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能否讓香兒進來一下,剛剛香兒去祠堂里將微沙姑娘的東西整理好帶過來,現在正拿在手上呢!」香兒看了看自己手上沉甸甸的一箱東西。
佐尚羽想了想,「好,就拿進來吧!」
「是,侯爺。」
香兒依令推開房門,輕手輕腳的走進屋內,將東西擱在桌上,這才又道︰「東西都在這兒,香兒退下了。」
佐尚羽疲累地閉上眼,揮揮手,香兒亦能看出他的疲累,自動的關門離開。
他慢慢睜開眼,英武的剛冷臉龐凝成一道冷硬的線條,五官深邃蒼悍,一雙眼卻冷如夜炬般的凝視著窗外頭的一縷星光,心底祈求著上蒼能幫助單微沙度過今晚的劫難。
他起身打算入內室看看她的狀況,然而,就在他站起的剎那,他雙眸余光一瞥,突然看到香兒送來的那只紙箱中有一條熟悉的手絹!
他趕緊伸手取來,發覺自己的手竟在發抖……這個繡框他也認得,那是單微沙時常拽在手上刺繡的東西,這兩朵荷花他更是熟悉,雖然還有幾瓣葉未繡好,但是,已和他身上這條隨身攜帶的帕絹上的荷花一模一樣,難道……她就是那位救他的姑娘?!
可是,那時候他人在豐縣,而她住臨山縣,會是她嗎?
他立即快步地走到單微沙的身邊,忍不住問道︰「微沙,你快點告訴我,當初那個犧牲自己清白,而救我一命的女子是否真是你?」
他心頭不斷急切地祈求,就希望她能睜開眼給他一個答案!
仿若是心有靈犀一般,單微沙的長睫突然動了動,隨即輕咳了數聲。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佐尚羽立刻漾出一絲笑容,趕緊抓住她的小手,熾熱的眼神凝在她的小臉上瞬間不移。單微沙的睫毛這才又捩動了兩下,緩緩地睜開眼看著他,「是你!」
她一雙晶瑩的眼眸有如兩枚易碎的水晶,剔透地看著他,眸底漾著不解與驚愕。
「沒錯!就是我,我一直沒有離開你。」佐尚羽眯起眼,低沉慵懶的嗓音突然穿過她的耳還有心,在她心底劃過一道溫柔的熱流。
「我……我怎麼了……」她急忙想坐起來,但是,腦中又感到一陣混沌與暈眩,讓她又力不從心地躺下。
「你穿著一身單薄的衣裳,趁夜從後門溜出府,受了風寒,病了,你難道不知道?」
他略薄的唇角慢慢地勾起,彎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經他這麼一提,單微沙才猛然想起,她緊張地問︰「不要休我,你不能趕我回去,求你……我求求你……」
他不是要娶盈香了嗎?怎麼還會坐在這里,還用那麼好的口氣跟她說話?
懊不會他正好想與她提的就是休妻之事?
「我不會送你回去,你冷靜點。」
他抓住她縴柔的肩,近距離地逼視她,表情真誠地讓人看不出有一點虛假。
望著他那張俊美得令人屏息的五官,單微沙的細眉漸漸鎖攏,「只要你不休了我,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說著,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笑容已不再出現在她的臉上。
「你這個小傻瓜,我怎麼會休了你,又怎麼會不要你?你是我的妻子,今生今世我佐尚羽惟一的妻子,我這麼說你到底懂了沒有?」
「你……你的意思是……」單微沙顫著聲,一時之間居然無法消化他的話。
他說她是他的惟一,該不會是自己還在做夢,會錯了意?
