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干嘛?大白天的要與他溫存?」他橫跨一步擋住她去路,表情帶著狠毒的異樣臉色。這張臉像極了三年前擺在她面前的惡毒面具,董宛萩閉上眼不想去回憶,但委屈的淚卻忍不住地從眼角淌下。
「誰像你那麼惡心!」
「別老惡心、惡心的掛在嘴上,別忘了,咱們也曾在一塊玩過這種既惡心又刺激的游戲。」
「住口!小心我拔了你的毒牙。」
門外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拉住他倆的視線︰董宛萩赫然回首,卻看見了她不想在此刻見到的人──喬勛!
「喬勛……」
「宛萩,你過來。」喬勛是以命令的口吻說。而董宛萩則挪著小步,瞳仁中含著歉意,徐徐走向他。
他將她勾在手臂中,兩眼含威的瞟向英野風,「我是她先生,有什麼話對我說也是一樣的,別老纏著我老婆。」
英野風也不服輸的一笑,「我知道,你是她的新歡,而我卻是她的舊愛,咱們是不是該結個拜把兄弟呀!」
「英野風,你欠扁!」手腳快如閃電,喬勛以幾招李小龍的招式將他踢飛了現場;他不禁笑笑,中國功夫還挺不賴的。
「你知道我是誰?」他以手背拭去嘴角的血跡,表情錯愕不已,因為此行並沒公開,除了葛強隨行外,外人並不知悉。
「所以說,這是你的榮幸。」
就在今早他率領弟兄抑制住火龍幫的惡意尋仇的舉動之後,正好接獲楚寒森的傳真,上頭將英野風的行徑介紹的一清二楚,也說明了他就是董宛萩過去在日本極親密的男友,並表示他已于半個月前搭機來美,想必就是來找她,而前陣子寄挑戰書到黑幫給他的也就是他。
因此他丟下一切,快速驅車前來,納入眼中的就是這家伙找董宛萩麻煩的景象,董宛萩罵他惡心,還算是客氣呢!
「你別太狂妄自大!」
「怎麼?你想報仇嗎?別忘了我可是黑道份子,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喬勛抽出槍抵在英野風的額頭。
「你……不能殺我。」
原本那張俊逸挺拔的模樣全變了,如今的英野風宛如一只被貓踩到脖子的可憐老鼠,連求饒話都說不清楚。
「為什麼?你是要告訴我你就是「董氏」的幕後金主嗎?我可以老實告訴你,只要有錢任誰都可以將你替換下來。」喬勛抵槍的力道加深,目光如炬般逼視著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怒意無人能及。
楚寒森的傳真中已將他爭名奪利的事實描述的非常詳盡,唯獨他傷害董宛萩的那段,由于時間緊急尚未有結果,但寒森表示再給他三天,必能水落石出。
英野風睜大眼,不發一言,他認為自己一向心細如發,做事謹慎,想不到他一切的防備都是如此不堪一擊。
就如同他以為董宛萩對他的感情,一樣是殘敗不堪。
英野風如今終于明白,為何董宛萩會卸下她的防衛跟上這個男人,原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喬勛的確比一般男人強多了,但他自認自己也不差呀!
「你們黑幫在黑道上雖名聲響亮,但我不信你拿得出這筆錢,我倒要看看董樊祈是向著我,還是向著你。」
「去你的,你別以為有錢可以買下一切!」
董宛萩雙拳?得死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事隔三年,英野風還是同樣的貪婪、勢利,她懷疑,自己怎會曾愛過這樣的人?
