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安,我再說一遍,快開門,要不然我可要撞門了!」
藍勛濃眉糾結,色厲辭嚴,急促擂動的心跳頻率,不停提醒著他屋內的諾安有可能做傻事。老天,你千萬別想不開呀!
最後他鼓起內力,往木門擊出一掌,頓時木屑齊揚,門板上多了個大窟窿。
諾安驚愕地瞪著大門處,語意有著深切的不諒解,「你這是干嘛?」
「為什麼不出聲?為什麼不開門?」藍勛一個箭步來到她面前,稍亂的發說明了他剛才有多麼慌亂!
她別過頭,不願看他。
「別對我置之不理,說!為、什、麼?」她的冷漠更激起了藍勛內心高昂的氣悶與難忍。他已經夠煩了,為什麼她就不能體諒他?
「藍勛,別這樣!」憫憫急切的拉住他。已深受刺激的話安是受不了他這種激憤的態度。
「出去,你們全給我出去!」藍勛閉上眼,悶著氣喊。
「走吧!解鈴還需系鈴人,況且藍勛絕不會對諾安怎麼樣的,你放心吧!」龍越輕拍憫憫的肩,將她硬帶出了房門。
待他們全都離開後,藍勛深吸了口氣,平緩體內不停竄起的浮躁因子,緩緩轉身對諾安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對你發脾氣,但……你知不知道剛才你一直不出聲,又不肯開門,我有多著急嗎?」
「你也出去吧!」想不到諾安竟然回他這麼一句話。
「拜托,你到底是怎麼了?老實告訴我。」他扳過她的身子,目光犀利又炯然,好似想將她蒙上一層濃霧的心看透,弄清楚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當他听見蘭薇說出她異常冷冽及過于平靜的模樣時,他還無法相信,現在親眼目睹,他當真是嚇住了!
「我已經死心了,你走!」她端凝著他,一臉決絕。
「你說什麼?」藍勛目眥盡裂地瞪著諾安,下巴危險的一抽,挾著她雙肩的大手也禁不住加重了力道。
諾安因雙肩傳來了疼痛,微一蹙眉,但她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呼聲,只是含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泄漏了她的心緒。
藍勛猛地放開手,後退了一大步,害怕自己又在無意間傷害了她,「你說死心是什麼意思?你好歹也說句話呀!」
諾安咽下了淚,臉中有著落寞,「你要听是不是?好,那我就說給你听。」
她跨前一步,站在藍勛面前不及一步之遙的地方,「不要再對我施舍你的感情,賣弄你的同情心了,我不要這種不屬于我的愛。我好傻,原本我還天真的以為你當真是喜歡上我,接受了我的愛,原來這所有的美好全是虛幻的,也可以說是我用這條腿換來的。哈……」
「你在胡說些什麼」
藍勛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有這種荒謬無稽的想法,她居然把他對她的真情當成那麼廉價的東西。
「我不認為是自己胡說,你也不用再欲蓋彌彰了!」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救苦救難的觀世音?拜托,你太抬舉我了。」藍勛一陣苦笑,那笑容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那我問你,你真的喜歡我嗎?」問出此話的同時,諾安心底明顯的抽痛著。
藍勛再正經不過的黑眸漸漸變沉,「我想你應該了解的。」
「我不了解──如果我的腿沒瘸,你還會正眼看我嗎?如果這不是不治之癥,你會拿你終身的幸褔當賭注嗎?當我在山洞里對你說明心意時,你根本不當一回事,卻在我受傷後才說你愛我,這種話我怎麼能相信!」
她的話激起了時空一陣靜謐,彷若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听聞……
半晌,藍勛豪邁的狂笑聲突然瓢蕩在空氣中,「你是不能相信,連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坦誠對你的情意。你說的沒錯,如果你沒受傷,我也許會將這個秘密鎖在心底一輩子,永遠也不會讓你知道。」
「瞧,連你也承認了,掰不下去了吧?」諾安冷冷一笑,表情苦澀。
藍勛大嘆了一聲,「看樣子,你還是沒听懂我的話,不如這樣吧──」他毫無預警地將她拉近,重重貼上他溫熱的唇,在她粉唇上輾轉摩挲,更霸氣的將舌尖長驅直入,挑撥她齒間的芬芳,精準地將她的感官納入他的掌控之中。
他狂泄不止的熱情宛如無形的催化劑,迷失了諾安假裝堅強的心,及原本就不听使喚的意志力。
禁不住地,她淌下了無奈的淚,為此情的坎坷而心傷。
他的唇漸漸上移,吻去她的淚,「相信我,不要再猜忌我的心,好嗎?」
「我不知道我該不該相信。」暗地動了動自己完全沒有感覺的左小腿,她心慌了。即使他是真心的,像她這種廢人還配得上他嗎?
