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你說的,那我真要試試了。」金煜挑起眉,唇角凝出一道笑痕。
滿糖立刻端上瓷碗,可當金煜瞧見里頭的湯汁居然呈現藍藍紫紫的惡心顏色,俊美的眉赫然蹙起。「這是什麼玩意兒?我不吃。」
「二爺兒,這東西的顏色雖然有點兒怪,但是味道絕對是不同的。」滿糖急急解釋著。
「算了,你端回去吧!我只要吃些清粥小菜就行了。」此時他臉部的線條刻劃著懾人的霸氣,讓滿糖接續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他就是這樣,每次提到吃就這麼的冷漠,難道要他吃點東西比要他的命還難受嗎?
一想到這兒,滿糖就滿月復委屈,再加上被葛卿忽略的痛楚,她忍不住又熱淚盈眶、憤然莫名,最後,她干脆將銅鏡重重的扔在案上,捧起瓷碗掉頭就走。
「你去哪兒?」金煜快步攔住了她,端走她手上的東西,重新擱回案上。
「端走啊!你不是不吃,嫌它礙眼嗎?」滿糖氣呼呼地說,然而眼底的淚卻已轉得厲害,差點就要滑落。
「我只是不想吃,可沒要你離開啊!」
其實,他也覺得奇怪,金嫁山莊下人何其多,可他就覺得和她聊天的氣氛特別舒服。
「這還不是一樣?我只是個下人,職責就是做好吃的東西給二爺兒吃,既然你不領情,那我還待在這兒做什麼?」
明知自己任性而為很可能馬上被趕出金嫁山莊,可她現在心情差、脾氣也不好,哪有心思顧得周全?反正她也沒把握能贏得這場比試,又何必連人格也不要了?
「喂!你別這樣,怎麼這麼小氣呢?」他眯眼審視著她臉上倔強的神情,「吃東西歸吃東西,聊天歸聊天嘛!再說,我是真的不餓。」
滿糖瞪了他一眼,又重新坐回椅子上。「那你到底想說什麼?說吧!」
她突然覺得好疲累,累到渾身發疼,現在她只想好好倒頭睡一覺。
「板著臉跟我說話,這樣對嗎?」他森寒的臉色和輕逸的語氣倒是成為強烈的對比。
滿糖望著他,偽裝的堅強頓時消失,忍不住逸出了壓抑許久的低泣。「討厭!為什麼所有便宜都被你佔盡了?你是主人,我是僕人,所以我不能大聲說話;你是二爺兒,我是灶房的幫手,所以得隨時隨刻注意你的口欲,做你愛吃的東西。反正我做什麼都不對!」她啞著嗓、揪著心,淚水一滴滴的從眼眶中滑落。
金煜望著她小臉上的淚,胸口居然有種說不出的心疼。
「好好,算我不對,把銅鏡收著吧!」他抓起她的小手,將銅鏡重新塞進她手心中。
「除非你喝完這碗湯,否則我不收。」她冷著眼,與他做了交換的條件。
金煜逸出一聲嘆息,無奈的搖了搖頭。「還真是服了你,我吃不吃東西對你而言當真那麼重要嗎?」
滿糖的身子狠狠一窒。她能告訴他「當然重要」嗎?這可是有關于一套銀制嫁妝,更關系到葛卿的性命……「我……我的意思是……這碗湯可是專門為你做的,旁人吃了也不適合,倒掉又浪費,你雖然身為有錢有勢的二莊主,也不必做出這種會讓老天懲罰的事吧?」她盡量找著借口。
「喲——什麼時候我不吃東西的罪孽變得這麼重了啊?」他發噱,不過還是拿起調羹,舀了匙奇怪的湯汁入口。
突然地,他的眼楮一亮,驀然笑了,「這是什麼?」
「剛才不是告訴過你了?」見他笑了,滿糖眼底卻連一點興奮也沒。反正她知道這場比賽輸定了,他吃這口對她而言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突然,葛卿跪在她眼前的畫面映入她腦海,還有那番叫她以誘騙金煜的話語也在她耳中響起,讓她的心一下子變得混亂極了。
「哇!看樣子小妮子當真生氣了。」他眯起眸子,兩泓深不見底的黑眸牢牢的鎖住她。
滿糖睇著他,頓時心亂如麻、神情復雜。「二爺兒,我問你,如果你喜歡上一位姑娘,她千乞萬求的要你吃下一桌子的萊,你可願意?」她居然問出一句連自己都驚愕的話。
金煜沉吟了會兒,「這就不一定了,畢竟我還沒有踫過這樣的女人。」
滿糖聞言又道︰「二爺兒,如果我讓你喜歡我呢?」
「你說什麼?」金煜的臉色微變。
其實,倒追他的姑娘並不少,可哪個不是看中金嫁山莊的產業?這小妮子該不會也一樣吧?
