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事隔八年了,無論任何人的容貌、心態都會隨之改變,就連她也從十歲孩童變為一個少女,莫哥哥豈不會變嗎?
「齊姊姊,我無所謂,只要你能和他團圓。再說……」他頑皮地對她眨眨眼,「再說,到時候莫司傲成了我的姊夫,我還怕傲豐堡不留我嗎?」
「你真皮耶!」霎時,紅雲罩上了水胭的俏臉上,「一切都尚未證實之前,我不準你再胡言,給我惹麻煩了。」
她輕盈地一跺腳,遠離子黔,快步走向了傲豐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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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胭,從今兒起你就負責北晨堡的清潔工作。」
見了水胭到來,蔡總管忙不迭地分配著工作。
「北晨堡?」
「北晨堡是屬於北方的範圍。整個傲豐堡以中庭劃分開來,東方則是東麟堡,西方是西殿堡,南方是南宮堡。」蔡總管不厭其煩的講解著,只因傲豐堡實在太大,分由四堡個別掌管是很難管理完善的。
「哦,我懂了。那就是說我所負責的範圍只有北晨堡,其余地方另有其他人負責羅!」水困開竅的說。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對了,最重要的一點你一定要記在腦子里。」蔡總管非常慎重其事的告誡之。
「是什麼?蔡總管,您盡避吩咐。」水胭很恭謹的回答,只要別趕她離開這兒,要記著任何事都沒問題。
「在北晨堡的最北方有一座橡籬,那是少堡主的禁地,你沒事可千萬別誤踏橡籬。」蔡總管非常認真的說道。
自從三年前少堡主命人蓋好橡籬之後,連他這個做總管的都不曾見識這橡籬究竟長得什麼模樣,為何少堡主會視它如寶,不準任何人踏進這地方,仿佛這麼做會褻瀆了它。
每每少堡主心情一不穩定,必然將自己關在里面,有時甚至數天數夜都不曾出現,這不僅讓他為少堡主擔心,就連老堡主在堡期間也拿他沒轍。
「那地方很特別嗎?」水胭好奇的問。
「我哪知道有啥特別的,告訴你,那地方連我都沒去過。唉!」蔡總管口氣中滿是無奈。
莫司傲雖身為少堡主,但向來視他如兄,而相對的他也非常關心莫司傲。蔡總管當然不希望少堡主一直被遺忘的過去掩住了快樂。
倘若不是半年前他無意中得知,他又怎能看得出在少堡主心底深藏著那麼大的秘密與傷痛。
「總管,你又為什麼嘆氣呀?」
「你有所不知,少堡主他——」蔡總管煞住了口!老天,他怎麼忘了,少堡主最忌諱別人暗自討論著他曾喪失記憶的事呀!而且自己也曾受過這樣的警告。
「他怎麼了?」她急急搖著蔡總管的肩,她想知道,真的想知道,只要是關於莫司傲的事她都關心,她都想了解透徹。
「你這是干嘛?」蔡總管拍掉水困的手,眼光中滿是疑問。怎麼每次事情一和少堡主扯上,這小子整個人都變了?
「我只是關心他。」水胭想都下想,就破口而出。
「你關心他?」蔡總管詫異極了,「水胭,你是個大男人,沒事關心少堡主干嘛?老天,該不會你——」
水胭這小子細皮女敕肉的,長相可以說比姑娘更甚之,會不會他有斷袖之癖?這絕對有可能的!
完了,他怎麼會引狼入室呢?若少堡主怪罪下來那該怎麼辦?
