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還是由我來說吧!你早上出去後,龍越他發現……他發現……」
憫憫發現真不容易啟齒,怎麼解釋都會引起凌澈的盛怒,這該怎麼辦呢?
「發現什麼?」凌澈已有預感,一定和李為有關。
「還是由我說吧!你今早一走,那個叫李為的居然跑到咱們「安寶坊」偷東西,要不是被我瞧見,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後果!現在,他被我關在灶房里。」心直口快的龍越搶先憫憫一步,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給說了。
「你說什麼?他偷東西!」
凌澈一臉詫然,深邃的眼半眯,致命且危險!
「大哥,他有苫衷的,你一定要听他說原委,千萬別還沒求證就判了他的罪行。」憫憫可以明顯地感到有兩簇濃烈的火苖在他眼中跳動,若不立即勸慰,可能會鬧出大事!
「求證!我該求證的事還很多呢!」凌澈冷峭輕笑,與他爾雅不凡的舉止形成一種不協調的魅力。
今兒個他一早外出不就是求證嗎?綪果呢?卻是讓他灰心的答案。
「大哥……他不像壞人。」憫憫依然不氣餒地力挽狂瀾。
「憫憫,你太單純,壞人不會把壞字寫在臉上的。」凌澈突覺一顆浮游的心找不到定點。
「對嘛!我就說你一定是和翩翩一樣,被李為那個小白臉給迷惑了。」龍越話中的酸味橫溢,原來這就是他看李為不順眼的原因。
「你胡說!」憫憫一跺腳,回過身往反方向走了,懶得理他。
「喂,憫憫——」龍越在心里大嘆︰糟了,不追去又不行;追了,在大哥面前他這張臉皮怎麼掛得住?
「去找她吧!我先走一步了。」凌澈拍拍老弟的肩,俊逸出眾的臉上蒙上一層苦笑,「絕不可因為我的事,讓你們感情起分歧,別忘了,懷孕的女人性情多變。」
隨即騰空躍起,直撲向夜空清月。
第五章
蘭薇昨晚未好眠,今天又被折騰了大半天,疲困之下,終于在地上睡著了。
沉入夢境中的她,全身神經松懈地窩在角落,夢里有她與蘭蕎的幼時天真歲月,更有闔家歡笑情景,不知不覺中,她唇角已漾滿了笑意。
櫻木凌澈怒氣騰騰的走進灶房,卻在見到這個畫面時,怒火霎時消逸,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股憐惜。
媽的,他怎麼又有這種該死的念頭產生!
像是有所覺似地,沉溺迷蒙中的蘭薇似乎感到身前突然一暗,她睜開微酣的眼。
焦距漸漸集中後,她又猛然陷入一陣驚慌!
她一切的驚恐表情,他一樣也沒放過,以是眼神灼灼無聲地詢問著。
籣薇低著頭不敢正視他隱藏在表相下的怒焰,心想,他一定知道一切了!
「為什麼不解釋,憫憫要我一定得給你解釋的機會。」他太陽穴隱隱鼓動,在在說明了他壓抑著足以讓火山爆發的炙烈火氣。
「讓我走,我想離開這里。」她說了,只是說了句讓凌澈更加不能容忍的話。
「你想離開,就能離開嗎?」
「為什麼不能?我是清白的。」蘭薇不得已,瞠目與他對峙。
「即是清白,又為何要逃離?而且還打算再偷東西?」凌澈一瞬也不瞬地揪著她,黑眸向冰針般刺向蘭薇的心。
「我身無分文,只想從你這兒偷一些盤纏,但我沒想到你們櫻花鄔就像迷宮,想出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但你卻厲害得能找到我們的「安寶坊」。」他咬牙道。
「我只能說這是巧合。」
她哭笑不得的申訴,只願他能信她一回。
「巧合嗎?在沒抓到你之前,霞縣天天發生竊案、婦女遇劫,為何偏偏昨晚靜得彷若什麼都不曾有過,難道這也是巧合?」他擒住她的手腕一使勁,譏誚地揚起眉,語帶尖刻諷刺地問道。
而他內心卻因為這個事實而彷徨不安,胸口宛若壅塞著一股沉重的情緒。
「欲加之罪,我也懶得解釋。」她突然對他這種沒有依據的批判感到心痛,難道巧合也是她的罪過?
