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穆犖的敘述,熠侵緊放在身側的雙手卻越握越緊,頸部動脈暴跳不已。「好個燕楚!」
「所以,衣先生是無辜的,衣姑娘也是……」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他再度執起唯語的雙手,難解的溫柔眸光卻藏著似有若無的情愫。終于,那深埋在他心底深處的痛楚與恨意消逝了。
只是……他對唯語做了什麼?他們德碩親王府又對她做了什麼?
除了痛苦還是痛苦,除了折磨還是折磨。
天哪!你醒醒可好!只要你醒來,所有的恩怨情仇,我都願意和你算清楚,該償的,該還的,我絕不賴帳。他在心底暗暗立誓。
他緊握住她的手,抵在額前,直到發現手中的輕顫後,才赫然抬頭,一瞬也未瞬地盯著她的臉蛋。
「熠侵——」她徐徐睜開氤氳的眸子,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他的臂彎中。
「有沒有哪里感到不舒服?」他硬是掩住心底的狂喜,隱藏心性太久,他尚無法在外人面前自在地表現自我。
「我怎麼會在這里?」剛轉醒,唯語尚覺頭腦昏沉,無力地攀附著他。
「你被我額娘關了好些天,餓了餓?我叫人端碗粥過來。」熠侵撫了一下她的額頭,發現她已退燒,緊繃的心情才驀地松弛下來。
「不,我不餓,也不想吃。」
唯語慌張地想跳出他的臂彎,然而熠侵卻用力箍住她的的腰,讓她不得稍離。
她或許不知道,她的驚悚、害怕以及對他的不信任,已重重刨剮著他的心、他的骨血!
「要不,先吃藥。」這般的溫柔,對熠侵而言可是絕無僅有的,因此,他的表現在點兒別扭。
「藥?!」唯語原就不安的心情更是跌落了谷底,他怎麼還不死心,非得逼著她走上絕路?
她愛孩子,孩子是無辜的。
「對,你身子灰虛,一定得吃些藥,這是大夫交代的。」熠侵眉宇的淺紋又多了幾條。
她為何要表現得如此驚慌?他已經在學習如何忍氣吞聲了,難道他做的還不夠?
「讓我回家,我好想我爹。我可以答應你,忘了有關你我的一切,從今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我絕不妨礙你。」她張盈盈燦眸,以央求的語調苦苦哀求著。
「我想,你應該是說我妨礙了你吧!」她這副委屈的榜樣讓熠侵不禁思及,為什生她可以燕楚而觸犯他的禁令,卻獨獨不能依順他一些呢?
她從前的柔弱婉約呢?百依百順呢?她還說過她愛他,難道這全是虛情假意?
「我不懂你在這說什麼?」她的頭好疼,她的體力尚未恢復,在腦細胞不听使喚下,根本听不懂他的意思。
唯語不懂,她已退讓到如此地步,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見她難受得抱著頭的痛苦佯,熠侵心髒猛地一揪,再強硬的面容也出現了柔情的裂縫,「你怎麼了?人不能不吃東西的。」
他連忙向門外吆喝了一聲,「來人哪!把藥和熱粥端進來。」
「你想干嘛?」她一驚,天!他打算逼她吃。
「我想干嘛你居然看不出來?」他在為她心慌、為她心疼、為她擔心,他這一切一切的付出她難道一點兒感受都沒有?這個可惡的女人!
