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我自認配不上你,你貴為郡主,而我不過走山野村夫,一名私生子。」說到這兒,他輪廓分明的五官攏皺成一團。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翩翩不就嫁給了我大哥嗎?再說,私生子也是人,更不是你的錯!」諾安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有這種偏激的想法。
「這不一樣,男人本就該負起養家的責任,你哥有這個能力給翩翩幸褔,但跟著我就完全不同了,說穿了我是個官府通緝捉拿的盜匪,過的是粗茶淡飯的日子,我怕長年下來你會受不了。」
他俊美的容顏為之一凝,狂傲的兩潭深泓蘊藏著些許無奈。
「藍勛……」諾安沒想到原來在他的心里頭,有這麼深的一道疙瘩!
他再度輕笑,兩眼深深鎖住她的,表情中已無原有的苦澀,「別說話,我還沒說完。第五……那便是現在陪我去看日落──」
說著,他已一個快步來到諾安身後,邊跑帶跳的將她推出了房門,「再磨蹭的話,可能只剩下月亮可以欣賞了。但想想,賞月似乎也不錯,這樣好了,我建議大嫂今天晚膳在櫻花林內用好了,不僅可以看日落,還可以賞月升之美。你說我這個主意棒不棒?」
「我覺得你好象在戲弄我。」諾安皺著眉睨看他,眼中有前所未有的非難之意,更有種被騙的感覺。
「有嗎?我戲弄你什麼來著?」他的唇抿成一個漂亮的弧度,亮眼又隨性。
「你在我面前演戲,還演得跟真的一樣,害我在那兒向你道歉了半天,你真壞耶!」她目光狠狠的瞪著他。
「你不就是喜歡我的壞嗎?」他重回她身後推著她漫步在櫻花瓣上,出其不意的俯,由身後偷了她唇上的一個吻。
「你亂講,你才像一只蒼蠅,趕都趕不走。」她噘起唇,露出屬于她縴柔可愛的模樣。
「是,我是只超級大蒼蠅,而你是那甜美的蜜糖,舍你其誰?」
他勾勒出一抹颯爽的笑意,雖語多促狹,但眼神中流露的愛意與關切,卻令諾安的心為之一顫!
「你……你當真不嫌棄我?」她擱置在大腿上的雙手交擰著,顯露出她的緊張與矛盾。
他的愛意讓她心動,但又怕自己會成為一個沉重的包袱,愛他是該放他自由,若特意牽絆住對方,不就等于加重他的負擔嗎?
誰來告訴她,她該怎麼辦?
「我不發誓,也不承諾,因為這些都會改變,但相信你自己的心,我會讓你的心慢慢地真切地去感受答案。」他用溫柔的話語撫慰著茫然失神的佳人,渾身上下充滿一連串無法遮掩的魅惑力。
「我能感受得到嗎?」
「當然,只要你願意,你一定可以懂我的心。」他一雙大掌包里住她的,他相信眼前的那股迷障她遲早會解月兌,也認為,如果一段愛情缺乏挫折的補強,那就不算完美了,他有的是信心與愛去融化她。
粉女敕的櫻瓣不停飄落在兩人之間,好似為他倆賜予繽紛美麗的祝福。
★★★
在藍勛的極力勸說下,諾安終于拋開所有顧忌,答應與他一塊前往青海,兩人溝通之後已決定于第二天一早啟程。
由于諾安行動不便,凌澈不放心藍勛在路上又得照顧諾安,又得押著穆蓉兒,因而決定一塊兒前往,由他負責監控穆蓉兒,並且暫時將櫻花鄔里的事務交代給龍越,四人一起同行。
「蓉兒,你告訴我,穆天行究竟有什麼企圖,為什麼要置我們于死地?」路上凌澈忍不住又問,雖然她死不承認,但他仍覺得其中有異。
「我已經說了好幾次了,我不知道嘛!」穆蓉兒不耐煩極了,每每看見藍勛小心翼翼守護著諾安,她就滿肚子不是滋味,早知道她就在自己身上捅上幾針,此刻就輪不到那個丫頭在那兒耍威風了。
「你那是什麼態度?害人的是你呀!」藍勛對于她那股囂張的氣焰實在無法忍受,立即將她的不馴回扔在她臉上!
