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吃,別逼我吃,不——」柔弱的唯語突然發揮母愛的本能,她猛力推開徐嬤嬤,打算逃出地牢。
徐嬤嬤亦不甘示弱地追過去,揪住唯語的頭發,大聲怒罵︰「你居然敢推我,敢不听福晉的命令,你看我怎麼對付你!」
「住手!」福晉看著這一團亂的場面,直搖頭道︰「徐嬤嬤,我看別跟她計較了,干脆把她關起來再說吧!」
「關……」唯語怯弱的申吟,她現在不是已經被關了嗎?」
「對了看你能逞強到幾時?徐嬤嬤,把她押到東廂的空屋,熠侵絕不會想到我把她關在那兒。」
「可是,福晉……那里可是鬼魂……」
「徐嬤嬤,你少說兩句。」福晉厲聲制止。「快把她帶下去!」
「是。」徐嬤嬤全身打了記寒顫。
她立即拉著唯語,趁夜將她安置進東廂那間……鬼屋內。
事實上,那間屋子是德碩親王府給歷代不受寵愛或紅杏出牆的侍妾長年拘禁之所,它就如同皇室的冷宮一般,由于冤魂日增,近年常傳有靈異之說。
傳聞,只要一踏進這塊地方方圓一里內,即可听見陣陣風嘯怒吼,及黑狗高吭的哀鳴聲。
若不是為了將唯語押來這兒,徐嬤嬤才不願走這一遭呢!
「徐嬤嬤,你要帶我去哪兒?」陣陣寒意沁人骨髓,唯語也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兒。
「以後你就知道了。」徐嬤嬤冷冷一笑,再加上此地詭異的氣氛,唯語忍不住直打哆嗦。
「這……這里好象沒人住啊!」唯語緊抱住雙臂,語音也略呈顫抖。
「鬼住的地方,當然沒人了。」
「鬼?!」唯語煞住了腳步,雙腿已不听使喚地開始打顫!」你們究竟要帶我到哪兒?」
徐嬤嬤技捺不住性子地緊緊揪著她的耳朵,狠狠一扯,「都是你這個賤丫頭不听話,硬要留下肚子里的孽種,否則我也不用在這陰森森的夜里走一這遭。」
「你們打算殺人滅口?」唯語咬著牙不讓自己吃痛出聲。
「殺你?你還不夠格呢!」徐嬤嬤沖著她邪笑,臉上閃著勝利的光彩,「只要讓你失蹤一陣子,讓貝勒爺忘了有你這號人物,我們就可以趕你出府了。」
「為什麼?」唯語細眉淺淺一蹙,熠侵的身影不設防地躍進她心中。
他會來找到,來救她嗎?
不!不會的,十天了,他甚至不曾來地牢看過她,又怎會知道她的去向,他會在乎嗎?
或者,殺掉她肚里孩子的主意,也是他出的!
他恨她已到達這個地步嗎?
「等你下了地獄後,看看閻羅王會不會派人來告訴你。進去吧!」
來到一處圍牆高的石屋外,徐嬤嬤開了鎖就將她用力一堆,隨即慌亂地上了鎖,膽怯地溜了!
唯語看著這處四野無人的空屋,緊咬著不停顫動的唇,心里掠過方纔徐嬤嬤所說︰「鬼住的地方!難道這是間鬼屋?
埃晉為何要整她呢?就因為她沒資格為熠侵生下子嗣?或是他將娶郡主為妻,怕她妨礙了他的婚事?
蕭瑟地風聲傳進耳際,她只能垂淚啜泣,一顆無措的芳心卻隨著風兒遠飄……遠飄……
是夜,采兒偷偷進了趟地牢,她心知今後若未見小姐平安,她怎麼也無法入睡。
回想起福晉那囂張的氣焰,她不禁心下一寒,著實為小姐擔心不已,深怕單純的小姐會斗不過那個老太婆!
然而,她卻在牢外被獄卒擋了下來!