「我不是買下了你的初夜權?」
英野風的視線尋釁似的瞟向喬勛,眼中有著勝利的威脅,「看吧!我再怎麼勢利、該死,但終究是她第一個男人。」
董宛萩已是喬勛之妻,他本不敢說的如此篤定,但當他看見喬勛跨進董氏的那張怒氣騰騰的臉時,想必是信了他的話,也因此他才敢繼續加油添醋。
這麼說董宛萩嫁他只是場戲!他們根本還沒……英野風冷笑暗忖,董宛萩,我就說你會是我的,等喬勛不要你了,我可以不計前嫌地將你接收過來。
「你給我閉嘴!」
董宛萩雙手掩面含羞,淒愴的表情不勝愁苦,她恨他的狠,在事隔多年後,他還是不忘盡其所能的傷害她。
她不敢看向喬勛,怕由他眼中看見鄙棄和不屑,天!她快受不了了!
「哎呀!英野先生你來了,怎麼站在這兒呢?快來會議室,我把你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董樊祈突然由外走過來,本意是來催促董宛萩快點,卻看見她的辦公室站了那麼多人,這一看才瞧見了英野風︰「咦,宛萩,你怎麼了?」
怎麼這三個人都怪怪的,他已好久沒看見宛萩哭泣了,瞧她這會兒哭的淚流滿腮,是怎麼回事?
看樣子董樊祈似乎並不知道董宛萩與英野風之間的關系。
董宛萩直搖頭,全身血液霎時凝住,所有的話都梗在喉間,她發不出聲,也不想說,現在她唯一掛心的是喬勛的想法。
但她不敢求證,哪個男人不在乎自己妻子的清白?她根本不敢妄想他會原諒自己,就連她自己也厭惡自己。
旋過身,董宛萩奪門而出,她不想再見任何人,永遠不要!
「宛萩──」喬勛追了幾步,猛地回頭對英野風說︰「我們之間的梁子尚未了結,你等著吧!」
「這是怎麼回事?」董樊祈雖知有異,但不明原因,他疑慮的眼神望向神色凝肅的英野風。
英野風不語,快步走向會議室;而滿臉狐疑的董樊祈也只好隨之而去。
第六章
奔回「黑幫」的董宛萩立即躲回房里將門反鎖,她好怕……這些事情她從未對任何人說過,就連自己的父親她都盡情隱瞞,還好董樊祈對她向來不甚關心,雖對她當時突然歸來覺得奇怪,但他亦未過問。
也因此這股委屈她一直鎖在心里,就算再苦她也自己承受,總還保有一絲自尊。
但今天卻因英野風的一句話,將她的所有全毀了,董宛萩忽然發現,她失去一切都無所謂,但她不想失去喬勛,不想失去他倆日趨美好的情誼,只是他還會要她嗎!不會的,他現在有的也許只剩後悔了,後悔娶她這個不完美的女人。
「為什麼他要來這兒?為什麼不放過我?」
董宛萩悔不當初的跪在床邊,手握拳擊向床面,痛哭的聲音透過門牆傳進站在門外的喬勛耳中。
他心口緊縮,輕聲喚道︰「宛萩,開門。」
她俯在床緣的臉倏地抬起,精致柔美的臉上出現驚恐的線條,他是要來趕她走的?時間仿佛流轉在緊束的空氣之中,董宛萩內心沖擊著激蕩的情潮,按兵不動的等著他緊接而來的行動。
「再不開門,我可要撞門了。」
里面突然沒了聲音,他這下可急慌了!
董宛萩緊抓著床面猛搖頭,如今她腦中一直醞釀著待會兒他闖進來的情況,是將她拎著往外扔嗎?還是罵她弄污了他的房、他的床?
老天,她撐不下去了!
「開門,我只給你三十秒。」他森嚴的命令,擲地有聲的傳達出來,反倒令董宛萩更驚駭了。
「不,我開──」要她走,她可以靜靜的走;若鬧開了,可又是一場滿城風雨,她不敢再領教了。
她閉上眼,緩和了下情緒後,才徐徐站起身,將門開啟,微揚眼睫,睫上淚珠輕煽而下,看到的卻是喬勛憂心忡忡的臉。
「宛……」
「別說,為我保留僅有的一絲尊嚴好嗎?我會自己走的。」她別過臉,心情彷若由萬丈高樓沉到了谷底,不自覺得她又躲到以往的保護層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