「你……你不娶盈香嗎?」她輕聲試探。
「不娶。」他的眼波瀾不興地凝住她,上揚的嘴角蓄滿柔柔的笑,「即使是要娶,我也只會娶一位叫單微沙的姑娘。」
「嗯?」她一雙大眼如秋水般靈活的閃動著光影。
佐尚羽托起她的小臉,熾燙的眸中閃著不容錯辨的堅決,「我已決定要將你扶正,那你呢,肯不肯原諒我?原諒我這個不分青紅皂白,便隨意將你定罪的男人?」
他蹙著一雙濃眉,燦亮的眸光倏然變黯,這時,他從衣襟中掏出那條手絹,遞在她眼前,「是你救了我吧?一定是的對不對?既然是你,你為什麼不肯早點告訴我?」
單微沙這下子才恍然明白,她止不住地發出一陣輕笑,「當初你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無論我怎麼說你永遠都不相信,而如今,你就只單憑一條手絹就認為我是那個救你的女孩,會不會太草率了?」
在單微沙的心底有一股說不出的苦悶,如今她才知道,他之所以要扶正她就是因為要報答她的救命之恩而已。
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拿這份恩情向他索取任何代價,他這麼做只會更傷她的心……「這條手絹是出自你的手,我相信那個人必定就是你,一定就是你!」他專注地看著她。
單微沙怔忡的大眼悄然瞅住他那凌厲的眼神,吐氣如蘭地說道︰「沒錯是我……但是,你也不必因為報恩強迫自己接受我。」
佐尚羽表情一僵,兩人的氣息瞬間在彼此的鼻尖交錯,給人一種酥麻的醉意。
「我不會為了報恩而改變對人的態度,你這個小腦袋給我想清楚,我絕不是為了報恩!」他認真地又說︰「倘若救我的人不是你,我依然會想盡辦法找到她,但是,我絕不會拿自己的感情當作答謝。」
「你的意思是……」她揚起眉睫,深深凝睇他的眼。
「難道你還不明白嗎?那是因為我愛你啊!頭一回在汴梁城外救了你,看著你不畏死地緊緊守護著手上的那個錦盒,那時候我就為你的勇氣所折服,然後,再與你交談後,發覺你真是個不一樣的女孩子,也因此漸漸為你著迷。」他柔聲笑起,執起她的手緊緊交握。
「真……真的嗎?」
單微沙不可置信地睜大眸子,掩嘴抽息,「可是,你對我好凶,我怎麼一點也感覺不出你喜歡我?」
說著,她的小腦袋便愈垂愈低,苦澀地吐出這幾個字。
「傻瓜,那是因為我吃味,吃喬郡的醋,實在很對不起,我那天不該那麼對你,讓你被喬郡給……」
單微沙連忙伸手抵住他的唇,輕輕一笑,「別說了,我懂你的意思,其實,我該謝謝你那麼對我,我才能逃過和喬郡的那場婚約。」
「怎麼說?」
「當初我就是為了逃婚,才千里迢迢從臨山縣逃到遠在豐山的舅舅家里,那時候我心里打著如意算盤,心想,喬郡再怎麼猜也猜不到我會跑到那種兵荒馬亂的地方。」她悠悠說來。
「原來如此!」佐尚羽拍額大笑,「也就是因為如此,你才有機會救了我,對不對?」
想到自己當初還因此誤會了她的清白,誣陷她與喬郡有勾結,佐尚羽就忍不住為她心疼,更氣自己的莽撞和無理。
「可是,你怎麼回來了呢?」
佐尚羽的目光好奇地凝著她那張羞赧的雙腮,心底已開始蠢動了。
「還不是因為你,若不是因為你如此,我也不會陷入這種困境。」單微沙一想到這兒,就禁不住地噘起小嘴,冷冷地撤他一眼。
「因為我?!」他又是一臉的懵懂了。
「那天救了你回去之後,我滿身是血,任誰看了都會起疑,舅母逼問我我不肯說,她……她居然把我帶去驗身,害我……害我……」說到這兒,單微沙又忍不住低泣出聲。
「究竟是怎麼了?」佐尚羽見她傷心成這樣,心更揪成一團了!
「他們說我已失身,逼問我對方是誰,我不說,舅母便嫌我骯髒,就將我送返臨山縣的家中,爹爹一氣之下,就逼著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