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
「我不是你姑姑,你們回去吧!」丟下這句話,蕭如霞也轉身離開了。
「清風,你瞧她怎麼那麼無禮?不知待客之道也就算了,還要趕咱們走。」隸兒氣呼呼的說,身為花魁的她,四周全是趨之若騖的有錢大爺,曾幾何時她要受這種窩囊氣!
「別忘了,我們也不是那麼好趕的。先找個地方歇會兒吧!不達到目的,我是絕不會輕言離開。」
在楊清風陰森邪氣的眸光中泛著幾許恨意,像極了一只心思沉重的老狐狸。
綾琦並未回房,她直住後邊的沙灘而行,這兒的沙石非常特別,乃屬乳白色球體,每每踩在腳底,透過它的按摩,綾琦都會深感舒暢無比,一掃心中彷徨的無依感,這就是她這兩天唯一想去的地方。
就連石韋她也未曾告訴他自己發現了這麼一個地方,因為這兒是她唯一發泄不安與空虛的場所,她不想被打擾。
石韋的姑姑三番兩次前來向她挑釁,其目的就是想逼她離開,她雖有石韋一往情深的對侍,但得不到他家人的祝福,還是令她為之挫敗。
這下可好,舊情人找上門了,她不知道自己算什麼東西!
「原來你在這兒。」
石韋嘴里叼了根蘆葦草,倚在遠處的磚牆旁。他已在那兒觀察了她許久,真不懂為何她的表情總是如此豐富,時而皺眉,時而噘唇,時而眺望遠方,時而看著腳底的沙石。
他知道,是他帶給她這股無措感。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綾琦滿詫異的,雖說這兒並非十分隱密,但通常是不會有人走來這兒的。
「別忘了,這里可是我的地盤。」他態意瀟灑的一笑,似乎先前的摩擦誤會都已不藥而愈了。
「今天你的地盤似乎有著滿濃的醋意。」她挺生氣的說。
「怎麼?吃味了?」他笑意盎然地看著她,輕拂她鬢邊的雲絲。
「不是嗎?你到底有多少情人?我該不會只是你感情生活里的點綴吧!」她愁緒滿容的說,但那種感覺隨即被她抖落。
「沒錯,我情人是很多,但愛人卻只有一個你。」他謹慎專注地開口道。
「能不能舍棄那些情人?」她可是很貪心的。
「認識你時,我就放棄她們了。」他狀似無辜的眨眨眼。
「但她似乎不怎麼願意放棄你這個大眾情人。」她落寞的神情頭而易見。
綾琦看得出,楊清風與隸兒這次一定抱著勢在必得的決心,更不知他們會利用什麼樣的手段擊潰她,父親交托的東西還在她手上,她該如何避免被其糾纏呢?
「你不能不信任我。」他眸中有前所未有的非難之意。
「我並沒有不信任你,只是不信任我自己這個大麻煩,你姑姑真的不喜歡我,害我一連躲了她好些天。像這里,就是有一天我急急想閃過與她打照面時,不小心發現的,我真的喜歡這里。」
她深深吸了口氣,海水的堿味侵入她的心扉。
「她有心結,給她點兒時間慢慢化解、遺忘,暫時先避開她一陣子,我知道這很委屈你,但也唯有如此,她才有空間慢慢了解你的好。」他一反平日的輕佻,嚴肅正經的說道。
「雖知道這似乎太漫長了,但我願意等,是為了你喔!」綾琦巧笑倩兮,心情因他的解釋而霍然開朗。
石韋的眸光須臾離不開她的嬌顏,她無憂的面容才是他所愛的。他輕輕將她帶進懷里,青湛的下巴在她耳鬢廝磨,「這句話是我最喜歡听的。我的老婆就得清楚自己老公的嗜好,以後我不準你再深鎖眉頭,每天要表現出最快樂的一面。」
「誰是你老婆。」她用力推開他,羞澀的臉上泛起兩片紅潮。
「好像是一個名為夏綾琦的母老虎,還記得第一天她就看中了我,還故意往我身上拋了來,害我想丟都丟不掉。」
他一個箭步攔在她面前,輕松的接住她嬌柔的身子,將她桎梏在臂彎中,嘻皮笑臉的在她耳根敏感地帶吐著笑意。
「臭石韋,你說我是什麼?」她忍住搔癢,憋緊笑意,故意反斥道。
「它好像是一種雌性動物,還是肉食性的,凶惡的很。」他流里流氣的笑看她,自覺形容的還不錯。
「好,那我現在就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綾琦舉起雙爪,張開大口,急欲住他身上抓了過去,的確有「母老虎」的跋扈架式。
「天哪,母老虎發威了!」石韋佯裝成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急急跑了開。
「別跑……我今天非得咬你一口不可。」綾琦氣憤地指著他的背影說,並隨著他的腳步追了去。
霍地,就在一處岩石邊,綾琦卻跟丟了他,任她怎麼找都找不到,難道他掉進海里了嗎?
