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聲的叫著她的名字,倏地抱起她有如風中柳絮的身子,迅速地往回跑。他心中不停吶喊著︰對不起,小妍,我不該堅持己見,更不該把你拖下水!他萬萬沒想到,她會舍身護他,更沒想到他一向最有把握的估算會失誤,因為他少算了一份她對他濃烈不渝的愛,只因為她從未對他表示過什麼。天!他怎麼會那麼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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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的,你去睡吧!」還好只是擦傷,經過醫生的包札,也打過了點滴,展妍這才覺得全身輕飄飄的,宛如剛歷劫歸來一般。躺在自己的床上,模了模枕頭、棉被,心里頭的感覺踏實多了,她還以為她回不來了呢!
「不,我要陪著你,看著你睡。」裴嘜杉神情很不釋然的說。
有時候,他的模樣就像是個小孩子,讓展妍看了直想笑。
「我真的沒事了,醫生既然放我回來,就表示一切都很好,你不用緊張呀!」展妍含著笑意搖搖頭,簡直拿他莫可奈何。
「不行!你知道你受傷我有多擔心嗎?我甚至恨我自己沒听你的勸早點回去,這樣就不會遇上那些地痞流氓。」他說此話的最大目的,是不願讓她自責太深。畢竟,一開始就知道那人會出現,否則,她不會極力要他回去,這不是想保護他,是什麼?
她幫他,為他著想,甚至以自己的命來救他,他怎能不感動、不心痛?
「你沒事就好了,但願一切都過去了。」她心事重重的輕聲低語著,就怕展天祥不會就這麼簡單放過他,她到底該怎麼辦呢?
「都過去了,我不會再讓你受傷害了。」他低頭吻著她的手指,為了自己的一時大意仍後悔不已,一股不舍的心不停地揪著他的胸口;他很想告訴她,他可以經得起任何打擊,就是無法忍受她被傷害。
「你回房去吧!我已經好了很多,傷口也沒那麼痛了,說不定明天一覺醒來我又能活蹦亂跳,跟你斗嘴了。」她撇開唇角一笑,為了讓他安心,她伸出手臂握住他的,不惜扯痛傷口。
「好,那你先睡,等你睡著了,我再過去。」他跟她談著條件,表情是那麼堅決。
展妍投降了,她睨了他一眼,不忘打趣說︰「好吧!但我擔心你趁我睡著之際非禮我。」
裴嘜杉緊繃的心因她的話總算松弛了下來,他咧開一張嘴,笑說︰「對于病厭厭的女人我沒興趣,想要我非禮你,還是盡快把身子調養好,懂嗎?」
「討厭!」這回她真的忘記自己的手臂受傷,猛地舉起想敲他的腦袋,卻硬是扯疼了傷口,「噢,好疼!」
「怎麼了?」他臉色一僵,一顆心差一點兒就跳出心坎。
她咬著下唇搖搖頭,強忍住幾欲奪眶的淚水,「沒什麼。」
「還說沒什麼,瞧你疼的都哭了,讓我瞧瞧!」
他輕巧地掀起她寬敞的衣袖,觸目所及之處,皆讓他心驚肉跳、不寒而粟;雪白的紗布頓時已被鮮紅的血給染紅了一片,原本憂心的臉更為之陰鷙駭人。
「該死的!疼成這樣為什麼還要逞強?」倏地,他快步走了出去,再進來時,手中已多了一只醫藥箱,「看來,我得先替你把傷口洗淨,再換上干淨的紗布。」展妍緊閉著眼,不敢吭出聲,她知道消毒藥水會讓傷口疼得發麻,但她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鬼吼鬼叫的,只好拼命深呼吸強忍著。
裴嘜杉熟練的技術,巧妙且輕柔,展妍發覺她幾乎一點也感覺不出疼痛,反而比醫院里的正牌護士包扎的還好,這點竟讓她好奇不已。
殊不知,受傷對裴嘜杉及他那些伙伴來說,根本就算是家常便飯,久而久之便自行訓練出一套包扎的技巧與方法,因此,他們深知怎麼樣包札比較不疼,什麼樣的消毒藥水是既不疼又有效的。