「你不用枉費心機,我不會吃的。」他臉色青白駭人,令唯語心生警惕。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以為我會毒死你呢?」
熠侵發現她倆之間的溝渠越來越大,八成是哪里出了岔子,否則她不會一味地拒絕他的好意。
「你只是想毒死我的孩子。」憤恨恨地瞪著他,抬高倔強的下巴。
天哪!她居然把他當成了一個弒子的禽獸!這個發現簡直令他哭笑不得、啼笑皆非。
另一方面,他也為唯語如此護著他們兩人的孩子而心悸不已,可見她心里還是有他的,「你……」
「貝勒爺,藥和粥來了。」門外僕人敲了下門,輕言道。
「拿進來放在桌上,出去時門給鎖上。」他的目光鎖在她驚愕的小臉,頭也不回地命令著。
僕人照做,趕緊退出了這個令人窒息的氛圍中。
待靜溢的空間又僅剩下他們兩人時,熠侵嘴角掛著冷笑,臉上卻帶著一絲急怒,「是你自己乖乖的把藥吃了,還是要讓我喂你?如果你習慣我以這種方式伺候你也行。」
「求求你放我回去。」唯語感覺得出他血液中的狂肆因子又逐漸活躍,他渾身充斥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且傲氣逼人的邪佞霸氣。
「辦不到!」他回答的簡潔又有力。
「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我走!」她的心幾乎在破碎的邊緣游走;一張絕美的臉蛋已在愛他與恨他之間被折騰得泫然欲泣。
「先把藥吃了,咱們再商量看看。」熠侵冷冽的回答。
她口口聲聲的「走」字,幾乎將他搞得幾近瘋狂,他絕不會讓她稱心如意。
「不……」她抖著聲說。
「好,我懂你的意思了。」他端過藥碗,一張陰暗的臉色儼然一副鬼魅撒旦的模樣。
「我就是不喝。」唯語一掌揮過去,企圖打翻他手中的碗。
無奈,熠侵早有防範,他迅速往側一閃,躲過了她的小手。
他不怒不威,反而咭咭怪笑,硬是扭曲她的本衰退︰「有趣的小女人,想不到你還有力氣跟我玩這種你爭我奪的游戲,既然你這麼想喝這碗湯藥,我就順了你的意吧!」
熠侵仰頭含了一大口藥汁,低頭湊近她的小臉,猝不及防地霸佔住她的嬌唇,火熱進攻那片只屬于他的城池。
他的吻猛又狂放,一雙不得閃的手更是在她身上肆無忌憚地游走,這種酥麻與喜悅的感觸讓始終緊閉雙唇的唯語猛地抽了口氣,熠侵便乘機將口中的藥法緩緩送進她口中,完成了他的第一著棋。
唯語狂亂地睜著一雙美眸,心痛如絞,她居然喝了它,她居然也成為殺了自己孩子的劊子手之一!
「你為什麼要逼我犧牲孩子?我恨你!」她心跳急遂增快,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熠侵眼中飛掠過一絲受傷的顏色,他淡然地說︰「虎毒不食子,我不會作這種事的。這只是補藥,你若真想留下這孩子,就乖乖喝了它吧!」
他以碗緣就她的口,輕言哄說。
唯語直視他的眼,像是著了他的魔,居然听話的將那碗藥汁喝完了。
「你願意讓我留下他!」她吞下藥汁後,問道。
熠侵沒回答,只想讓行動證明,「來,吃點兒粥,如果你不想讓他營養不良的話。」他又端上粥,目光瞟了眼她的小骯。
唯語噎凝無語,眼前如此溫柔的熠侵是她從未想象過的,「熠侵……」
「別用這種暖昧的眼神盯著我瞧,你是想勾引我嗎?」
熠侵舀了一匙粥,擱在她唇際,語氣是酥透骨髓的暖意,「我可是第一回做老媽子,喂別人吃東西,你就賞個臉吧!」
她含淚吃了一口,「謝謝你……」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可你換個方式來回報我,眼淚我可是敬謝不敏。」他輕輕拂去她眼角的淚逼著她喝掉了整碗粥。
頓時,室內蕩漾一著股異樣的詭異氣氛,四只眼楮膠著且無語,逐漸地,熠侵發現自己居然已深陷了她溫柔的瞳眸中。
他吟出的聲調有些沙啞,醺醉的語氣像柔蜜的,「你睡了一大覺,也喝了藥、吃了粥,是不是到了報答我的時候了?」
似乎意料他想做什麼,唯語酡紅了面頰,避重就輕的轉移話題,「雖然你不以為意,但我還是要謝謝你讓我保留孩子,我想,我們之間不要再拖下去了,這樣對彼此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