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女孩有了動靜,片刻後,在眾人的盯視下吐出一肚子的積水,幾聲劇咳之後,她又昏厥了過去。
明白她已月兌離危險,木然的力橋抱起彩衣就要離開。
「等等,年輕人!你不管她了?」眾人叫喚住他,以為他們認識。
「她已經沒事了。」他徒生一股很自私無理的念頭,為何沒事的人不是彩衣。
「你難道就讓這姑娘躺在這兒?」大伙更是不懂了。
「你們知道她住哪兒,就將她送回去吧!」這已是他所能做最大的極限了。
「她不是我們村里的人,我們都不認識她呀!」
「那就隨你們處置。」
但令他詫異的是,正當他要拔腿離開時,那一群少說也有三十幾個圍觀者卻逃的更快,沒有人願意接續他的善心,帶一個無親無故的女孩回家。
眼看所有人盡做鳥獸散,唯一留在原地的人就只剩下他了。
「天哪!彩衣,你醒醒好嗎?告訴我,我該怎麼辦?」雖然他也不認識躺在地上的姑娘,但他能無情到罔顧人命的地步嗎?
梆然,他想起師父曾說過,在近開封的熊耳山有個雪沁窯,窯內常年結電凝冰,將彩衣送到那兒,應該可以保存它的身體才是。
但這個姑娘呢?
力橋微搖首,棄她于不顧他做不到。算了,就帶她一同前往吧!相信彩衣要是夭上有知,她也會贊同他這麼做的。
力橋雇了輛馬車速往熊耳山,為了把握時間,他運向辰雲說明的時間都沒有,一心 想安頓好彩衣,因為他相信只要她的軀殼不死,她一定還會有醒來的機會。
到了山腳下,他又請了常年居住于熊且山,且熟悉山路的錢個大漢,用竹子搭起的榻,扛著彩衣與那位不知名的姑娘,前往山林深處的雪沁窯。
想找到雪沁窯是很容易,但要進去的話,可就是難上加難了,窯洞外有百年、層圍堵在口,除非有非常雄厚高深的內力,否則,想要鑿開這堵冰牆,可謂是異全天開,天方夜譚呀!
「這位公子,你當真要進去?」扛竹床的其中一人間道。
力橋看了看彩衣,「我非進去不可。」
「我在這兒住了近二一十年,從未見過這堵冰牆開過,更沒瞧見有人能擊開它我看公子,你就死心吧!人死不能復……」
「彩衣沒死,你們誰也不能觸她霉頭。」力橋雙手一揮,厲聲喝止道。誰也不能說他的彩衣死了,她只是睡著了,魂魄散了,總有一天,她會回來的。
在場的幾位大漢個個面面相覷,直覺這位年輕人必是受了強烈的刺激,或是他真的愛極了這位姑娘。
另不過他們扛著約有兩位姑娘呀!他愛的叉是哪個呢?
