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那個小女人,竟敢將他說得像個沒心沒肺的惡人似的。
「沒錯,她還一副悲苦的模樣,好像個棄婦,可好玩咧!」她慢慢走入他所設的套話陷阱中。大笑,「你絕對想不到,前幾天她被你玩過後,衣衫殘破又淋著雨,倒在茉莉花叢內哭了一整夜,由此可見有多在意你、多愛你了,可惜愛上你這個無心無愛的男人,還真是我們女人的悲哀。就連她走時都仿佛步子跨不開呢!」
「既是悲苦她又為何要走?這豈不矛盾?」他心頭一擰,眼露灼光,慢條斯理地坐在椅上,優雅地伸展四肢,狀似不經意地探問。
「可能你還不知道,今天皇阿瑪已下令立你為儲君,我告訴她,如果她不離開,就把你的真實身分泄漏出去。」昱馨格格杏眼含春地靠近他,恣意坐在他的腿上,「當然我也可以以此威脅你與我相好,雖然名義上,你是我的六阿哥,但咱們私下是可以在一塊兒的,我並不在意名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答應你的要求,你便讓我當不了儲君?」樊溯陡地冷笑,峻冷的容顏上挾帶幾縷邪味。
「當上儲君,將來的江山可是你的,況且三宮七十二院的嬪妃任你召喚,而且我也不錯啊!你會傻得放棄嗎?」昱砮格格輕言呢喃,妖嬈地勾住他的頸子,送上自己的唇。
樊溯技巧地閃過,霍然站起,一抹笑透著佞色,「我本就不是宮中人,怎敢僭越儲君之位,請你轉告皇上,我樊溯受之有愧。」
丟下這句話,他張狂不羈地步出「璥璇宮」,只留下昱馨一人呆立在空無一人的宮中。
※※※
耀武揚威武館的大招牌仍高掛在檀紅大門上,只是已被蛛網所覆,缺少了以往的威風光彩。
蔚晴一時無路可去,又不知父兄藏身何處,只得怔忡地站在武館門囗。但,只要他們是平安的,她就了無遺憾,她相信天涯一線牽,只要有緣,他們必會再見。
至于她與樊溯的緣分何在,她已不願細想,種種的心傷已讓她無力再奢求。
推開門,慢慢趨近練武場,腦海瞬間閃過弟兄們共同操練的情景,雖辛苦,但那段時光卻是她最無憂無慮的時刻啊!
她垂首低泣,焉然,一道黑影掠過樹梢,霎時又不見了!
蔚晴提高警覺,環伺著四周不明氣流的紛擾,然身子尚未痊愈的她自知若真是歹人來襲,她是逃不過的。
突地,一陣強風拂過她的臉龐,微閉了閉眼,待她再度睜眼,眼前卻捕捉到一襲她作夢都思念的人影!
「樊溯……」她如梗在喉,半天只能吟出這兩個字。
「你是我帶進宮的,就連走也不留句話嗎?」他濃眉深蹙,看著她倔漠但又掩飾不了白皙與虛弱的臉龐。
蔚晴微暖的心此刻彷紼重重的受了一記猛搫,瞬間又恢復冰冷,「抱歉,我忘了。」
「忘了?就這麼簡單的兩個字?」他眼中亮起一道狹光,精爍的眼中藏著深深的困惑。
「但我還記得你上次要我「滾」的話,這個字我從未忘記過。」她別過臉,當愛已不堪回顧時,執著又有何用?
樊溯笑了,笑得狂放而邪佞,「該要你記得的你偏不記,就愛鑽牛角尖,你啊!當真不該。我不是告訴過你,這輩子你休想掙月兌我的懷抱,這話你可記得?」
「你說話總是反覆無常,我是不會再上當了。」
她不懂,在他那黝黑不見底的曈眸中,到底承載著什麼?是狎戲還是惡意挑弄?