「采兒姑娘,你不能地進去。」
「為什麼?貝勒爺吩咐過,我可以為小姐送膳的。」采兒力爭道。
「現在已是大半夜了,早過了用膳時間,你回去吧!」這位獄卒職務雖小,看來卻是公事公辦,一點兒也敢馬虎。
「可……哦,我可是受了貝勒爺的命令來瞧我們小姐睡著暖不暖,她肚里可是有德碩親王府的子嗣呀!倘若她的人有個什麼,我看你有幾條命來抵?」采兒人小表大,往往這一招就可以在府邸里「橫」行無阻。
「得了吧!采兒。我以前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現在終于明白了。」獄卒干笑了兩聲。
「你明白了什麼?」這下換成采兒傻住了。
「不是我愛潑你冷水,你想想看,倘若咱們貝勒爺真的如此看重你們小姐,會把她關在這種潮濕又陰暗的地方嗎?老福晉更不會因為她不肯拿掉孩子而將她趕——」
獄捽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想噤口卻已來不及了。
「你說什麼?我們小姐被趕出府了?」采兒彷佛受了驚嚇般,瞠大了滿是激動情緒的眼楮。
「這……」獄卒搔搔腦袋,根本接不下話。
「我們小姐肚子里可是貝勒爺的親骨肉,老福晉當真那麼狠心?」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明顯寫著指控。
獄卒搖搖頭,不敢再多話了。
「我們小姐被趕到哪兒去了?」采兒著急地淚流不已。
「誰知道,你別煩我了,要是出了紕漏,我就完了,走走走——」他受不了,開始趕人了。
「這位大哥……」
「沒用的,你就算喊我爹也一樣,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快走吧!」獄卒將門一關,隔絕了采兒的糾纏不休。
采兒僵楞在地牢外,她完全亂了分寸,不知該如何是好?是去告知貝勒爺嗎?倘若貝勒爺狠下心不管呢?
況且,她區區一名丫鬟又如何見得到貝勒爺?
一連串的疑問一方腦兒全擠進了采兒不太靈光的腦子,她苦苦的捶著自己的小腦袋,但願能擠出個法子。
對呀!穆犖護衛。
這主意才剛落定,采兒已顧不得現在正值深夜,直闖護衛隊……
「誰?」兩名侍衛攔住采兒的身影。
采兒哀嘆了一聲,今兒個是怎麼搞的,老吃閉門羹!
「我要見穆護衛,讓我見他。」她硬扯著嗓門,希望穆犖能听見。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穆護衛早已休息,你明早再來吧!」其中一位侍衛兵勸說。
「不!我們家小姐不見了,我沒辦法等啊!」采兒憂心忡忡。
「府中自有規矩,你再鬧下去,莫怪我不客氣了!」
「你們罔顧人命,穆護衛……穆護衛……」采兒不顧一切地朝里頭奮力嘶喊,她命可以不要,但小姐一定要救。
「你活得不耐煩了嗎?」
驀地,由里面傳來的聲音不是穆犖,居然是熠侵貝勒!
自從將唯語押進地牢後,他夜夜難眠,每每在輾轉反側之際,暗自跑到護衛隊找穆犖聊天解悶,卻又非常技巧地將心事擱在心底,淨談些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穆犖雖困倦得要命,卻只能一邊听貝勒爺發牢騷,一邊趕看緊黏著自己的瞌睡蟲。
也就在這頗為無奈的時刻,他倆均听見了采兒狂急的呼喚聲。
「貝……貝勒爺……」采兒沒料到會瞧見熠侵,這是老天爺幫忙嗎?
「采兒姑娘,有事嗎?」穆犖這才由熠侵身後出來,臉部表情仍是一貫的淡漠。
「貝勒爺、穆護衛,采兒在這兒向你們磕頭,求你們救救小姐……」采兒倏地跪下,抓住好不容易的一線希望。
「唯語!她怎麼了?」熠侵猛然抓住采兒的手腕,截斷她的話,語氣中透露著重重的憂心。
「小姐……不見了。」被熠侵臉上的霸氣與陰沉懾到,采兒說起話來牙關頻頻打顫。
「這怎麼可能?是燕楚來劫獄了嗎?」熠侵的面容乍現黎黑的顏色。
「不……貝勒爺您不能亂說話,就算燕楚來劫獄,小姐也不會跟他走的。」采兒急忙搖晃著雙手,就怕自己越描越黑。
「那她究竟是溜到哪兒去了?」熠侵微蹙俊美的眉,臉色越來越灰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