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吃豬腳面線都無所謂,哥哥只要你好好的。」聶雲不忍見她如此,極力勸說道;「先回家吧!明天一早再來,醫生說了,他清醒的機率……」
「別說了,哥,我相信他會醒,一定會醒的,你回去吧!」她帶著笑容催促聶雲,那模樣好似竹野內陽根本沒事,只是睡著了而已。
聶雲看得好心痛啊!「星星,我……」
「哥,你再待下去,他就不敢醒了,因為他關了你那麼久,怕你找他算帳。」聶星仍舊帶著微笑說,並以披身的浴巾輕拭著竹野內陽額上滲出的細汗。
「好吧!那哥哥先回去了,待會兒再幫你帶點衣物來。」聶雲拿她沒轍,只好這麼說了。
「好的,謝謝哥哥。」她望著竹野內陽微笑道︰「等會兒你來了,他就會醒了。」
「嗯!」聶雲無奈的搖搖頭,苦澀的回以一笑,落寞的轉身離開。
聶星看著眸子緊閉的竹野內陽,眼眶中終于溢出了淚,但她仍不忘含笑道︰「你快醒來呀!從以前到現在,我們都不曾好好的相處過,你不覺得很遺憾嗎?」
見他仍不言不語,她繼續說︰「我是愛你的,但我知道你愛我更深,如果你真的愛我,就不該丟下我一個人,自己一直沉睡……」
她模著他滿是硬繭的雙手,由此可知,走上黑道一途,他費盡了不少心思與努力,練過不少子彈,因為他扣扳機的食指上的厚繭好硬。
聶星一直模著那厚繭,似乎它能安撫她極度不安的心,讓她緊繃的神經漸漸松弛。
她不斷輕聲訴說著他倆的未來,講述著過去的回憶,漸漸地,她疲累的靠在床畔睡著了……
不知經過多久,她好似夢見他溫柔的撫模著她的臉,拭去她臉上的淚痕,那感覺逐漸由朦朧變得清晰,令她猛然清醒了過來!
一張開眼,她看見的就是夢里的情景——
竹野內陽帶著微笑,那只滿是厚繭的手直撫觸著她的臉頰,笑容雖虛弱,卻是如此真實。
「你……」聶星眨眨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真的是你?」
「是我,你的陽。」他捧著她的臉,再看了看她還帶點濕意的衣服,突地皺了皺眉,「怎麼不先把衣服換掉?會感冒的。」
淚水立刻盈滿眼眶,她梗著聲音投進他的懷抱,抽抽噎噎地說︰「你……你真的醒了,他們還說……還說你不會醒,我不相信,死都要辯贏。」
「還好我讓你贏了,否則,我一定會讓你恨一輩子的。」
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好穩住鼻酸的沖動。在她面前,他不能哭,因為他是她的依靠。
「對,我還會捶你一輩子。」她又哭又笑的說,緊抱著他不放。
「你……你沒事吧?」竹野內陽抬起她的臉,柔情款款地問道。
「怎麼會有事?你把所有的氣都給了我,才會變得……變得……」聶星吸了吸氣,直到現在,她都還不太敢相信他是真的醒了,還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傻瓜,哭什麼呢?我不是好了嗎?」
他勉強的想坐起來,可聶星連忙壓住他,「你才剛醒,別亂動,我去把醫生找來。」
「不用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竹野內陽拉住她,硬是撐起身體。
「來,我幫你。」聶星立刻將他的枕頭放在床頭,好讓他能舒舒服服的躺靠著,邊弄她還邊流著淚。
「不準哭了,否則我會難過的。」
竹野內陽舉起手拂去她眼角的淚水,扯出一抹笑容望著她。自從家人去世後,他頭一次感覺這麼滿足,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為他哭、為他憂,這是一種既酸又甜的滋味。