他笑容不減地看著她,「你病了?」
蔚晴愕然地一陣搖晃,若不是他及時扶住她,她一定會跌倒在地。
他將她扣進臂彎,觸踫她的額,「那麼燙!」他口氣急躁,「病體未愈,你就這麼跑出宮來?」
「不用你管。」她拚命掙扎,卻使不出勁兒。
「你別亂動,以前的你就不是我的對手,何況是現在病魔纏身的你。」他伸手制住她的雙臂,欺近她耳邊呢喃。
「我寧可病魔纏身,也不要被你纏身。」
她真的好累,走了那麼多路,她已身心俱疲了呀!
「為何要在花叢中哭倒呢?又淋了一夜雨,全是因為我嗎?」
樊溯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軟化了他五官的剛稜。
她聞言,暗驚失色,原來——他知道!
他專程來見她,就是為了恥笑她、侮辱她的嗎?
「反正笑罵隨你,如果你發泄夠了,就請快點兒離開。」她重新閉上眼,企圖封鎖情愫及記憶。
「知道你為我心神不寧,我高興都來不及,怎舍得笑罵你呢?」他微勾起邪氣十足的笑容。
「那你到底意欲為何?我累了,快撐不住了。」走了那麼遠的路,她全身乏力,好想歇一會兒,最好……永遠別清醒了。
樊溯摟住她微晃的身子,望著病態可掬的她臉頰透出暈紅的緋色,嬌羞的姿容更奪人心魂。
而他的驟然靠近,令蔚晴漸迷醉在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麝香味,差點兒不能自拔!
「我帶你回宮找太醫診治。」他抓住她的柔荑,卻讓她給掙月兌。
「不,我今天已喝過藥湯,只想休息。」她顫巍巍地顛了幾下,又被樊溯給及時攬住。
他倏然抱起她往以前的閨房而去,踢開門將她放在軟榻上。
「這樣舒服點了吧?」他灼熱的唇貼住她的臉,性感的嗓音含情脈脈地在她耳際調情般地說著。
「你可以離開了。」她不想讓昱馨格格誤會,否則將會害了他一生。
「你就那麼無情,恨不得我立刻滾出你的視線?難不成身分尊貴的旻若格格已看不起我這個平民百姓了?」
他邪魅地挑眼微笑著,大手著她織細的腰肢。
「我沒有,我也不屑當什麼格格,你可知皇上已決定立你為儲君了?」她定住身,不敢稍移。
「這又如何?」他一點也不心動,這輩子能讓他心動的……僅有她……「這表示你我的距離也愈來愈遠了。」反正天明時他又將離開,那她寧願獨活在黑暗中,永遠——「小女人,你可是為了我才離宮的?」他隨意問了句,令她的心跳聲陡地漏了一拍!
蔚晴錯愕地看著他那灼亮的眼曈中鍍上一絲霧色,不明白他是如何知道的,難道是昱馨格格說出來的?
她趕緊搖頭。
「哦?」他看著她欲蓋彌彰的模樣,重重地嘆了口氣,委屈地說︰「我可是為了你,才離宮並舍棄儲君之位的喔!」
「什麼?」蔚晴听得一頭霧水。
「昱馨格格逼迫我與她燕好,否則就要道出我的真實身世,從以前我就視她如妹,看著她長大,這種事我怎麼做得出來?況且我心里早已有了個能為我放棄格格頭餃的傻旻若、笨蔚晴,這麼好的女孩兒,我怎能放棄?」
樊溯溫熱帶電的手指輕輕到過她的下顎,暗棕的眸底映照水晶般的燦亮,唇邊浮現出慵懶的笑意。
蔚晴杏眼圓睜,不敢相信,只怕這又是另一次的欺騙!
「你……別再哄我了!我承受不起。」但不可諱言,她的心已漸漸在發酵,忽視不了他那雙蓄滿情意、諱莫如深似的深眸。
「你不相信我?」他柔情的道。
她脆弱地搖搖頭,想找回自己從前的冷靜與孤傲,這才發現它們已離她好遠好遠了。
「你有許多女人,登基後,更是位在萬人之上的崇高地位,誰不趨之若鶩呢?」蔚晴心碎地道。
「但我只要你,而你卻故意疏遠我。」他扳起臉孔,神情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