「你沒去當醫生還真是可惜耶!你的手好巧,一點都不疼,哪像昨晚那個護——」展妍驀地住了口,深怕他知道那個護士弄疼了她,又去找人家算帳了,因為這種事太常發生,她不得不有點顧慮。
「昨晚那個護士?她把你怎麼樣了?」果然,他的眼中冒出了點點火光。「沒什麼。以後我不準你再去為我打抱不平了,你的眼神看起來好嚇人喲!真的她並沒有對我怎麼樣,只是動作重了點兒,你千萬別去找人家女孩子……」
他陡地哈哈大笑起來,好笑地看著她欲蓋彌彰的心慌,怒氣已不復先前般灼熱濃烈。
「你別笑了,你到底有沒有听我說?」她一股極欲表現的擔心像倏然被人澆了盆冷水似的,想不生氣也難。
「有,別氣了好嗎?放心,我不是殺人魔王,更別把我想像成嫉惡如仇的勇士,再說,我就算再怎麼生氣,也不會對一個小小的‘面速力達母’怎麼樣的。」他雙手環抱在胸前,扯出一個毫無殺傷力的笑容。
「面速力達母?」
「就是那個小護士嘛!」他輕撫了一下她的面頰,「別再庸人自擾了,都三點了,快睡吧!」
展妍被他那溫柔的大掌撫著撫著,睡意就這麼濃濃來襲,極欲張開的眼也已呈半眯狀態,邊打著呵欠邊說︰「我想睡了,你也早點回房休息吧!晚安。」
「晚安!」他在她的額際印上了一個晚安吻,並帶著一抹滿足的笑意看著她如嬰兒般熟睡的面容。
驀然,他溢滿柔情的眼眸變得犀利冷峻,他發誓,他一定要查明是誰想要置他于死地,他絕不能讓小妍白白替他挨這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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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仔你像個急驚風似的把我約出來,是誰得絕癥?」石奔拭著額際的汗水,姍姍來遲。
「我!」裴嘜杉瞟了他一眼,他真是拿這個石奔沒辦法。
「你?」石奔瞠目結舌,大氣不敢喘一聲的指著他的鼻子,「裴仔你別開玩笑了!你哪兒不對勁?又那兒生病了?」
「我的心不對勁,我的腦袋生病了。」裴嘜杉沒好氣的說道。
「什麼?你不僅有心髒病,還得了腦癌!」石奔夸張的掩著嘴,就只差眼淚沒掉下來。
裴嘜杉出其不意的用指關節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腦你個頭,你才得了癌癥呢!」
石奔不服氣的揉了揉腦門,無奈的說︰「是你自己說你得了癌癥嘛!還怪我!我還差點為你流鼻涕、眼淚的,真是狗咬呂洞賓。」
他叨叨絮絮地念著,壓根沒注意到裴嘜杉陡變的臉色,直到他驀地抬起頭,瞧見他泛著寒光的眼眸,才知道自己多嘴的毛病又犯了。
「好吧!好吧!該你說了,看你要說什麼,我絕不插嘴,行嗎?」他聳聳眉、肩肩嘴,佯裝一副委屈狀。
「對,你這樣的表現我最滿意了,從現在開始就只你听我講,OK!」裴嘜杉這才端起杯子,淺啜了一口咖啡繼續道︰「昨晚我遭人襲擊,我懷疑——」
「什麼?你遭襲擊!」石奔倏地沖出口,早忘了剛才自己所說的話,等他發覺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他早已被裴嘜杉兩眼放射出的五百萬伏特電壓給電死。
裴嘜杉嘆了口氣,繼續說︰「沒錯,我昨晚遭人襲擊,以當時的情形來看,對方的確是想置我于死地,我懷疑那個主使者就是小妍的舅舅。另外,我還要你幫我調查一下,‘陳氏’除了小妍以外,還有誰也是最近的新進人員。」他瞄了石奔一眼,扯著笑意說︰「好了,看你憋得挺難過的,你可以發言了。」
「嘿嘿,風水輪流轉喲!告訴你,從現在開始,不是我要听你的,而是你得求我了。你不是要我去調查展天祥嗎?我有個大發現,你一定會感興趣的。」石奔眉毛直往上飆,喜不自勝、洋洋得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