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爾嘴角泛起一陣苦笑,瑪莎的走,對他而言雖是心傷,卻還不至于影響他的心情。
「很好,大丈夫何患無妻?相信下一個女人會更好。」
亞歷拍了拍他的肩,隨即吆喝了聲,重重甩了一下韁繩,馬兒便往前直奔而去。
這一路上雖是荊棘滿布,他們還是必須勇往直闖。???肯特城的樊斯公爵夫人被劫之事,立刻被亞歷大肆宣傳。因為他擔心躲在天涯某一角的樊斯無法獲知這個消息,到時,恐怕會功虧一簣。
當這消息傳入眾人耳里,所有的批評也成為兩極化。有人狂喜不已,直嚷著老天有眼,樊斯終于要伏法,也好讓他們的國王陛下知道他所寵信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小人。
另一派則表現出緊張、憂急的情緒。因為他們全是與樊斯走在一塊的,就怕樊斯被俘,連帶把他們也給拖下水。于是許多人走避家園,只希望能逃過此難。
至于葛珞也在凱蒂的陪同下,早在兩天前趕到了賓歐城,她們兩人為避人耳目,特地喬裝打扮,在城內的小旅館住下。
這個旅館是通往城堡的必經之途,住在這里是有她們的目的。
等了兩天,她們終于听聞樊斯公爵進城的風聲,于是計劃攔下公爵,與他一同前往。
丙然,一切如她們所願,他們主僕兩人與樊斯順利踫了面,剛開始樊斯極不贊同讓葛珞同行,但最後在她的堅持下,還是讓步了。
入了堡,樊斯難掩一臉的愁緒,經人帶領下,走上五樓的會客廳。這時亞歷已在屋里等著他,但是當他乍見葛珞的剎那,臉色猛然一變,眉頭也不覺地皺了起來。
「茉莉呢?」樊斯率先問道,雖然害怕不已,仍不忘擺出一副權貴的氣勢。
「她很好。」亞歷從葛珞緊張的臉上拉回視線。
「放她出來。」他下令道。
「你以為這兒是你的肯特城嗎?彼特已招出一切,也自願在陛下面前作證,你已經沒戲唱了。」
亞歷先聲奪人,不再給樊斯耍威風的機會,他要讓他明白,樊斯的專權時代已經過去了。
「什麼?」樊斯驚退了步。但待他冷靜後,便赫然大笑,「你以為這樣就能贏得了我,又以為陛下會相信你們的鬼話?」
「尼爾陛下是寵信于你,我知道要他相信你是個貪名奪權之人的確很難。」亞歷撇開唇說。
望著他自信的笑容,樊斯突覺心驚膽跳,于是嗓音也變得微顫,「既然知道,你們還不快放人?」
「這麼說你是打算挾恩自重一輩子,更甚至想爬到陛下頭頂上,謀奪權位?」亞歷眯起眼,咄咄逼人。
「哈……」樊斯猖狂一笑,「這不叫謀權,而是大勢所趨,尼爾陛下懦弱無能,沒有我,他哪有今天的一切?」
「哦!被我說中了?」亞歷勾起鬼祟的笑痕。
站在一旁的葛珞感覺不對勁,猜測這其中定有問題,于是拉住樊斯的手,「爸,您別再說了——」
「我為什麼不能說?本來就是這樣。」
樊斯推開她,反而變本加厲地說︰「尼爾陛下若沒有我的協助,他會有今天嗎?我只不過是為自己謀得一些該有的福利有什麼不對?」
「豈止不對,根本是大錯特錯!」
突然一道沉如鼓的嗓音自大門後揚起,樊斯愕愣了一下,連忙回頭,這一望,他老臉都慘白了!
「陛……陛下!您怎麼……怎麼會到賓歐城來?」他嗓音微啞,眼看這一切全對自己不利,已震傻在當場。
就連葛珞也詫異地說不出話來。
「是我們帶陛下來的。」利森從國王陛後現身,嘴畔帶著一抹得意的笑容,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你們……你們算計我?」樊斯緊張地解釋道,「陛下,您听我說,是他們搶走我的妻子,故意把我騙來這里,我——」
「你別說了,可能我老了,眼楮花了,但耳朵可沒聾。來人,把他拿下。」尼爾陛下痛心地說,他沒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竟會有這麼大的野心!
