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就如盈香所言,明天便是尚羽要娶她進門的日子?
可惜她被關在這偏僻的祠堂內,對于外頭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她無法明白這座府邸的人是否都為佐侯爺的大婚之禮而忙碌,更不清楚自己的未來是否真會落得一個被遣送的命運?
雖然祠堂的門沒鎖,她卻不想出去,她知道自己是在逃避……逃避這個答案。
另一方面她也在氣他,氣他這陣子對她的不聞不問。既然他這麼對她,她又何苦出去惹人嫌呢?
只是,揪在心口的不安定感讓她食不下咽、睡不安枕,一顆心無所適從,不知如何是好?
「微沙姑娘……微沙姑娘……」外頭突聞香兒的輕喚聲。
單微沙心頭一喜,連忙問道︰「香兒嗎?」
「是我。」
「快進來——」她趕緊將門打開,一見真是香兒,立即上前問︰「你怎麼偷偷跑來了?不怕被人發現嗎?」
「反正沒人注意,我就來看看您,順便帶點東西過來,我真怕您在這里什麼也吃不好,身子骨可會吃不消的。」
香兒邊說邊從她帶來的竹籃內拿出幾盤點心,還有一碗剛炖好的蓮子湯。
「香兒……」單微沙已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猛拭淚。
「您可不能哭啊!孕婦最忌諱哭的。」香兒立刻慌張地扶她坐下,「您這樣,香兒以後怎麼還敢來呀?」
「其實,你真的不用對我那麼好,我不過是個偏房,在主子面前根本沒有什麼說話的份量,實在幫不了你什麼。」
「什麼?你以為香兒這麼做是為了自己,微沙姑娘,您這麼說我可要生氣了。」
香兒睨了她一眼,「我可是真心喜歡姑娘,對您好也是發自內心的,您可別誤會香兒啊!」
「對不起……」說著單微沙又抽泣起來。
「別哭別哭,把眼淚擦掉,吃點兒東西。」香兒趕緊將一份蜜棗果放在她眼前,催促她吃一口。
單微沙不得不吃了一塊,又赫然想起那件事,「香兒,你可知道府中是否要辦喜事了?」
「喜事?」
「我的意思是說,侯爺……侯爺他是不是又要迎娶了?」單微沙悠悠問來。
「沒有啊……侯爺沒說,我們一點兒都不知道。」香兒不解地問。
「是嗎?」听她這麼說,單微沙心里的疙瘩才猛然放下。
「不過……」香兒忽然皺了一下眉。
「嗯?」
「不過,有喜事倒是真的!」
香兒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可又將單微沙剛抬頭的心又打入了谷底。
「什麼喜事?」單微沙心急地問。
「我也不清楚,但今兒晚上侯爺回府後便眉開眼笑的,還說明天要大宴賓客,卻沒說要做什麼。」
香兒歪著小腦袋,有點兒疑惑道︰「反正不管是什麼,我想一定就是喜事了。」
「哦……」單微沙泄氣地坐回椅上,心忖,或許盈香沒騙她,佐尚羽是真的要娶她進門。之所以沒有大肆宣揚或許是因為盈香敏感的身份吧?
