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長得丑,沒有男孩子會喜歡我,而我又喜歡你,我只好這麼做了。」她心死了,嘴巴完全控制不住地說著違心之論。
她知道他根本听不進她的解釋,那就干脆承認吧!
反正經過今天之後,她已經沒臉再來學校,沒臉再見他了。
看著她眼中泉涌的淚水,他的心一窒,但他強迫自己不得心軟,否則同樣的事會一再重演。
他更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讓一旁圍觀的女同學知道,他可不是個可以任她們擺布的男人。
「你就非得這麼賤才行嗎?」林慕奇沉緩的嗓音蕩出這句殘酷的話語。
李可欣的心狠狠一揪,只能苦笑。「不賤我就嫁不出去了,我想要男人,這樣的答案可以嗎?」
此話一出,不但是林慕奇,就連其他人也都倒抽口氣,因為沒人相信這話會從向來文靜的李可欣嘴里吐出。
雖然外頭謠傳她和她母親刻意陷害林慕奇,拐他上勾,可大多數的人還是想听听她的解釋,也願意信任她。
但是,李可欣要的只有林慕奇的信任,既然知道他是絕對不會相信自己,她也無意再為自己辯駁。
就讓他誤會吧!
反正她這輩子永遠都只能生活在孤單里。
「你竟然這麼說?」林慕奇瞧著她那張臉,愈看愈覺得奇怪,但現在他完全沒心情探究她的心態。
「這就是我的本性,我從來就不自量力,不會回家自己照照鏡子,你滿意了吧?」她默然閉上眼,而後舉步朝前走。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他追了過去,用力轉過她的身子。
「我很惡劣是不是?」她第一次不畏自己臉上的痘子會嚇著他,大膽地貼近他與他對視。
就在這一剎那,他望見了她眼底可怕的空茫與絕望。
「剛剛你吻了我,現在我想要回來。」踮起腳尖,她輕輕的在他唇角一沾,而後不再逗留的快步走開。
望著她孤獨的背影,每個人都覺得她的轉變讓人心慌。
李可欣已一連數天沒來上課了。
全班同學都覺得奇怪,卻沒人敢發問,因為他們怕惹惱了林慕奇。
林慕奇近來雖然沒什麼不同,一樣來上課,一樣穿著他喜歡的怪異服飾,一樣和女同學有說有笑。可奇怪的是,大家都發現他臉上少了以往的恣意與灑月兌。
「喂,你過得不錯吧?」下課了,唐子搴又好死不死地找上他,甚至大膽地一坐在他桌上。
「你在做什麼?還想比球呀?」林慕奇雙臂交錯在胸前,對他綻開一絲冷笑。
「今天我沒精神比,這一個禮拜我去找人,始終找不到,好累。」唐子搴揉揉後頸,話中有話、故弄玄虛。
「什麼意思?」他眯起了眸子。
「李可欣,你該不會忘了她吧?」當這三個字一月兌出口,立刻震住全班同學!
哇……火線已點燃,就要爆發了!
「唐子搴,你這是什麼意思?」他用力一拍桌,猛地站了起來,兩個同樣高大的男人就這麼對峙,教室內立刻掀起風起雲涌的詭譎氛圍。
「她消失了,連她母親一並消失了。」唐子搴加重音,凝睇著林慕奇。
「哦?」林慕奇眸子突地一黯,而後冷笑著。「這是必然的,謊言一旦被揭穿,誰還待得下去呢?」
砰!
唐子搴舉起拳頭重重捶在桌上。「我今天不是來找你打架或吵架的,只是希望你在給人家冠上罪名之前,好好去查查實情,免得冤枉無辜的人!」
他站了起來,又說︰「你生在富有人家,不知道窮人家的無奈,為別人設身處地的想想吧!」
口氣頗重的說完這一串話後,唐子搴連剩下的課也不上便走了。
林慕奇看著他的背影,接著緊緊閉上眼,雖然他的表情一樣桀驚不馴,可心里正為唐子搴的話而掙扎著。
放學後,他不由自主地來到李可欣的家門外,果然門扉緊閉。
他重重閉上眼,舉起拳頭往牆上一捶。
懊死,難道她搬家了?
