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就算天荒了、地老了,也忘不了與你是怎麼相識的。
可記得又如何?每日每夜,我守候的只是座冰冷的牆。
你的恨意、我的情殤,何時才能結束?
試問︰天底下有我那麼傻的女人嗎?
你沒拴住我,是我自己將自己縛綁在這座象牙塔內,舍不得離去、卻又不得不黯然神傷。
望著你與其他女孩嬉笑後離去的身影,我知道我心碎了……
我知道你根本沒有留我的意思,可是無形中我卻早被那纏綿一年的隱隱情愫給枷鎖住,讓我愛得深陷卻不悔。
原諒我吧!
就用一年的青春換得你一個微笑好嗎?
不愛我就放了我的心吧!
讓我帶著這顆破碎的心……遠離……徹底的遠離……
就在今天,我們的初識紀念日。
而我所能說的,就只有祝你跟她幸福、快樂。
第一章
「雨顏,今天天氣特別好,我們去逛街好不好?」秦雨顏的死黨林亞繪,眼看雨顏一個人走在前面,連忙追了過去。
「亞繪是你!你不是要補課嗎?」雨顏詫異地看向她。
「哎呀,誰知道我們那微積分老師說不來就不來了。」她吐吐舌頭,「他不來正好,今天本來要小考,我還以為準完蛋了呢。」
「你喲,還不是遲早要面對,不如早點準備,還有心情逛街?」雨顏回頭睨視了她一眼。
雨顏的家境並不好,母親早逝,父親是個水電工,本來生活還過得去,可偏偏父親平日貫喝幾杯,近幾年又迷上賭博,只要一輸錢脾氣就變得暴戾,根本沒有多余的錢讓她念書,因此自從高中時起她便得半工半讀才能繼續升學。
但亞繪不同,她家境富裕,爸爸在一家電子公司擔任總經理的職務,每每年終獎金就是好幾張股票,生活自然不虞匱乏。
「哎呀,時到時擔當嘛。」亞繪操起了台語,那隨性的自在還真是讓雨顏羨慕不已。
她搖搖頭,抿唇一笑,「你是認定了你們微積分老師不會當你。」
「你怎麼知道?!」亞繪驚訝地看著她。
「怎麼不知道?」雨顏突然轉首,眯著眸盯著她,「前幾天我去你家過夜,半夜就听見你在夢中直喊著他的名字,可見——」
「啊!真的假的?」亞繪趕緊揚住嘴。
「哈……騙你的。我不過隨便套一套,你就露出馬腳,分明有問題。」雨顏伸出食指指著她的鼻尖。
「才沒呢?你胡說八道。」亞繪的一張臉又臊又熱。
「沒有才怪。」雨顏點了點她的腦袋,「說,你暗戀老師多久了?還有,他對你有好感有多久了?」「噓,小聲點,要是讓其他同學听見了可不好,如果我這次微積分Pass,鐵定會被懷疑的。」亞繪壓低聲。
「我想微積分老師不會偏袒任何人,他在同學眼里還挺公正的,你還是多用點功,否則他會想,我喜歡的女生微積分怎麼那麼爛,這下就不好了。」雨顏技巧性地勸她。
「說得也是。」亞繪隨即又問︰「對了,這次考完就畢業了,你要繼續考研究所嗎?」
雨顏輕輕一嘆,「沒辦法,我爸近來幾乎都不工作了,只知喝酒賭錢,我得出社會工作。」
「真委屈你了。好吧,那我就听你的,好好回家K書。」走出校門,亞繪指著遠方的小番茄車,「我媽來接我了,拜拜。」
「明天見。」雨顏隨即看看手表,她得趁上班之前將爸的晚餐弄好。
可才轉彎,她卻一個不注意被前方來車給擦撞了,「啊——」
雨顏警覺地往後一退,可仍被撞到右腿,彈到水泥地上。
對方迅速停車,走了出來,趕緊扶起她,「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撞到哪里?」
「我的右腿……」她痛得泌出了淚水,「好像不能動了。」
「我看看。」
他拉直她的右腿,才稍稍在上頭施壓,雨顏便痛得叫了出來,「不,不行————別踫我……」
對方蹙起了雙眉,接著抱起她送進車里,「我載你去醫院,真對不起,因為我趕時間,沒注意到這里有岔路。」
雨顏搖搖頭,皺著小臉,「沒關系,可……你能不能借我一下電話。」她看他穿著體面,又開著蓮花跑車,身上應該會有手機吧?
