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安笑了笑,跨步進去,「想不到我人緣還不錯,各位還沒忘記我。」
正從布簾後邁出的憫憫,見了她也為之歡欣道︰「我們怎會忘了你!我還常想,為什麼翩翩和項王爺住在這里的那段日子里,你不來呢?」
「我大哥怕我找他碴,壞了他新婚的情調,不準我當跟屁蟲。」諾安說來倒是一副委屈狀,惹笑了在場的每個人。
「那真不好意思,這次換我當跟屁蟲了。」翩翩露齒一笑,看了眼諾安羞澀的面容。人家諾安是要來擄情郎的心,她卻不知是為了哪門子的事,只能說是來避暑!
「你這句話我們就听不懂了。」龍越道出大家的心聲。
「以後你們就會明白了,只希望大家到時候能幫忙撮合撮合。對了,三哥怎麼了,我剛剛在外面遇見他,覺得他有點兒不一樣,似乎變得不太愛說話了。」她突然轉移了話題。
「我們也不清楚,問他他也不吭聲,而且留在鄔內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
凌澈臉上蒙上一層迷惘,對于藍勛的改變他當然察覺得出來,只是這家伙越來越悶了,始終不肯正視話題。
「我懂了,八成是你們表現得太恩愛,刺激了他。」
「你這丫頭別胡說了,我們還問他要不要請蓉兒過來玩幾天,被他一口回絕了呢!」龍越四兩撥千斤地把罪過全撇清。
「蓉兒?」諾安產生了疑問。
「她是一位世伯的女兒,從很久以前就暗戀著藍勛,我們都希望他們能結為連理。」龍越並不清楚諾安的心事,理所當然的解釋道。
「這怎麼可以,你們絕不能請她來,三哥的決定是對的。」翩翩聞言又是一驚。
「翩翩,你今天究竟是怎麼了?有些奇怪耶!」
蘭薇走向她,端詳了翩翩好一會兒。
「我現在沒空跟你們解釋,等我回來再說吧!諾安,我們去找他。」翩翩眉頭輕輕一皺,內心起了不安的騷動,看樣子她得鼓勵諾安加快行動,否則,被她這幾個哥哥嫂嫂一攪和,鐵定不樂觀。
「喂,你們上哪去?」凌澈喊住她倆。
「去找三哥。」
丟下這麼一句話,翩翩不再多言地勾住諾安的肩就往長白山而去。
「我看她這次突然回來,一定不單純。」凌澈說出了感覺。
「而且言行舉止間有種說不出的奇怪。」蘭薇也應和道。
「還有,安郡主好象也不太對勁,當龍越提起蓉兒時,她一副眉頭深鎖的模樣。」心細的憫憫倒是有著和旁人不一樣的看法。
「她們的怪異該不會是和藍勛有關吧?」向來粗枝大葉的龍越這回突然開竅了。
「唉!別猜了。等晚膳時,大伙都在場,咱們在來個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就得了。」蘭薇的話終于獲得大家的認同,每個人均期待著夜晚的到來。
★★★
翩翩騎著快馬,沒多久光景,就將諾安送到了長白山,「我就送你到這兒了,你瞧,前面那個正在練功的就是我三哥,你去找他吧!」
「那你呢?」諾安雖是興奮但也心慌。
「我總不能老留在你身邊,那你們還能變出什麼把戲嗎?我走!等你的好消息。」不給諾安打退堂鼓的機會,翩翩輕躍上馬鞍,一拉韁繩,便馳向來時路。
「大嫂……」諾安舉至一半的手,驀然垂下,看樣子感情的事只有靠自己了。
她有些窘迫、有些羞澀的悄悄走近他,但也只敢遠遠地、偷偷地躲在樹叢後欣賞著自己心儀的男人。
突然一道勁風迅速往她疾馳而來,諾安驚嚇住了,還來不及閃避,飛葉猛地插進她身旁的樹干上!