愛一個人不就是別帶給他負擔嗎?如果跟隨了他,這種麻煩不是三、兩天,也不是一、兩年,而是一輩子,他受得了嗎?
算了吧!一個瘸子糾纏著一個英挺磊落的男人,何苦呢?
「諾安……」他深情的眸摟住她的靈魂之窗,暗自傳遞著自己的情真。
「算了。」她逸出聲。
「算了?這是什麼意思?」他狂恣地大喊。
諾安縮瑟著肩,張大眼盯著他盛怒的曈眸,久久,她深吸了一口氣,「到此為止吧!明天我就要求櫻木大哥送我回王府,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那段我倒追你的情節,你就當做一段可笑的回憶吧!」
「項諾安,你說什麼?」很明顯地,藍勛的冷靜已瀕臨了臨界點,終至忍不住將心中郁積的憤怒狂吼出來!
「我說,我要回項王府。」
「不準!你以為你這是干嘛?把我當戲弄感情的對象嗎?千里迢迢的從吉林趕來這,攪亂了我心底的一池春水,而後說走就走,這就是你的目的?」
「你別胡說八道!」諾安哽聲留著委屈的淚。
「我不會放你回去的,就算是項楚雲來了也一樣。明天,我們就啟程前往青海,我就不信我救不回你的腳!」他定定的瞅著她,目光中有真情及愛意,唯獨她感受不出來。「想想我的話吧!希望你能體會出我的心意,我不擅辭令,但我的心是騙不了人的。」
久久,他終于放開箝制她的手,旋身走出了房門;諾安透過破裂的洞隙,看著他頎長的身影,一抹感動劃過胸臆間,卻也因此更忐忑不定了。
第六章
「藍勛,你剛才的舉動太激烈了,哪個姑娘家受得了?況且她現在情緒正陷于不穩定的狀態中。」憫憫抱怨著。
「對呀!她現在需要的是關心,不是你的怒意相向。」蘭薇為她們女性抱不平,這櫻木家族的男人似乎各個都是沙豬一只,真讓人受不了。
藍勛一現身,立即激起一片責難的聲浪,尤其以雌性居多。
但他卻默然無語,只是踱到酒櫃中,拿出一瓶陳年烈酒,猛然灌入喉,那辛辣的苦澀正好彰顯出他此刻的心境。
以往,他曾笑話兄長們陷如情愛浪潮中浮躁不安的態度,如今自己陷入其中,才了解身不由己的苦衷。
「拜托,這種酒空月復不能喝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待會兒有你好受了。」
龍越一手把它搶了過來,皺著眉數落他的不正常,但另方面也能體恤他的心情,畢竟這種情傷他也曾走過。
唉!的確不好受。
「大不了大吐一場,總比悶在心底要好多了。」藍勛苦笑著,雙手握緊成拳抵在額前,心底有著無法言喻的痛楚。
諾安那不信任的眼神,就像是一根無形的毒鞭,凌遲著他的心,鞭笞著他好不容易勇于承認的愛意。
「她需要時間的。」憫憫急急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