「沒問題。」他一邊開車,一邊將手機遞給她。
她按下號碼,等了好久才說︰「爸……我有事可能沒辦法回去煮晚飯,你可不可以出去買——」
「你這丫頭,我都快餓死了,你才打電話說不能回來,有什麼事?交男朋友了是不?」他的大嗓門直接從手機里傳了出來,雨顏看了眼隔壁長相俊挺的男人,更覺羞愧極了。
「我……我是因為……因為老師加了一堂課。」她慌張地找著理由。
「唉,算了算了,老子不吃了!」雨顏的父親甩掉電話,這聲響卻在她心底里重一擊,讓她控制不住的發起抖來。
「怎麼了?為什麼不直截了當告訴他你發生車禍?」對方質疑地轉首看了她一眼,這才發現她眼眶含淚,表露于外的是種說不出的縴弱,更彰顯出她那張瓜子臉的妍美與嬌柔。
他不是別人,正是「碩氏」企業的新任董事長,也是商界最年輕有為的初生之犢——邵風。
邵風現年二十八歲,大學畢業後便進入公司,之後他仍不忘充實自己,間接拿到碩士與博士學位,深受老董器重,這期間他更以獨特的謀略與計劃性投資,為碩氏賺進數十億盈余。
今年董事會改選,老董事長以年紀大為由提議由邵風接任,這消息雖然讓董事會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可是在老董事長的力挺,以及邵風為公司所創造的盈利數字下,多數人同意了這項決定。
而他推拒不了,只好硬著頭皮接下了。但他知道自己只有更積極更努力,才能讓少數反對他的人對他刮目相看。
經過一年的努力,他果真創出佳績,這下已沒人敢再說他的董事長位子是靠奉承得來的。
在公司里,大伙都覺得他過于冷冽!尤其他長年對工作的專注,已在他深刻的輪廓上勾勒出一份霸氣。或許是因為這種魅力,使一些反對派逐漸屈服在他堅定自信的氣勢下,反對的聲浪也愈來愈小。
雨顏只是搖搖頭,「沒必要讓他知道。」
即使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可他不再多問的點點頭,轉首注意著路況,加速將她送到醫院。
本來不能理解雨顏那句「沒必要讓他知道」的意思。
可現在邵風已能了解她的用心良苦,原來她是不想為難他。
到了醫院後,基于道義他還是決定讓對方家長知道情況,于是拿出手機重撥,將雨顏的情況告知她父親秦天生。
沒想到秦天生一趕至醫院,關心的不是女兒的傷勢,而是問他究竟要賠多少錢?
「秦先生,你不先看一下令嬡的情況?」邵風不能理解地問。
「沒死就好了,有什麼好看的。」身為父親的人居然說出這種話!
邵風蹙起眉心,已能從他血紅的眼楮、渾身的酒味,猜測到他肯定是個酒鬼。
「你難道一點都不關心你女兒的死活?」邵風搖搖頭,很不苟同。
「你少管閑事。」秦天生打了個酒嗝,又看了他一眼,「我看這樣吧,瞧你人模人樣的,又穿著一身名牌,就賠個五十萬吧!」
病房外爭吵的聲音早被雨顏听見,她忍著痛,一蹬一蹬地蹬到門口,才將門打開就听見父親正在獅子大開口。
天,她已經抬不起臉看對方了。
不知那男人會是怎樣厭惡的臉色?
「五十萬?」男人重復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