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眼眶微泛水光,一臉非常著急的模樣,沒來由的,陸弘諺居然感到一絲奇怪的抽痛,但那種痛感卻又不是從傷口上傳來的,而是──其他地方。
其實這一點傷他才不看在眼里,但他還是由著喬南緋將他給拉入屋內,只見她小心翼翼的幫他消毒、上藥,完全不敢用力,就像是他受了什麼不得了的重傷一樣。
「會痛要說,知道嗎?」她強忍著不讓不爭氣的淚水掉下來,「我的包扎技術不是很好,所以很可能笨手笨腳弄痛你……」
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舍不得看到她這擔心的模樣,只想哄她,讓她重新變回那個有點月兌線的小女人,「我皮粗肉厚,神經像恐龍一樣遲鈍,你就算包扎得再糟,我大概也是不痛不癢。」
「哪有人這樣損自己的?」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虧她這麼擔心他,結果他卻完全不當一回事,還嘻皮笑臉的,「答應我,下次要是遇到他們出現,別再和他們硬踫硬了。」
「為什麼?」
「還有為什麼,當然是怕你受傷呀。」
陸弘諺想也不想的便皺眉否決,「但如果我不出手,就會換你受到他們的傷害,我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呃?」
她的心突然漏跳一拍,就只因為他這異常認真,像是承諾守護般的話語,這讓她的臉蛋又忍不住紅了起來,內心的奇怪悸動也越來越強烈。
她似乎懂了,這一陣子之所以在工作的時候連連對著他的樣貌發呆,那是因為──她早在不知不覺間受到他的吸引。
她知道,自己一開始的確只把他當成可以利用的對象,但在經過一來一往的相處之後,她的心態變了,卻是一點自覺也沒有,直到剛才他的保護讓她震撼,他的話語讓她動心,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早就喜歡上他了。
終于意識到自己遲來的發春狀態,喬南緋害羞的趕緊低下頭,不想讓他發現她的窘態,「什麼你允許不允許的,真是霸道的口氣……」
雖然霸道,但她的心頭卻是暖暖的、甜甜的,感到開心不已。
陸弘諺並沒有察覺到喬南緋的心態轉變,倒是趁著她低頭專心上藥之際,好奇的詢問,「對了,那些來找麻煩的流氓是怎麼回事?看起來他們好像來過很多次了。」
只見一旁的喬楠齊很無奈的聳肩,「他們三不五時就會來搗亂、找麻煩,我們已經忍很久了。」
「為什麼不報警?」
「報過了,沒什麼用,之後干脆就不報了。」
這讓陸弘諺不禁微皺起眉,不能忍受他們再這樣繼續被騷擾,「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是因為你們有欠債?」
「才不是,是他們想要我們家所擁有的土地。」因為對陸弘諺的信任,喬楠齊是毫不保留的回答,「有個財大氣粗的財團想要收購這附近的土地,打算整建成度假村,但有好幾家地主都不肯簽約將土地賣給他們,結果那財團就叫流氓來騷擾,直到我們肯簽約轉賣土地為止。」
他們父母老來才得子,所以在他們姊弟成年沒多久,就因為年事已高雙雙因病離世,留下這間民宿和附近的一塊空地。
他們將空地租借給花農種植高經濟花卉,父母留下的東西他們姊弟只想好好的守護,因為這是對父母親最後的懷念,所以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將土地賣出,況且,一旦度假村真的建成,勢必對他們民宿的生意造成影響。
但是因為那些流氓三不五時就來鬧,有一部份地主不堪其擾,最後還是簽約屈服了,現在只剩少數幾家地主還是不肯向惡勢力低頭,說什麼都不讓那個財團稱心如意。
「這麼惡劣?」听完前因後果,陸弘諺馬上不贊同的擰起眉,「是哪個財團這麼沒良心?」
如果讓他知道是哪個財團這麼缺德,而他又有能力幫忙的話,他絕對會幫他們一把,阻止這種不好的情況再繼續下去。
一提到這個財團,換喬南緋忍不住咬牙切齒,對他們是反感到了極點,「就是仗著自己有幾間飯店就很了不起的關耀集團。」
他們姊弟平常是很好講話的,但只要一踫上收購這一件事,他們的態度就非常堅定,絕對不讓人有機會來破壞他們的家園。
「嗄?」陸弘諺錯愕的一頓,忍不住瞪大雙眼,「關耀?你有沒有說錯?」
「這種事情哪里還錯得了,就是他們。」看他那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喬南緋納悶的反問,「怎麼,你有什麼問題嗎?」
「呃,沒,完全沒問題。」
怎麼沒問題,問題可大了!他就是從關耀集團出來的家伙,要是讓他們姊弟知道,他是不是會馬上被轟出這間民宿?
陸弘諺暗暗皺起眉,突然感到事情有些棘手,這下子他更是從頭到尾都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免得引起他們的反感。
但這件事真的是關耀的人所為嗎?不行,他必須好好查一查才行,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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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過了,就像他們所說的,這的確是關耀集團搞出來的收購行為。」
「真的是關耀?怎麼可能?」
民宿外某條隱密小巷內,從保鑣莫名變成陸弘諺專屬特助的玫瑰繼續報告她回去關耀集團搜集來的結果,「你不相信也得信,的確是關耀的人在迫害這一帶的地主,我的資料可查得一清二楚,絕對錯不了。」
「但我不相信關靖崴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憑他和關靖崴相處那麼多年,他很清楚關靖崴的人格,這根本就不是他的行事作風。
「我也沒說是關靖崴下的命令呀。」玫瑰繼續解開謎底,「其實這是集團內部外戚派主管濫用職權私下搞出的收購動作,在關靖崴正式接掌集團前就開始了,所以根本不能怪他。」
集團內有一派倚老賣老的高階主管從很早以前就小動作頻頻,專門做一些中飽私囊的事情,而且他們還仗著外戚的身份,沒人敢動他們,更是肆無忌憚的無法無天起來。
「既然如此,你把這件事告訴關靖崴之後,他應該有所動作,馬上停止這件事情吧?」
「哈,他人可忙得很咧。」這下子玫瑰倒是幸災樂禍的笑著,「他才剛掌權,忙著整頓集團腐敗的核心內部,凡事總得一件件慢慢來嘛,所以嘍……」
「所以他就故意先把這件事擱在一邊?那個可惡的家伙!」
這是一報還一報?陸弘諺故意不回關耀幫忙,關靖崴就回敬他一頓,故意不處理收購土地的爛攤子?果真是個奸詐的家伙,連半點虧都不肯吃!
「等等,我還沒說完,關靖崴可特別交代了,他暫時沒時間處理這件事,但你如果很急的話,你可以‘親自回去處理’,他把這件事全權授權給你。」呵呵。
「……」結果還是想抓他回去,那個死都不肯讓他放假的混蛋!
「怎樣,考慮得如何?」
一想到要離開這個地方,陸弘諺馬上感到非常掙扎,一方面是他還不想那麼早就回到忙碌的環境中,另一方面是──
腦中出現那個好不容易被他從邋遢改造成亮眼的女人身影,他突然發現,自己根本不想離開,只想繼續留在這屬于她的生活圈中,和她有所交集。
雖然她很不成材,沒有他盯著,懶性就會重新發作,每每都在挑戰他的忍耐極限,但他還是無法放手,只想和她斗斗鬧鬧下去。
一時之間,私心大過于所有,想留下來的意念異常強烈,陸弘諺于是做出了選擇,「我暫時還離不開,他要把這件事情擱著也不要緊,反正我會想其他方法來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