「石韋……石韋……」綾琦一時亂了手腳,盲目地找著他。
「你別嚇我,快出來啊!」她順著岩石尋覓著他的蹤跡,不放過一絲線索。
冷不防地,石韋由她背後陡然冒了出來,整個人撲在她身上,趁機親咬著她白皙的頸項,嘴角噙著一抹勝券在握的笑意,「公老虎來了!母老虎咬不了公老虎,公老虎倒想嘗一嘗母老虎鮮美甜蜜的滋味。」
「你敢!」她虛軟的輕斥道。
「那咱們就試試看。」
細白的沙灘上,兩條纏綿繚繞的身影再次糾纏著,歡樂的輕笑聲揚遏了整個海灘。
「真是氣人,那個老女人連個地方也不給咱們歇一晚,害我得睡在這髒死人的山洞里,明天我一定要跟石韋說。」隸兒矯嗔不已地直抱怨,過去的日子,她是多少人捧在手心的寶貝,如今卻要受這種鳥氣!
「你以為你的石韋會替你出氣,別想了。」
楊清風冷哼了聲,笑她的異想天開。
「你……你是什麼意思,我相信他還是愛我的,只是一時受了那女人的迷惑,當他知道我受了這種天大的委屈後,一定會為我向他姑姑討個公道的。」她依然不想面對現實,只願走火入魔的活在自己所編織的大網內。
「醒醒吧!你雖長得漂亮,但那個夏綾琦也不俗啊!再說,誰會要一個妓女當妻子。」他直話直說,卻不知他每句話都像針戳般扎得她痛苦不堪。
「楊清風!我甄隸兒雖是妓女,但你的人格也高尚不到哪兒去,為了得到夏家產業,而去穿別人穿過的破鞋。」
惡毒的話人人會說,尤其她甄隸兒可是一把罩。
「你是指李聿芳?其實,我們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各取所需罷了。哪像你,像個十足十的傻瓜自以為麻雀會變鳳凰呢!」楊清風挑動著火苗,想將闃暗的洞穴中點亮一點兒。
也不知為何,或許是虧心事做多了,惡毒話講多了,他愈來愈怕黑,覺得它恐怖至極。
「你說我是麻雀想變鳳凰!難道你不是?至少我只是愛一個男人而已,不像有些人喪盡天良,作孽喲!」她媚氣地拭著額上汗水,真討厭,這洞里竟熱得發慌!
「你找打!」楊清風怒目而視。
「算了吧!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你想反駁嗎?」隸兒嗤鼻不已。
楊清風斜唇一笑,點點頭,「沒錯,你說的是實話,我不是什麼好人,名利至上,其他的我全都看得很淡。」
「偏偏名利這兩個字你卻追求得很累。喂,熱死了,你能不能少放點兒柴火,現在可不是隆冬耶!」她突然發現他似乎很怕暗,老是將柴火放得滿滿一坑,在這七月天里,簡直會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