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常用心於這份工作,每天早出晚歸,加班從不推辭。沒人知道她是誰,即便對方曉柔這個名字感到耳熟,也頂多以為是同名同姓,因為沒人會料到她竟是沈灝那位無緣的妻子。
她父親方穆益見她這麼辛苦,於心不忍地勸她回來,她既已不在沈家旗下做事,他們方家的事業也需要她呀!
但是這樣的提議多被曉柔拒絕,她不想棲身在任何一家企業下,只希望活出自己,即使職位不高,只要有發揮的空間,她都會珍惜。
一轉眼,又過了半年……她的職位已由助理秘書升為秘書,得到老板絕對的信任。
今天一回到家中,她便倒在沙發上,龐大的工作量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有時她不免自問,這麼辛苦做什麼?想藉由忙碌的生活忘了他,但偏偏一點成效都沒有。
仰首閉目,正想休息的她雙手一放松,右手正好觸及她剛剛上樓時順便帶上來的晚報。
無精打采的翻開一瞧──她緩緩坐直身子,眸子愈睜愈大!
郝萬金控總裁沈灝前往日本探訪十五個月後,確定於明日返國。
看到這里,方曉柔的手竟然隱隱顫抖著!
他要回來了、他要回來了……明天,就明天……她的心思一陣凌亂,更有股浮躁襲上心頭。
將近十五個月下見,他心里還有她嗎?
方曉柔,你別痴心妄想了,人家愛了你十七年你不希罕,現在憑什麼要人家心里有你?可是,為什麼她內心會有一股沖動?她想見他……好想好想見他一面,看看他眼底是不是還有一抹恨?
下定決心後,她打了通電話給老板,請了進公司後的第一個假。
在眾多名媛淑女眼中排行第一的最有價值單身漢終於回國了!
機場內擠滿了媒體,機場外又圍堵了大大小小SNG的現場轉播車,使得本來就極為嘈雜的機場包添喧鬧。
方曉柔一身輕便的打扮,戴了副墨鏡好隱藏自己的身分,也偷偷潛在這堆想一睹沈灝風采的人群中。
她一顆心因為緊張而直躍動著,全身神經更像拉滿弓的弦般緊繃。她雙手不停搓揉著,想藉此安撫內心的激動。
眼看前面站了好多好多人,他們嘴里直談論著沈灝在日本優異的表現,她心底有著說不出的開心。
沈灝,看你過的這麼好,我也放心了。
怕等會兒大夥兒為了爭相目睹他的豐采,她的長發會慘遭蹂躪,於是她從包包里找出一條頭巾將它扎起來。
就在這時候,前方出現騷動,記者和等待的人群立即蜂擁而上,差點兒推倒她!
偏偏她又不擅跟人推擠,好不容易跨前一步,便被人給往後推了兩步,以至離目標是愈來愈遠!
「沈灝出來了……沈灝出來了……」前面有人大喊著,曉柔聞聲,立刻拿出吃女乃的力氣向前沖。
可接著,她又听見有人喊道︰「哇……他身邊那位不就是亞東銀行的總裁千金?真是美呀!」
曉柔頓住動作,心底猛地一沉──他身邊有女人?
突然她想起他臨走前的那句話︰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沈灝既已答應解除婚約,便提得起放得下,下次你再看到我時,我身邊定有一個女朋友。
他當真不食言,一回來就把女友帶在身邊,那她還要跟他見面嗎?
思考中她已漸漸被人往後推擠,最後竟落到最後頭!想離開,可又好想見他一面。不管了,她要看看他,就偷偷躲在一旁看著他就行了。
下定決心後,曉柔又開始奮力向前,推開擋在前面的人……赫然問,她看見他了!
他穿著一身休閑服,但是舉手投足間仍不失他特有的氣勢,然而戴了副淺色墨鏡的他流露出的是眼底的冷然,渾身上下少了份熱情,給人一種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錯覺。
他是沈灝嗎?