「好,我不哭,不會再哭了。」她用力以手背拭去眼淚。
「對了,水沐幫的人呢?」竹野內陽突然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你放心,我哥哥不是那種會動用私刑的人。」她笑了笑,為他拉好被子。
「那……櫻子呢?」他沉吟了一會兒又問。
聶星神情一震,拿著被子的手顫抖了一下,「你還在想她嗎?」
「不,這不是想她的問題,我只是希望聶雲能放過她。」竹野內陽握住她的手,誠摯地說。
「為什麼?」聶晴眉一擰,「她害我們害得還不夠嗎?我想,我哥已經把她交給警方了。」
「不行!」竹野內陽震驚地坐直身子。
「怎麼了?」他的反應這麼大,不禁令她起疑心。
「她……放了她好嗎?」櫻子雖是水沐椿的女兒,但是,多年來,他也一直拿她當妹妹、當親人看待,再怎麼樣也不能眼看著她被關而無動于衷。
「為什麼?」聶星倏地站起來,眸底含著水氣,「她是怎麼對我的你不是不知道,她要賣了我呀!甚至還讓那些臭男人對我……對我……」說到這兒,她已是語不成句,淚水更像出閘的洪水般一發不可收拾。
「別這樣,星星……」
他伸手想拉住她,她卻往後一退,讓他夠不著。
「別踫我!」她哭喪著臉,那是一種心碎的痛,「你如果對她還難忘舊情,如果你還喜歡她在床上的一流技巧,那你就去找她——」
驀地,她想起了櫻子在船上所說過的話,那感覺就好像他倆才是一對,而她只是個令人憎厭的第三者!
「不是這樣的——」
他忍著痛下床,攀扶著床緣急著要走向她。
「不要過來——若你真希望如此,我會要求我哥放了她,讓你們可以長相廝守一輩子。」淚水怎麼流都好似流不完,她聲音顫抖、破碎得厲害。
「你听我說……」他忍著虛弱的體力與神志,努力走向她。
「不听——不听——」
聶星捂住耳朵想回頭狂奔,卻陡地听見背後傳來一聲巨響,很明顯的,是竹野內陽摔倒在地上,還撞翻了椅子。
「陽——」她立刻奔向他,扶起他的身體,「你……你沒事吧?」
竹野內陽抬起頭望著她,突然用力的撲倒她,將唇覆上她的小嘴,強勢激情地擁吻著她,即使他已渾身無力,他還是用盡全身的氣力壓縛著她亟欲掙扎的身子。
「嗯……」她含著淚推開了他,「你這是做什麼?不愛我的話就放開我——」
「我不愛你嗎?不愛你我會為你挨子彈?為你連命都可以不要,只要你活下去?」竹野內陽激動地道。
「但你更愛櫻子,我不要你剩余的愛!」聶星的水靈黑瞳中驀然閃過一抹說不出的傷痛。
「剩余?你胡說!我的愛全都給了你啊!」他扳過她的臉,目光似火的對住她的淚眼,「我向你發誓,我竹野內陽這輩子只愛聶星一個女孩子。」
「是嗎?可你老是為她說話。」她懷疑地問。
「那是因為我一直拿她當妹妹,所以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她變成這樣。我也知道水沐椿才是我真正的仇人,但經過這麼多年,在仇恨與養育思情的相抵觸之下,我已完全沒了主張。」他長長的嘆了口氣。
「陽……可我在意的是你們過去的感情,她和你的關系不僅止于妹妹吧?」
聶星是不想逼迫他,但是,女人的嫉妒心是天生的,她沒辦法漠視或當作不知道,若真要她忍住不說不問,他們之間仍會有疙瘩。
他閉上眼,無奈地苦澀一笑,「當初年少輕狂,常會做出一些連自己都不敢回憶的錯事,我承認我和她有過不正常的關系,但……但那不是愛,我從沒愛過她。」
竹野內陽放開她,倏然坐直身子,神情復雜且疲憊的爬爬頭發,「如果你真的在意我這些污點,那……」
「不——陽……」聶星抱緊他的腰,淚流滿面的說︰「我雖在意你們的過去,但我更在意你的現在,你現在愛的真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