哀了撫額頭,額上居然還殘留著夢中撞到樹時的疼痛感,而夢里他在她耳邊的溫柔細語也縈繞在耳邊。
這是真的?一定是真的,但是是何時發生的呢?
她走出屋外,看著天空的圓月,彷佛看見一絲絲影像,那人就是向恩--
他站在窗口,一動也不動地往主殿的方向眺望著,天上的明月佔據黑夜的一隅。
「大人,您在看什麼?」伍蝶兒走近他,凝視著他今。悲帶憤的臉孔。
「走開。」他沉著聲說。
「妾為您沏了壺熱茶。」她心一擰,但還是輕柔地將手中的桂花茶放在案上。
「別以妾自稱,我不會認妳的,妳最好離開,留下對妳沒好處。」他黑著臉,無情地說。
她抿緊唇,揮開愁緒,「你不認我沒關系,反正我已認定你是我依靠終生的夫。」
「妳!」
向恩猛回頭,瞪大眼,「妳以為這麼說我就會愛上妳?妳醒醒吧!別再作夢了!」
「蝶兒只求能一輩子服侍大人。」她小小聲地請求。
「不必,妳只要記得,別再出現我面前就行了。」向恩狠冷無情地回應。
突地,瑞珠的腦子一眩,身子一軟便坐在門坎上。此時,明月中的影像消失了,但伍蝶兒與向恩的前世情緣卻直沖擊著她,令她悲傷莫名。
天,難道喬寅就是前世的向恩?
前世向恩不曾愛過蝶兒,那今生呢?他的愛是不是同樣薄弱?
「士強,還要走多久呀?」
「大概再三天吧!」士強一路上還得照顧珞妍,所以行程延誤了。
「我們還要走三天呀?」珞妍索性坐在大石上,賴著不走了。
「嗯,得趕緊趕路才行,爺和格格都回府了,我也收到爺的信息,他要我們趕緊回去。」士強索性蹲下,「要不我背妳好了。」
「要走三天耶!你可以嗎?」珞妍的嬌貴性子又出現了。
「沒問題。」他淡淡笑說。
「你真是愛逞強。」她嘴里雖這麼說,心里卻甜滋滋地。
「那走吧!」他彎等著。
「我自己走就行了。」珞妍跳下大石,走了一段路才說︰「士強,我真的是格格,你信不信嘛?」
「好啦!我信可以吧?」他抿唇笑說。
珞妍瞪著他,「才怪,你那副樣子分明就是不相信。」
「小梆,妳在我心中是公主、是格格,我沒說謊。」他又把她給逗得一樂。
「士強。」她拉住他,態度認真的說︰「我真的是珞妍格格,你們府邸里的格格是我的婢女瑞珠。」
「妳……」士強看著她無比認真的小臉,「妳說的是真的?」
「嗯。」她重重地點點頭。
「既……既然妳是格格,將來定會配給門當戶對的男人。」士強垮了肩,一臉頹喪,「那我……」
「我只要你,士強。」她用力摟住他,小臉緊貼在他胸前,「別忘了,我已經是你的女人,今生今世只會愛你一個。」
「可是妳阿瑪……」士強怎麼也不敢相信他會讓一位格格愛上。
「放心,我阿瑪最疼我了,他會成全我們的。」珞妍笑著說。
「真的?那……那我可以喊妳珞妍了?」士強緊摟住她。
「當然可以。」她甜甜一笑。
「珞妍。」他動容地喊著她的名,抱著她久久,「那我們得趕緊回去向爺稟報這事,希望能得到他的同意。」
「嗯。」她點點頭,勾著他的手臂,「就算再累,我一定會努力走回去的。」
士強笑了,雖然他知道要娶一位格格不容易,可愛上了,只能盡力突破難關了。
第八章
翌日,喬寅忍不住找上坦達。
「阿瑪,您可不可以不要派人跟著我?」
「我就怕你去找那個小婢女。」坦達雙手抱胸說。
「我找她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她欺騙了你,你還見她?」坦達自認有理。
「就算她欺騙我,也是我跟她之間的事,與您無關。」他也不想對父親說這麼重的話,可是他逼他太緊了。
「你這孩子!我問你,昨晚去你房里那女子又是誰?」坦達指的是絲倩姑娘。