「你知道嗎?我情願被害的是我,瞧她一路上讓人服侍得好好的,有人推,又不用走,多愜意呀?」
殊不知,她那自以為是的話語是多麼傷人,諾安聞言後,只能怒視于她,但雙肩的抖瑟卻顯露出她的脆弱。
「穆蓉兒,我要你把這句話給吞回去!」藍勛一把扯住穆蓉兒的手,這等蠻力差點折斷她的手骨。
「藍勛──」凌澈陡地拉住他,以防他用力過猛,畢竟找穆天行的事還得全靠穆蓉兒呢!若有個閃失,那就麻煩了。
「蓉兒,看在咱們以往交情還算不錯的份上,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將你所知道的盡量說出來,免得你爹鑄成大錯。」凌澈倒是挺有耐心的對她好言勸說。
「我真的不知道嘛!你們以為我沒問過我爹嗎?他不肯說,我又有什麼法子!」穆蓉兒當真是一問三不知,弄得凌澈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你該知道穆天行在青海的落腳處是哪兒吧?」藍勛昋不下怒氣,又跨前一步問道。
「我……」她還在想辦法蒙混過關。
「快說──」
「我只去過一次。」她瞄了藍勛一眼,不敢再裝傻了。
「在哪兒?」
「好象是在什麼……喀爾穆。」蓉兒想了下地名。
藍勛與凌澈二人互覷了眼,眸中含帶著難以理解的疑問。青海何其大,為何穆天行的居所與藍勛的母親同為一地?
「好熟的地名,咦,你去找你母親的地方好象也叫這個名字耶!」一直沉靜的諾安首先發出疑問。
「你沒記錯?」凌澈不禁要懷疑穆蓉兒話中的可信度。
「應該沒錯,我爹每年都會去一次,都是去那個地方。」蓉兒略帶懼意地看著凌澈,向來櫻木花盜四人中,她最忌憚的便是他那股不形于色的冷然。
也因而每每在他的厲眼逼視下,她不願招的也都會全招了。
「我曾听你說,穆天行近年來身體不適,常去喀爾穆找藥材,他得的是什麼病?」藍勛幡然覺悟,穆天行與他爹年齡相近,說不定同樣也認識他娘呀!如果娘還活著,那麼穆天行應該知道他娘在哪兒才是。
「听說他二十幾年前中了劇毒,以前身強體壯還可以抵抗,如今年紀大了,發作的次數便更頻繁了。」
有關這點,穆蓉兒倒是沒說假話,穆天行中毒時的痛楚也只有她親眼目睹,是很悲慘難忍的。
「中毒?」他們以前怎麼不曾耳聞呢?
穆蓉兒點點頭,「但我不知道是什麼毒,好象和她中的毒一樣。」她偷瞟了諾安的左小腿一眼。
「這麼說,這種毒是無藥可救了?」諾安臉色猝變,蒼白且縴弱。
藍勛滿臉陰騭地逼視著穆蓉兒,「真的沒有解藥嗎?」
「應該有吧!解藥不就在喀爾穆嗎?」她顫著聲回答,幾乎被藍勛那僨懣的氣焰所灼傷。
「你的意思是也要諾安和你爹一樣,一年跑一趟喀爾穆?」這種長途跋涉之苦,對諾安來說,簡直就是殘忍的虐待。
看來穆天行的心理已不正常,非把別人搞得跟他一樣才罷休。
「藍勛你別急,一切情況都還不明了,暫時別庸人自擾,天色已暗,先找個地方歇會兒吧!」凌澈搭上他的肩,提議道。
「也好。」藍勛看了看天色,推動著竹輪椅繼績向前走。
諾安回眸對他一笑,單手擱在他的手背上,「別愁眉苦臉的,我不怕,就算真的無藥可醫,我也有你陪我。」
「放心,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的。」
藍勛親昵地揉揉她的小腦袋,只有在面對她時,他才能笑得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