「那麼我們就將她們兩位放在這兒,接下來的工作,軌得靠你自己了。」既然他們的忠言對他來說是逆耳的,他們也不便再勸他什麼了。
力橋從腰際拿出一錠不算少的銀子交給他們,「謝謝你們,放心吧!這冰牆難不倒我。」身為風城丘妙兒之傳人,他不會去師父的臉,再說,彩衣目前的情況也不容許他失敗。
「那麼祝你好運了。」
眼看力橋執迷不悟,大伙收下該得的報酬後,只能搖搖頭走下山去,但願一切真能如他所說的那般容易。
力橋未做任何遲疑,他立即盤腿端坐在窯洞正前方,雙拳緊握置于膝,兩眼輕閉聚凝神……緩緩地,一股般的白霧煙幕自他天靈蓋升揚而起,緊握的雙拳也逐漸泛起紅光,可見他已將十成十的內力聚集在它的雙掌間,蓄勢待發。
終于,他將體內的氣息調至最有利的狀態後,如同雷霆萬鈞的一掌理冰層中央,也就是它最脆弱的地方。突然,有如山洪爆發的轟然巨響沖上天際,碎冰殘水也飛機直闖方圓幾里外,有更多的冰屑擊在他身上,但他依然不為所動的調整自己的氣息,將它回歸于零。
此時,窯內封鎖多年的寒氣款款飄搖至洞外,也打醒了力橋因體力透支而昏昏欲睡的大腦。
「彩衣!」他迅速轉身,尋找剛才他已將她暗藏在岩石後的身軀。
還好,她並未受到冰刮。
緊接著,他將這兩個女孩兒挪進洞內,自己則靠著彩衣的冰冷身軀睡著了。
倚在洞牆邊的女孩,輕煽了下羽睫,怎麼覺得好冷,難道這兒就是陰朝地府?記得她跳進水里,不諳水性的她立即抽痛了腳筋,迎面襲來的大水,一波一波的灌進她口中,接下來的一切,她卻什麼都不知道了。
徐徐地睜開了跟,她又冷又渴,緊緊抓著自己的手臂,她虛月兌的完全動不了了,微微動了下,全身的疼痛隨之而來……她還會疼,難道她並沒死?集中精神!女孩告訴自己,倘若要救自己,軌不許再這麼病厭厭、渾沌不清了。
于是她強迫自己抓住眼撞中的焦距,一定要看清楚此刻她身在何處,還有沒有希望獲救,還是她根本就已被人數了?
終于,一頁頁雪白的畫面從她眼前飛越而過,這是哪兒?難道這就是地府著名的寒冰煉獄!這麼說,她還是死了,只是不知道這里是第幾層地獄。
她虛月兌的靠回了冰牆上,想不到連死了都還會又餓又累,這簡直和活著沒啥兩樣嘛!還是在陽世好,有陽光,有溫情,還有親情友情,哪像這兒除了一片白外,什麼都瞧不見,她會不會餓死?冷死?死了又死,又會到哪兒?
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想法在她心底築成,女孩也不禁佩服起自己那獨一無二的超級想像力。
她自嘲地一笑,突然余光一閃,她竟看見在遠方冰床上倒著兩個人,像是一男一瞧他們連死都分不開,八成是生前雙雙為愛殉情的。
女孩賣力的站起身,困難的移動著尚嫌生硬的腿,慢慢挪向他倆,好歹她總該問問現在自己身在何處吧!
女孩站在那對情侶身邊,由于躺在冰床上那個女的被男的擋著,而他的面部低垂,使女孩無法看清楚他們的臉。索性她蹲,欲從下方看清楚那男人的面容,軌這麼一瞧,她嚇得跌了個例栽蔥!
是他,冉力橋!他怎麼也來到了地府,明明跳下去的人只有她呀!那躺在冰床上的女孩又是誰?
她站起身,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踞起腳尖,越過力橋看向那女子。
啊──她……她……她怎麼長得那麼像自己?
再看看冰牆所反射出的自己,天啊!女孩差點嚇暈了過去,冰牆中的面容卻是個陌生女子的面孔,這麼說,躺在冰床上的女孩當真是自己了!
「該不會是我的魂附在了這陌生女子的身上?」彩衣模著面頰,望著反射在她眼前不熟悉的容顏,難道她並沒死?不,應該說她的軀殼已死,留下的只是一個附錯身的靈魂。
完蛋了!她要怎麼向別人解釋這件不可理解的事情?叉有誰會相信她呢?
「你醒了?」
力橋猛地清醒了,剛才在睡夢中,似乎听見一個女人的聲響在他耳畔喃喃輕念著,這讓他疲憊的心裨頓時集中了起來。
「你……」她該怎麼說,說她是彩衣嗎?力橋會相信她嗎?
「你會冷?」
瞧她雙臂緊縮在胸前,微微顫抖著,但他不知冷根本敵不過彩衣此刻心中的寒氣與害怕。
「不是,我……她怎麼了?」她指著冰床上的自己。
「她睡著了,但無論多久,我都會等地醒過來。」力橋輕輕拂過彩衣約面頰,感情之深表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