「不是的,您千萬別誤會呀!」水胭急著辯駁,她已大約由蔡總管的臉色猜出他是怎麼想的了。
「那你?」
「我只是在他手底下做事,身為他的僕人,純粹關心他罷了。」呼,好險,從小就是個鬼靈精的水胭,扯起謊來可一點兒也不含糊。
再說,這也不能說是謊言呀!她是真的關心莫司傲。
「原來如此,你嚇了我一跳,我以為我看錯人了呢!」蔡總管搖搖頭嘆了口氣,吊在半空中的心也頓時安定了下來。
「我不是那種人,也明白總管對我的抬愛,這點請您放心吧!」
「你明白就好。好好的做,我不會虧待你的。」
蔡總管拍了拍水胭的肩,對這小伙子的印象本就不錯,只要水胭做的勤快,令他滿意,他倒打算日後升水困為北晨堡的管事。
「謝謝總管,我會努力的。」水胭悉心受教。
「那你忙你的,我得去東麟堡瞧瞧去了。」蔡總管滿意的點點頭,邁著腳步轉往東方。
第三章
月色冷凝、螢火迷離。傲豐堡的夜晚顯得肅穆深颯,蕭蕭夜風劃過枝椏,反應出瑟瑟的涼意。
水胭做完最後一件清潔工作,已感到滿身酸疼不已。雖說北晨堡只不過是傲豐堡的一部份,但偌大的北廳與花園就夠她整理個大半天,再加上一些瑣碎的雜事,已足以將她忙得團團轉,就快撐不下去了。
再加上其他小僕見她是新人,大多老油條的將工作都分派給她,這讓她做起事來更覺吃力。
畢竟她是個女孩兒,體力有限,若不是莫司傲這個名字一直支撐著她完成所有工作,她也許早就垮在那兒了。
提起水桶,透著月影,她來到中庭,準備將手上的清潔工具擺進中庭旁的工具房中,好將第一天的工作進度畫下一個完美的句點。
突地,她鎖住了腳步,朦朧中,她竟瞧見涼亭內似乎有人坐在那兒!由他的背影可顯現出那人的孤獨滄桑。
信步走近那人,水胭驟然停下了腳步,因為她認出了他!
莫司傲!
「誰?」硬冷的嗓音滑過天際,飄至水胭耳中,她的腳頓時像打了結似的進退兩難,躊躇間他的聲音再度響起,「是誰在那兒鬼鬼祟祟的?」
水胭閉上眼,調整了下心律,慢慢地開口道︰「是我,齊水胭。」
她特地強調齊水胭這三個字,看他是何反應?如果他是莫哥哥,即使她長相變了,他也鐵定不會忘了她的名字才是。
「你打擾到我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的語氣是十足十的在趕她走。
水胭十指交擰著,她痛苦不已,原來他真的不是莫哥哥,要不就是他心里還埋怨著她的刁蠻,當初若不是她使性子,莫哥哥也不會掉進狹谷內被水沖走。
「對不起。」她拎著水桶想閃進工具房,哽咽的嗓音已泄漏了她的心思,她分明在哭呀!
「等等。」當她越過他的身邊,冷冽的音調再次揚起。在此僵滯低迷的氣氛中水胭不敢回頭,只是吶吶地站在原地。
最後她生氣了,憑他是少堡主就能這樣對她頤指氣使的嗎?于是她硬著聲道︰「少堡主,我要休息了。」
莫司傲揚起一道眉,淡淡扯開唇道︰「你累壞了是不是?」
水胭微愣,對這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一句話找不出應對之詞,他怎麼突然這麼說呢?她又該怎麼回答?
累了嗎?她的確是累壞了。
「我是累了,不僅身體累,心更累。」她老實說。
「既然咱們傲豐堡的雜務讓你嫌煩,你何必待下?」莫司傲不以為意的說著,他心里清楚的很,雖然傲豐堡的銀子不好賺,但只要你有本領賺到手,那可是一筆優渥的收入呀!
「我——」我是為了你呀!水胭在心底吶喊著。
「說不出來了吧!所以少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人的心里總是離不開一個貪字,你心里沒這個字就不會自願在這兒受苦了。」
他鄙夷不屑的口氣令水胭感到心寒,她轉身面對他,「這麼說,你也是人,當然也離不開這個字羅?」
莫司傲緊蹙眉峰,非常詫異於他的回答,更欣賞他的膽識;他漸漸斂去疑慮,換上一張放肆狂笑的臉,「死過一次了,還算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