「對,你是可以否認,但是我絕不會再相信了。」凌澈低咒了聲,看著她的神情充滿了輕蔑。
從一開始他就騙了他無數次,那唱作俱佳的言詞與表情唬得他一愣一愣的,他該再像傻瓜一樣任他戲弄嗎?
不,再也不會了!
「那就隨便你!你以為你是誰?只不過是一個土匪窩的頭子,憑什麼耍官威呀?我是曾冒你之名行偷竊之實,但又如何,你不也是偷了別人的東西嗎?對,在貧民面前你們就好像活菩薩降臨,帶給他們甘露與重生,但說得難听些,你們只不過是假公濟私,拿別人的東西去救濟別人,這有什麼清高可言。也沒錯,你偷的全是些富裕人家,他們不差這些銀兩,但你有沒有想過,這終究是他們的,而我只不過是想替他們要回一點,難道也罪大惡極嗎?」
蘭薇也豁出去了,她不要再待在這兒接受他的責問,如果真要,她寧願上衙門。
「你罵得好,你罵得對,我們全不是好東西。別人怕我們只是駭于我們的功夫,若沒有這層功夫保護著,也許我們早已死了千萬次了。哈……」
他並不生氣,反而仰頭大笑,只是聲音中充滿怒熾。
「你……」蘭薇沒想到他會變得那麼激狂,難道她說錯了什麼嗎?
「你想出去?」凌澈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我當然想出去。」
「那你再待一陣子吧!外頭風聲現在正緊著,你這一出去很快就會被捕快給逮住。」他淨說些讓她听不懂的話。
「你的意思是?」
「我會放你離開,但需要再等一段時間。小兄弟,到時候出了櫻花鄔可別再胡作非為了。」他無法控制住自己對他不正常的思維,算了!放了他吧!
「你答應放我走了?」蘭薇著了泥的心情瞬間清朗了不少;然卻沒她意料中那麼開心。
「該走時,我自會通知你。」撂下一句,他立即旋足走出這個有她的地方。
櫻木凌澈後腳才走,櫻木翩翩前腳就踏進了灶房,她蹲在蘭薇身邊,「我大哥沒對你怎麼樣吧?剛剛我看他沉著一張黑臉來我你,就擔心他會動粗,一直不放心地待在屋外。」
「謝謝你的關心,他沒對我怎麼樣。」蘭薇無力地笑笑,奇怪自己怎麼會一點兒也不開心呢!
「剛剛你和我大哥聊的話我全听見了。他打算放你走了?」翩翩為他開心,但也為大哥會做這樣的決定而不解。
「但我卻不希望就這麼走得不明不白的。」蘭薇說的是實話。
「我倒有個好方法,不如今晚我去偷他一偷,嚇嚇幾個女孩,這樣不就可以證明你是清白了嗎?」翩翩天真得令蘭薇吃驚。
「不可以,千萬不可以,倘若被你大哥知道了,他準會責備你的。」
「誰怕他呀!你放心,我功夫好得很,不會出紕漏的。」她的唇型揚起了一道弧線,非常自得的向蘭薇保證著。
「我看還是不要,他既要放我走,根本就沒必要……」
未等蘭薇阻止的話說完,翩翩已走到門邊,回首截去她的著急,「你別廢話了,只要等我的好消息便可。」
「喂,喂,你不要——」
蘭薇連忙想沖去攔下她,怎奈被繩索牽絆住行動,她頹喪的靠在牆面,突覺一陣驚怵與不安緊緊奪住她的心魂,這是不好的預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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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過去了,憫憫為蘭薇送來了晚膳,才踏進門,即被蘭薇激動的表情給嚇著了。
「陶姑娘,翩翩回來了沒?」蘭薇緊揪著憫憫的衣袖,神情是出奇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