聰明的滿糖一眼就瞧出他的顧慮,于是連連搖頭。「你別誤會,我想讓二爺喜歡只有一個企圖。」
「什麼企圖?」他淡漠地凝起嘴角,濃眉緊皺的望著她。
「就是讓你愛上我。」她的表情充滿堅定。葛卿敢這麼說,她就敢這麼做,到時候他就別後悔!
這女人當他是什麼了?「呵,你這麼有信心呀?」他臉上有著一絲微妙的笑容。
「我……我沒信心……」她低垂著小腦袋,揚眉偷覷了他一眼。
「那你還說大話!」他微揚下巴睥睨著她,那笑容瞬間冷凍了她的心。
「我雖然沒信心,可我還沒試過,你怎麼知道我不行?」她火了。
她真是連一點兒誘惑力也沒嗎?她不過說說而已,他就將她視為一個恬不知恥的女人,還以這種鄙視的眼光看她,教她怎麼受得了?!
「好啊!那你就試試。」他倚在床頭,饒富興味地凝睇她,「你知道做個引誘男人的蕩婦第一步怎麼做?」
「不會?那我教你好了。第一步就是把衣裳月兌了,然後擺個撩人的姿態,這樣你會嗎?」他笑得極為吊詭。
「呃——月兌衣裳……」她吞了口唾液。
「沒錯,你要不要試試?反正我現在閑得很。」金煜曖昧的朝她笑著,緩緩朝她走去。
「咳——」滿糖干咳了幾聲,在他火熱的眼眸與沉重的男性氣息包圍下,她居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頓時,四周的空氣凝結成一片尷尬的死寂。
「月兌呀!」他逸出低沉的笑聲。
「月兌……月兌什麼?」滿糖一步一步的往後退,直到背脊貼在門板上,一雙小拳捏得死緊,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說的話有多可笑。
「月兌衣服啊!」金煜突地將上半身緊貼著滿糖,專屬于他的男人氣息深深的籠罩著她,連帶的,她也發現他的身子竟然精實無比。
原來,他根本不像外表那樣的軟弱無能,甚至……他很有可能是個練家子!
以前宮里的老侍衛曾來家里探望過父親,所以她看過練家子的肌肉,金煜甚至比那侍衛還要結實碩壯。
「要不要我幫你?」他對她笑了笑,益發感覺這小女人還真是天真無知到了極點,倘若不乘機逗弄她,他一定會後悔的。
「不要——」她背部一僵,嗓音抖得十分厲害。
「我從不愛吃什麼甜點,今天你干脆就當點心,獻給我嘗嘗算了。」
正當他伸手欲踫觸她的衣領時,滿糖忽地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推開他。「別踫我!我後悔了!人家不勾引你了……」
她仿若驚弓之鳥的緊緊縮在門邊,像防賊似的防著他。想當然爾,她定是把他視為「采花賊」了。
「那你要如何讓我喜歡上你,吃下你做的一桌子萊呢?」他再往前跨出一步。
「不要!我不要你喜歡了,你吃不吃東西隨你!我……我再也不管你了——」她捂住嘴,哽咽地哭訴,拉開門霍然沖了出去。
望著她那疾奔而去的小小身影,金煜終于忍不住的揚聲大笑,卻忽略了心頭漾起的一抹溫熱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