「微沙姑娘,您怎麼了?」香兒輕聲問道。
「沒……沒什麼……」她牽強地一笑。
「那就快點兒吃,待會兒香兒得將它們端出去。」香兒一想起那個盈香,便忍不住發起牢騷,「那個盈香姑娘最近老愛管我,好像我是專門伺候她的,真嘔。」
「別這樣,其實,你該對她尊敬些,她或許將會成為這座侯爺府真正的女主人。」
單微沙閉上眼,心痛地說。
「您說什麼?她!」
香兒不屑地噘起嘴角,「她只不過是一名舞娘,還想入主侯爺府?我看她是做夢!」
「香兒!」單微沙立即拉住她的手,看向窗外,「小心隔牆有耳,無論你喜不喜歡盈香,但都不能這麼說,若她真成為侯爺夫人,你也是要面對的。」
「微沙姑娘……你為什麼會這麼想?」香兒見她這般謹慎,不禁吃了一驚,「難道侯爺告訴你,他要娶盈香嗎?」
單微沙搖搖頭,淡漠的一笑,「沒……他連一次都沒來看我,又怎會告訴我這些,不過,凡事小心點兒,以後……」
「以後什麼?」
「沒事,我想你來這兒太久,若讓旁人知道就不好了,快回去吧!」單微沙趕緊將蓮子湯給喝了,「瞧,我都喝了,你可以放心了吧?」
「好……好吧!那這些點心我就擺在這兒。」香兒似乎感覺出微沙姑娘有點兒不對勁兒,卻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兒怪了。
「好,快去吧!」單微沙叮囑道,臉上強顏的歡笑是這般的明顯。
直到香兒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退出祠堂後,她才垮坐在椅子上,久久不知所以。難道自己真要待在這兒,讓他親自前來驅趕嗎?
她丟臉事小,到時,她的爹娘怎能吞咽得下這口氣?
不如她自己走吧!免得還要連累爹娘,撫弄著隆起的月復部,若不是為了肚里的小生命,她真想一死了之啊!
于是,她走出祠堂,又繞到府邸後門,對于未來她一片茫然,何去何從她更是沒有想法,但卻不走又不行。
再見了尚羽,她深愛著卻從未讓他明白的男人……???
是夜,佐尚羽興高采烈地來到祠堂,他打算接單微沙出來,也決定無論她心里愛的是誰,他也要拿真誠去感動她,他更會拿出父愛來對待她肚里的無辜小生命。
八王爺賀達與喬郡在與嗄嗑會面時,被他當場捉拿到手,這種百口莫辯的叛國證據讓他們住進地牢,也平反了他們住家出戰不利的惡名。
往事已矣,他想拿出真心與單微沙重新開始,也打算將他們彼此間的僵局打破。
有了這個打算後,他終于放下心結,準備今夜與單微沙徹底詳談,更希望能感動她,繼而讓她愛上自己。
但一進祠堂,里面卻空無一人,除了桌上幾樣已涼的點心外,佐尚羽前前後後找了許久,卻不見單微沙!
「微沙……微沙……」他前前後後找了圈,還是找不到她。
懊不會她回西廂的寢房了?佐尚羽兀自猜測著。
隨即他快步朝西廂走去,但一到那兒,黑暗的屋子里卻是空無一人,這麼晚了她會上哪兒去?
「香兒……香兒……」他心急如焚地喊道。
住在後邊的香兒立刻驚醒,披上外衣便趕了過來,「侯爺……發生什麼事了?」香兒嚇得立刻跪下。
「微沙姑娘呢?」他沉聲問道。
「她……她不是在祠堂嗎?」香兒被他問得一頭霧水,剛剛她才從那兒返回房里呀!
「她不在那兒。」佐尚羽冷著聲說。
「不會吧?香兒剛剛才去送過點心,那時候微沙姑娘還在那兒,只不過……」她突地噤了口。
「怎麼?快說——」他可沒閑工夫與她玩猜謎游戲。
「呃!」香兒生澀地吞了一口唾沫才道︰「微沙姑娘似乎有點兒煩惱,她一直問香兒,爺您是不是明天要娶盈香姑娘?」
「我哪時候要娶她了?」他悶著聲問。
「奴婢也不知道啊!」香兒抖著身子,跪在那兒不敢抬頭。
「該不會是盈香那個女人跑去造謠生事?」佐尚羽喃喃念道,突然他又轉向香兒,「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香兒……香兒……只說爺您明天好像是要大擺喜宴,但不知是為了哪樁?」她這時才發現自己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
「原來……該死的!」
他猛一揮褂,轉身步出房間,直往後門而去。因為,祠堂是最接近後門的地方,那兒又無人看管,她只有可能從那兒出走。
只是後山一片荒涼,她一個弱女子能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