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醉不歸的近況,崔尚緹不由得沉重的凝下臉,開始擔心起江寒露來。他是知道她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但卻沒想到她會變到任人欺負也不還手。
她到底在干什麼?明明就有自保的能力,不是嗎,那又為什麼要這樣子委屈自己?
她現在這樣的狀況,真的讓他很擔心……
「崔公子,你的臉色怎麼那麼凝重?」吳老板一臉訝異的看著他,「江寒露不是你的死對頭嗎,听到她終于吃到苦頭了,你不也該開心才對?」
崔尚緹聞言馬上揚起淡笑應付他,「感謝吳老板告訴在下這一個有趣的消息。」
他開心嗎?以前的他或許會,但現在的他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反而想去親眼看看醉不歸的情況,順便……看看那個女人。
她那天回去之後哭了嗎?她是不是已經對他完全失望透頂了?他有滿肚子的疑問,想見她,內心有著種前所未有的沖動,想要馬上看到她,不再處于被動的等待。
送走吳老板後,他把店交給伙計照看,就自己一個人動身到西市去,沒過多久,他就站在醉不歸的對面,盯著店內一抹縴細的身影。
接近黃昏時刻,西市很熱鬧,醉不歸內也很熱鬧,許多酒客在里頭喝酒,店內還有好幾名身材曼妙的波斯女郎在招攬生意,媚眼頻頻向店外的男人拋過去,熱情得很,一點都不輸花樓內的姑娘。
很平和,完全不像吳老板所說的那樣,這讓他原本擔憂的心頓時松下不少,不免也要埋怨吳老板害他白擔心一場。
他盯著和酒坊掌櫃坐在角落的江寒露,只見她皺著一張臉,像是在跟掌櫃重新學習如何分辨酒類一樣,那張小臉被酒氣醺得微泛著紅,這一刻看起來居然是……異常的可愛。
他不由得失笑的搖頭。明明自己就沒有踫半滴酒,為什麼卻有一種被酒給醺得陶陶然的感覺?就只是這樣靜靜的瞧著她而已,為什麼他多日以來的煩悶就在這一刻全都一掃而空,並且還得到一種說不出的滿足?
為什麼?他應該明白的,只是……
「啊炳哈……小泵娘,怎麼沒在醉不歸見過你,你是新來的酒娘嗎?」
就在崔尚緹失笑兼自省的同時,酒坊內一位已經喝得醉醺醺的客人正在藉酒裝瘋,跑到江寒露他們那一桌,伸手就把江寒露給抓了過去,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愣愣被調戲,想躲又躲不開,整張小臉皺得更是委屈了。
「你們搞錯了,我不是店內的酒娘,請你放手。」
「是呀大爺,她不是店內的酒娘呀。」最近常常發生這樣的事情,幾位波斯女郎眼看情況不對,趕緊機靈的靠過來陪笑解圍,「如果大爺不嫌棄,就讓咱們來陪大爺喝酒,好嗎?」
「本大爺就是想要這個小泵娘來陪酒!」仗著自己是客人,他開始無法無天起來,「你們誰都別想幫她,讓她替咱們斟酒!」
掌櫃的也趕緊靠過來幫自家主人解圍,「大爺,這位姑娘真的無法陪大爺們喝酒,她……」
「少羅唆,你們都全部讓開!」
「啊——」
那男子把其他人往旁邊一推,硬是把江寒露給拉到他們這一桌前,害她踉蹌的往前跌了幾步,緊接著他拿起一杯酒,強硬的要往她的嘴里灌,「哈哈哈……小泵娘,先敬咱們爺一杯吧。」
江寒露死命的搖頭兼抵抗,「不,我才不……」
「你們給我住手!」
就在這時,崔尚緹一陣風似的奔入醉不歸,身手俐落的打落那男子不規矩的手,惱火的把人給搶過懷中,不讓她被其他的男人給輕薄去。
江寒露訝異的抬起頭,意外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崔……崔尚緹?」
第五章
震驚于他的出現的,不只江寒露一人,掌櫃和其他酒娘也訝異的眨了眨眼,因為在他們印象中崔尚緹從來也不曾踏進來過醉不歸,結果今夭居然為了江寒露破例了?