突然,他听見附近有人交談的聲音……話語中似乎說到可欣兩個字,于是他放輕腳步朝那兒走了過去。
「唉,可欣那丫頭還真是可憐呀。」一位婦人說。
「對啊,別人不知情,我們多少年的鄰居了,什麼事都看在眼底呢。」與婦人交談的是一位老爺爺。
「說她可憐真不為過,母親不愛她,就只會利用她。」老爺爺想起這幾年可欣所受的苦,不禁搖起頭來。
林慕奇愈听愈迷糊,見他們就要離去,連忙追上那位老爺爺。「老爺爺……」
「你是……」
「我是李可欣的同學,她好幾天沒到學校上課,所以我才來看她。請問她搬家了嗎?」他故作不解。
「哦,是這樣的,前陣子她難得和她母親起了爭執,第二天兩人就搬走了,至于去哪兒沒人知道。」老爺爺坐在門口的板凳上。
「對了,我剛剛听您說她……可欣很可憐,是怎麼一回事?」
「唉,還不是她母親對她不好。」他半眯起老花眼,回億過往。「從前她媽對她還不錯,她爸更疼她,但有一年……應該還是她小學的時候,他爸買了輛腳踏車給她,她學得很有興趣。
「有天……她在對面那個小鮑園學騎車,好晚了還不肯回家,她爸就去找她,哪知道就在越過馬路時……」
他指著遠處的角落。「瞧,就是那個街口,他被一輛大卡車給輾過,整個腦袋被切掉一半。」
「什麼?」聞言,林慕奇心口一提。
「是呀,你該想像得到,當她媽听見一聲巨響奔了出來瞧見這一幕有多驚駭、多傷心?尤其是可欣自責得不得了。從此之後,她媽便將她當掃把星看待,成天指揮來、使喚去,可她孝順呀,一點怨言也沒有。」老爺爺拿起擱在矮桌上的一杯茶,喝了口。
「那……那你知道她們為何搬家嗎?」林慕奇進一步追問。
「可欣她媽心理不正常,愈來愈貪財,當得知可欣認識一位有錢的男同學,硬是要將人家湊成對,所以到處造謠。可欣知道了到處澄清,卻沒人信她。可憐的是,只要她一跟她媽提起這事,就會招來一頓打,你說她悲不悲哀?據我所知……她所以請了那位同學回家吃飯也是被她媽逼的。」
老爺爺又搖搖頭。
林慕奇怔忡了會兒,掩住臉重喟了聲。老天……是他誤會她了,唐子搴罵他罵得對,他為何什麼都不問,就定了她的死罪呢?
「年輕人,你怎麼了?」
「沒什麼,謝謝您。」對老爺爺點頭道謝後,他便離開了。
他一邊走,一邊想著那天他對李可欣所說的話、所做的行為,以及她在失望之余吐出的絕望話語,濃濃的愧疚感鞭笞著他的心。
當下,他作出了決定,他定要找到她,窮盡一生都要找到她!
七年後
林慕奇歷經七年的找尋,依舊沒有李可欣母女的消息,他甚至向父親調來人手,結果還是音訊杳然!
這期間,他曾拉下臉問過唐子搴,可他也不知道她們上哪兒去,還道︰誰造的業誰就得去承擔。
這家伙未免太過分了,但是他卻無法回駁,因為他說的沒錯,是他不分是非,只為了一些斐長流短就判了她死罪!
而他受這幾年罪也是應該的,若老天有眼,就讓他見她一面,只要讓他知道她過得好,他也了了一樁心願。
「總裁,這是您要的報告。」林慕奇的秘書趙玲將一份資料夾放在他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