「是誰?」藍勛一個飛躍,倏地落在諾安面前,當他看清來者時,這才蹙緊眉梢,斂下充滿敵意的眼光。「你怎麼會到這?誰帶你來的?」
「是大嫂。」諾安對他露出甜美的笑容,那種慧黠的眼眸,似乎帶著某種魔力,令藍勛心旌為之一蕩。
「翩翩!她人呢?」他往諾安身後瞧了一眼。
「她走了。」
「走了!這丫頭──你……有事嗎?」藍勛無法理解翩翩把她一個人丟給他,意欲為何?
「我能不能待在這里看你練功?」諾安兩頰生暈,希冀的問道。
「看我練功是一件很枯燥乏味的事,沒什麼好玩的。」藍勛性格的雙眉擰了下,對于諾安的要求覺得荒唐。
「但我喜歡看嘛!」諾安喜歡和他在一塊兒的感覺,誰管它乏不乏味。
「安郡主──」
「別叫我安郡主,叫我諾安好不好?」她的笑燦若驕陽,宛似月兌蛹而出的蝴蝶,靈逸純真。
藍勛彷若被她那毫不矯情的模樣所感動,「好吧!諾安。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想留在山上,我知道你對功夫根本是門外漢,應該不是真的想看我練功吧?」
「我喜歡跟你在一塊兒的感覺嘛!」既然藍勛問了,她也直言不諱。
「跟我!為什麼?我們根本不熟呀!」
藍勛噙著溫和的笑容,他一向就是如此,即使被逼急、跟煩了,也不會做出厭惡的表情,其忍耐的君子之風甚至比凌澈更甚之。
事實上他的性情也是「櫻木花盜」中最好的,甚至有點兒孩子氣,偶爾還會在捉弄人中找樂子,只是自從前一陣子他發現了一個秘密後便不再快樂了,總是愁眉深鎖卻又不知如何啟口。
「怎會不熟?你難道忘了你曾救過我?」諾安對他陌生的話語深感不能接受。
「喔,那只是小事一件,忘了它吧!」這對藍勛來說,根本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對你來說是小事,對我來說卻改變了我的一生,我永遠都忘不了的。」
諾安非常認真的表示,並蹙眉地看著他,對他的不在意感到痛心。就因為那一次的事件,他在她腦海中足足盤旋了有半年之久,他怎能用這種毫不在意的口氣回復她呢?
「你怎麼了,我說錯了什麼嗎?」
藍勛心想,他是不是太久沒和年輕的女孩兒溝通,已無法了解她們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見。
「沒……沒有,你練你的功吧!別理我了。」她說得漫不經心,心里卻有點不痛快。
藍勛咧嘴一笑,知道她正在耍小孩子脾氣,逗小女孩開心是他的本事,他怎會錯過,「想不想去見見光豆,我正想去看它。如果不敢,我可以先送你回去。」
「你要去見光豆?」諾安有絲躍躍欲試的沖動,卻又克服不了對土狼向來根深蒂固的畏懼感。
「嗯,敢去嗎?」他重申了一遍,然而表情中並無等待的不耐。
連藍勛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何他對她的糾纏並沒有那麼濃烈的厭煩,反倒覺得樂在其中,有股想照顧她的沖動!
對,這大概是兄長對妹妹的愛護吧!諾安長相出色亮眼,最重要的是她仍月兌不了一股稚氣,像極了鄰家的漂亮妹妹。
「我當然敢去了。」諾安不想讓他小看自己,抬高小下巴,表現出執拗與堅持。
他嘴角噙著訕笑,促狹地擠擠眼,「那就來吧!」他繼而伸出手,「如果不介意,可以把手交給我,山路崎嶇難行,你可以依靠我。」
諾安痴迷地看著他,此時他真的就像一位和藹親切的大哥哥,坦蕩正直的深棕色眼眸里,絲毫看不出他對她到底出自于兄妹之情還是男女之愛?
不過,諾安還是將自己的手交給藍勛,讓他緊抓住自己的皓腕,往前直走。
諾安能感受到從他手中所傳來的熱力與溫柔,她低著頭一直將臉蛋藏在陰影底下,不敢讓他瞧見她那張已燒得滾燙熟透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