而率先反應過來的則是那桌鬧事的客人。
「該死!咱們在這邊喝酒,關你什麼事了?」幾個男子不甘的紛紛站起身,十指按得喀啦喀啦的響,這下更是找到名目可以大鬧一場了,「信不信本大爺馬上把你給打到倒在地上哭爹喊娘?」
崔尚緹一點都不把他們放在眼里,還冷哼出聲,「你們能有那種本事?我看等會倒在地上哭爹喊娘的人會是你們!」
「你……兄弟一起上,一定要讓他跪在地上向咱們求饒!」
江寒露慌忙的趕緊出聲阻止,「別吵、別打、別……啊——」
崔尚緹一把將她給推往掌櫃那個方向,緊接著就和那幾名客人大打起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打架,正缺活動筋骨的機會,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剛好讓他發泄發泄!
居然敢當著他的面調戲他一直記掛著的人,那就等著下地獄吧!
「天……天哪,快住手……」
江寒露好不容易才在掌櫃的攙扶下站穩腳步,馬上擔心起崔尚緹的情況,她可不希望他因為和醉鬼打架而受到任何的傷害呀,一別打了,要不然我就叫警察來……糟糕糟糕,這個時代沒有警察,嚇不了他們呀……」
但基本上,她是白擔心了,崔尚緹的身手好得很,對付這幾名醉鬼簡直是綽綽有余,他沒幾下就將他們給打出醉不歸,讓他們趴在大街上哀號連連,離哭爹喊娘的程度也相差不遠了。
「哎唷喂呀……痛……痛死我啦……」
「還能哇哇叫,那就代表還死不了。」
雖然氣消了一半,但崔尚緹的表情還是很難看,伸手拉起醉客腰上的錢袋,將一錠碎銀拋給在一旁看好戲的酒娘,「這些銀兩夠付他們的酒錢了嗎?」
酒娘估量了下重量,馬上點頭,「夠了。」
「那就好。」
他把剩下的錢袋丟回醉客肚子上,毫不留情的下逐客令,「給我滾,要是讓我再見到你們,我見一次打一次,直到你們不敢再出現在本公子面前為止!」
這下他們再也不敢藉酒裝瘋了,趕緊互相攙扶離開,「走,快走啦……」
一等到那些難纏的酒客離開,江寒露才緊張兮兮的來到崔尚緹面前,毫不避嫌的東模西模,就怕哪里被傷著了,「你有受傷嗎?哪里痛要講,別……」
「江、寒、露。」
他這低寒的聲音真是讓人感到不寒而顫呀,她馬上心驚的停不下規矩的雙手,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垂下頭,「……是。」
她又惹他生氣了嗎?她還真的是做什麼都不對,一連串的失敗……
「你剛才到底在搞什麼鬼?「他又氣又惱,雖然想要關心她,結果一出口又是沒有半句好話,「憑你的身手,那些廢渣能動得了你一根寒毛嗎?你為什麼卻任憑他們輕薄你,最後搞得我得親自出手才行?」
就像吳老板所說的,要是以前那一個江寒露,她絕對馬上翻臉,將這些鬧事的酒客全都踹出酒坊,怎麼可能容忍得了他們亂來?
江寒露一個心虛,旋即有些結巴的回答,「大、大家都知道,我自從落水了之後,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我當然也就忘記自己會打人……」越講越心虛,越心虛越小聲。
「這種事情你也能忘記,那你還記得些什麼?」
「……」
她無奈的微扁起嘴,結果這可憐委屈的表情對崔尚緹來說可是一大死穴,他並不想再度惹哭她,但似乎他說什麼都會讓她難過。
他趕緊壓下自己剛才那有些沖的語氣,努力的放柔音調,「下次要是再有人來搗亂,你總該記得自己有武功可以把人給轟出去了吧?這些酒娘還得靠你保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