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做甚麼?」她的人被他鎖在銅牆鐵臂的懷抱中,只能蹙眉瞪著他。
「你又一次救了亂黨,你說我想干嘛?」他雙臂緊錮著她嬌柔的身軀,沒有放她走的意思。
他心想,這女子絲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故意挑釁他,若不給她一些小小的教訓,說不定下回見面,她將會爬到他頭上撒野了。
「處我極刑嗎?」她冷冷的回視他。「這次我並非在武館門外救人,你不必再誣賴武館中的人了。」
「你不怕死嗎?」他平靜的聲音彷若來自深邃的幽谷黑洞。
「你怕死嗎?」她不答反問。
樊溯倒不知她會有此一問,挑高眉,謔笑著,「怕!自古英雄誰無死,怕就怕死如鴻毛般低下。」
「你能言善道,我不想和你說了。」
「咦,我回答了你,你就想一走了之,這不公平。」他再一次喊住她,表情深沉難懂。
「我也怕死,這總成了吧!」蔚晴眉頭糾結,不知他還要糾纏她到幾時?
昨日她親眼看見父親面對滿人之憤慨,她就下定決心,不想再與他接觸,免得徒增左右為難之苦。
「但我卻瞧你一點兒也不知死為何物,膽大得很。」在樊溯流于霸氣的臉上蓄滿了若有若無的笑意。
有意思的小女人!
「快黃昏了,我得盡快趕到山頭采藥,失陪了。」蔚晴不願再繼續繞著這話題談論,趕緊找理由離開。
她靜待了一會兒,見他無反應,便轉身欲走。
「你會醫術?」走了十來步,他突然在身後揚聲。
她迅速回轉身,他已來到她眼前——好厲害的輕功呵!
「不會,只是依袓先留下的藥方,采些可治創傷的藥草回去熬成藥,武館內跌打損傷在所難免,自己有藥可敷較方便。」她隨口
應道,但願能趕緊離開,她委實不願再與他延宕不休。
「反正我要抓的人也被你救了,干脆我陪你去好了。」他眼神如刀,語調卻是相對的熱情。
「不用!」她立即拒絕。
「那可由不得你。」樊溯詭笑一聲,便伸手打算握住她。
蔚晴靈巧一閃,擺月兌他的大手,往身後十呎處一躍。
樊溯眸光一閃,露出一絲訝異,「想不到你的功夫還不賴!」
丙真是出身武館,底子不錯。由于前次兩人過招不到三式,瞧不出她的武功究竟如何,但光憑剛剛她那招流星閃掠的幻影虛形,可見她的輕功了得!
「謝謝過獎。」蔚晴清靈的水眸,飄進他訕笑的臉龐。
「天色已不早,還是讓我保護你吧!」樊溯也不懂自己為何老愛逗她,可能是她的疏離讓他興起挑戰的念頭。
他相信不用多久,他必能擄獲她的心,到時候他便可一腳踢開她,讓她後悔自己在他面前擺架子。
他所擁有「女人天敵」的盛名絕不能毀在她手上。
「你身分尊貴,荒山野嶺不是你能去的地方。」她盡量保持禮貌,不想與他惡言相向。
天色已漸暗,他若再執意不離去,今天的采藥計畫恐怕得作罷,但空著手回去,一定會讓爹起疑呀!
懊如何是好呢?