「不、不——」樊斯驚慌失措道,「你們不能抓我,外面有我的手下,他們會保護我。來人哪——」
「你的人全被我們給制住了,你听話點吧!」利森驕傲地揚高唇角。
「不會,不可能的,我要出去……」樊斯受不了刺激地大吼。
「爸,您別這樣,別這樣啊!」葛珞激動地緊抱著自己的父親哭泣。她沒想到亞歷竟會以這種方法對付她父親!
他曾答應過她的事難道他全忘了……忘得一干二淨?
亞歷只是面無表情地在視著她,眸光幽暗,難道看出他的心思?
「你別阻攔我!他們騙我,我要出去看看——」樊斯推開她,直往大門的方向跑過去。
利森怕他逃了,立刻堵住去路。
幾近發狂邊緣的樊斯一心只想逃出去,赫然看見洞開的落地窗,他似乎已忘了這里有五層樓高,猛地往那直沖——葛珞嚇白了臉,還來不及尖叫,亞歷已先一步跑上前,一把拉住他。瘋狂的樊斯卻將他推開,亞歷一個重心不穩,在眾人目睹下摔出窗外!
「啊——」
梆珞淚流滿腮,激動得奔上前,若不是柴夫爾拉住她,她早已隨之跳下。
「葛珞,你冷靜點兒,葛珞——」
她頓覺眼前一片漆黑,心已隨著亞歷的墜樓死去,剎那間已沒了感覺、沒了思緒,只有重重的傷痛……???
「亞歷、亞歷……」
梆珞在睡夢中不斷囈語著,她夢見亞歷在遠方向她伸出手,可是,她卻怎麼也踫不到他。
她往前走,他便往後退……退得好遠好遠……「別走……別走——」
被自己的尖喊聲給叫醒的葛珞猛然坐直身子,才發現是自己又做噩夢了!從未停歇的夢境一直折磨著她,三個月來,她已身心俱疲。
自從她父親樊斯被抓入獄後,國王陛下可憐她與茉莉兩位弱女子,所以並未收回肯特城,好讓她們可以繼續住在這兒。
但亞歷呢?
那天她清醒後,就再也沒看見他。不知他去了哪兒?問凱蒂、問柴夫爾、問了所有的人,卻始終沒有人能回答她完整的答案。
只知道他並沒有死,被送到另一個地方急救,也從那天起,他就再也沒現過身。事隔三個月了,難道他還沒康復,還是他已忘了她,不打算再回來見她了?
每晚她總會因為思念而哭上好久好久……葛珞知道,那天亞歷之所以會冒險救她父親完全是為了她,為的是達成他對她許下的保證。
可他自己呢?
為什麼不救自己?為什麼要讓她天天沉溺在自責的悲傷中?
或是他因為恨她,不要她了……「每次來找你都見你皺眉哭泣,你是故意要讓我心碎而死嗎?」
窗外飄來一道熟悉的男性嗓音,震住了葛珞的哭聲,她的心稍稍一緊,動也不敢動一下。
就怕那只是她的幻覺,就算真是幻覺,她也不想嚇跑它。
「忘了我嗎?」
一雙溫熱的手圍上她的腰際,讓葛珞身心一動,淚緩緩滑下。
「亞……亞歷。」他沒有不要她,他回來了!
梆珞立即轉過身抱住他,將小臉埋在他的胸前,听著他心跳的聲音,感受他溫暖的臂彎。
真是他,不是她的幻覺!
「為什麼現在才來找我?為什麼要讓我哭干了淚?」她緊緊抓住他,抬起濕透的長睫,眨呀眨地望著他。
「你還怪我,我救你父親,他卻恩將仇報將我推下樓,那時我頭部受創,身上幾處骨折,人也在垂死邊緣。」他的瞳眸旋射出亮得讓人不敢逼視的光芒,初見時的悸動,也正一點一滴侵入她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