她傻得站在原地,幾乎忘了移動腳步。
「快走……你快走呀!」後面的人催促著,見她仍一動也不動便用力推她,害她整個人撲倒在地!
「啊……」這一聲響震住了一直都面無表情的沈灝,他頓下步子回頭張望了一會兒。
「誰叫了聲?」那聲音好熟呀!會是她嗎?
呵,不可能,現在她說不定正在于可剛的懷抱里呢。
沈灝,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收回那顆飄流已久的心?
「沒有呀,沈灝快走。」他身旁的美女輕輕推了他一下。
他蹙眉一想,便舉步繼續走,曉柔趕緊爬起身,朝他的背影追了過去。
當他走出機場,正要坐上車時,她心一驚揚聲喊他,但是聲音卻卡在喉間吐不出來。
沈灝打開車門,先讓身邊的美女坐進去,突然,天際刮起一陣狂風,將圍觀的人群給吹得不得不蹲,這一剎那他的余光似乎看見遠處有襲熟悉的身影。正想上前看個仔細,竟瞧見眼前有條頭巾順著風向朝他飄來,最後覆上他的臉。
好熟悉的味道,這不是「她」最喜歡用的香水嗎?他緊緊摥?手中,可再抬頭已看不見那個熟悉的人影!
是她真的來看他了,或是他的錯覺?
「沈灝,風好大,你怎麼還不坐進來?」車里美女在催著。
他趕緊將手中的頭巾塞進褲袋里,而後坐進車中,在記者們還來不及追問他問題時絕塵而去。
「怎麼了沈灝?自從下飛機之後,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江亞倩好奇地問。
「有嗎?」他的手仍放在褲袋中,直模著那條頭巾。
「你不承認我也沒辦法。」江亞倩聳聳肩,隨即笑說︰「好幾年沒回台灣了,你一定要撥空陪我四處玩玩。」
「亞倩,這次是你硬要跟著我回來,我無法拒絕,但是……你該知道我回來不是為了玩,一年多的公事我得在幾天里處理完畢,已是分身乏術了。」他半眯著眼,看著路邊景物。
才離開台灣一年多,這里看起來並沒多大改變,然而他的心境是否已調整好?
「哼,你總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得工作吧?」
「但我需要休息。」沈灝後悔了,帶她回來簡直是項錯誤的決定。
可是江亞倩的父親又是他的父執輩,親口跟他提這種要求,他能拒絕嗎?
「休息工作、工作休息,你就不能有其他娛樂嗎?在日本也是,成天開會開會,你就不會煩嗎?」江亞倩開始無理取鬧,和在機場時的端莊與大方有著天壤之別。
「這是我的本分。」他煩躁地皺起眉。
「你再這樣,我就告訴我爸,說你欺負我。」她鼓起腮。
「隨便你。」這天底下哪件事他沒踫過,算是已經身經百戰了,又怎麼會在乎一個女人的無理取鬧。
「你好過分!」她深吸口氣,腦袋猛地撇向一邊。
「亞倩,不要再鬧了,你早該知道跟我回到台灣,我無法帶你四處閑逛……不過,倒是可以吩咐士誠帶著你。」林士誠是沈灝的助手,已於三天前先返台準備一切事務。
「我才不要他陪。」她噘起唇。
沈灝搖搖頭,不再說話,只是閉上眼假寐。
「沈灝,你不要這麼對我好不好?我──」看他竟然轉過臉,還拿外套將臉蒙上,江亞倩已氣得說不出話來。
算了,反正她都跟來了,他能不理她嗎?
既然他現在是單身一人,那她是倒追他倒追走了!沈灝,憑你我兩家的交情,你是拒絕不了我的。
第四章
虛月兌無力地回到住處,曉柔模了模頭發,才發現她的頭巾不見了!
對了,剛剛在機場外無緣無故吹起一陣強風,一定是在那時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