「那麼請問,哪兒才是我能去的地方?你的閨房嗎?」樊溯攏聚眉頭,大聲質問,完全不顧及她的無措。
「你……那隨你,你要跟就跟吧!小心有的毒蛇只有利牙卻不長眼的。」蔚暗自知這番話嚇不了他,但她仍氣不過他的跋扈與霸氣。
「毒蛇有利牙,而你卻有一口利齒,我既然馴服得了你,自然不怕那些蛇輩。」他仍是一副悠哉的模樣。
蔚晴凝視著他好一會兒,之後,她二話不說地轉身步向山林。
樊溯徐步跟上,他人高腿長,蔚晴走得急切,他卻輕松恣意。
約莫半個時辰,他倆已身在深山叢林之中,日已西落,此刻只剩余暉,蔚晴僅能靠記憶中的印象來采擷所需的藥草。
「天色都暗了,你還執意在這兒摘這些野草?」樊溯半倚在樹上,興味盎然地看著埋首在草堆中的人兒。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延誤時間,到現在還待在這里。」
「听你的口氣,像是怪罪于我?」他邪氣地戾笑聲漸近,最後在她頭上停止,灼熱的呼吸聲彷如雷聲。
蔚晴才抬頭,就對上樊溯那雙詭譎多變的雙曈,她的心思微漾,卻又不敢直視;她急急低下螓首,卻被他單指一勾,執起她的下顎。
「我怎敢怪你,在你眼中,我不過是個私救亂黨的嫌疑人犯,你沒將我抓進大牢,我就該額首稱慶才是。」她不再退縮,凝視著他的眼。
「你這句話挖苦多于感激,我是該高興還是生氣?」樊溯嗤笑,拇指故意撫弄著她的下唇,極盡挑逗之意。
這小女人似乎愈來愈懂得以下犯上,且不畏死,還真難搞定她。如果換成是珞珞或任何一名女子,此時可能早已嚇得珠淚漣漣、全身打顫了!
「無所謂。」她的眼神突然被一株幼草吸引了去。
「你……」
「噓,別吵!」她輕手輕腳的趨近那長相奇特的小草。
樊溯噤了口,眯起雙眸,看著她那可笑的舉動,仿佛她眼前那株小草會長腿跑了似的。
看了半天,她仍下不了手似的,樊溯不覺好笑道︰「你這是干嘛?我幫你吧!」
想不到他才出手,那株小草便縮回土里,不見了蹤跡!怎麼,他是見鬼了嗎?
蔚晴氣漲了小臉,「都是你,多事!」
他則是一臉的匪夷所思。
「這種植物叫「隱形草」,是療傷不可或缺的藥底子,止血的效果非常好,但采擷它時必須非常小心,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它會立即隱避,也因為如此,近年來能看見它的機會是愈來愈少了。」
蔚晴說來有絲氣餒。
「我又錯了?」他笑著詢問。
蔚晴看了他一眼邪笑的表情,還是決定以冷漠回應,不理會他,繼續她尋找藥草的行動。
她明白,像他們這種閑來無事以逗人為樂趣的王孫貴冑,她只能漠然以對,等他們失去了興致自會離去。
他也不逼她,只是仰頭半掩雙目,從眼縫中睇著她故作平靜的倔強!
驀地,他眸底一黯,同一瞬間整個人撲向蔚晴,將她攬于身後,以腰間扇柄直插入盤踞在樹根的毒蠍!
然而,距離過近,樊溯為閃躲蠍月復中噴出的劇毒汁液,身子往後一閃,兩人紛紛落入溝塹中,呈現一副曖昧的畫面。
樊溯整個人覆在她身上,笑得滿是邪氣。
蔚晴使勁想推開他;他卻固若磐石,怎麼也不為所動。
「我救了你一命,你竟是這麼對我?沒良心的女人哦!」他貼伏在她幾乎快喘不過氣的嬌軀上,沒有一點離開的意思。
她運氣,急欲翻身而起,卻發現氣運至丹田處,猛然一陣劇疼,她忍不住低吟了一聲!
樊溯這才發覺有異,抽離身後,猛見她腰間不知何時插進一根枯枝,白色采藥服已染上一片鮮紅。
「該死的!」他急速翻開她的外衫,卻被她制止!
「別踫我……」她急忙抓住他為所欲為的雙手。
「你裝什麼矜持,你身子我早已模透了,還怕我看?」不知哪兒竄起的急躁,讓他莫名心慌,語氣也跟著惡劣起來。
蔚晴聞言,只能傻在當下!
他話意中充斥著鄙視,彷若將她視為的女子。樊溯——六阿哥,「女人天敵」的邪惡封號早在京里沸沸揚揚地傳遍了,她不是不曾耳聞,但為何還會在他的挑弄下失魂無守呢?
她果真,這全是她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