喬寅瞇起一對利眸,「沒想到您連這個也不放過?」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她到底是誰?」
「與你無關吧?」他總有些隱私,並不想事事向他稟告。
「我看她一定是個不知檢點的女人,半夜三更進一個男人的房里,成何體統!」坦達猛一甩袖。
「阿瑪,我是個男人,和女人在夜里溫存有什麼不對?!」他微揚起下巴睥睨著他。
「你這孩子,珞妍可是位格格,你不能得罪她呀!」坦達捺著性子勸道︰「你若娶了她,對未來有很大的幫助。」
「阿瑪,這些年來孩兒全是靠自己才掙到這地位的,從不屑攀權附貴。」他目光湛冷地瞅著他。
「你--簡直不受教!」坦達氣得渾身發抖,「還有那個小婢女,你該不會還一直念著她吧?」
「對,我一直念著她,這樣您滿意了吧?」
「她該不會是將身子給了你吧?」坦達試問。
「阿瑪!」他皺起一對劍眉。
「我就知道,你這孩子從小責任心就重,一定是因為對她心懷歉意才想負責是吧?」
「我對她負責是應該的。」當然其中還包含愛,只是他不想說這麼多。
「既然只是責任,就給她一筆銀兩打發她走。」坦達瞇眼道︰「復史王爺已修了信,命人快馬送往紫禁城,請求皇上賜婚了。你該知道聖旨一下,你可就是人人稱羨的駙馬爺了。」
「您說什麼?」喬寅吃了一驚,連忙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他得趕緊派人去攔截呀!
「早在復史王爺來此的第二天就已送信出去,我想那封信也快到紫禁城了。」坦達一笑,「如此一來,我也可以沾沾光,風光的回北京城。」
喬寅臉上卻沒半點笑容,他重重的坐在檜木椅上。
「所以,以後別再招惹其它女人了,那只會害了你。」坦達也是愛子心切。
喬寅緊閉上雙目,眼底覆上一層痛苦,整個人陷入沉晦之中。
「阿瑪,您以為這樣對我才是最好的?」他撇嘴肆笑。
「難道不是嗎?」他不懂。
「算了,我還有公事要辦,就不與您多聊了。」說完,他轉身快步離開。
不知為什麼,從他懂事開始似乎就有個聲音在告訴他︰要把握當下,別重蹈覆轍。
這些年來這聲音不時在他腦海里響起,可終究是哪種覆轍,他卻怎麼也厘不清。
如今重重的苦痛圍繞著他,像是曾有的悶疼又一次的襲上他。老天,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他是哪里做錯了?
「喬寅……」
坦達還想喊住他,可是他卻冷然地挺直背脊,筆直地朝前定,完全不理會坦達的叫喚。
來到後院的喬寅,不經意瞟見在苗圃里栽種的瑞珠,看著她嬌小的背影在烈日下賣力工作的模樣,他滿心的不舍。
他忍不住在她身後喊了聲,「瑞珠。」
瑞珠身子一震,猛回頭,當看見是喬寅時,心跳瞬漏了拍!這可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那感覺讓她好悸動。
「寅!」她笑了,抬手揮了揮額上的汗,卻將手上的泥沾上臉,讓自己看來更加狼狽,可是她的笑容卻燦爛無比。
「妳在做什麼?」他瞇眼瞧著那塊地。
「我在種菜,鐵大娘說自個兒種的菜較新鮮。」她開心地說著,一點也不以為苦。
「何必這麼麻煩?」他皺起眉。
「這些菜是專門為你種的,我一點也不覺得麻煩。」她雖是汗流浹背的,可還是笑得天真,「對了,我直想找機會謝謝你,可一直遇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