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荃荃,你來了。」殷堯擱下咖啡,迅速下床牽了她過去。
「你怎麼下床了!」荃荃不滿的說,隨即緊張的檢視他的傷口。
「我說過我沒那麼女敕,這點傷還難不倒我。」他逗著她。
「要不是達爾和之搴救了你,你今天哪能在這嘻皮笑臉。」
她斜睨了他一眼,卻為他這逗趣詼諧的表情笑在心里。
荃荃知道他是在緩和等會即將上場的氣氛,也是在給予她心情調適的時間,讓她可以有完全的準備接受接下來的答案。
她也懂殷堯雖然性情上相當精靈調皮,但是他的心思卻異常的縴細,跟他在一塊兒可以感覺無拘無束,又有強烈的安全感環伺著她。
他有這份心意,她打從心底感動。
「達爾!之搴!什麼時候你跟他們變得那麼熟了?」殷堯看著他們三個人,有種被出賣的感覺。
「就在你昏迷不醒的一天一夜里?羅?!你若再晚點醒來,不知該有多好!」之搴嘆口氣,外加一副戲謔的表情。
殷堯差點又昏了!才一天一夜就成了「達爾」及「之搴」,他若再這麼躺下去,不知會變成什麼樣了!
親愛的?HONEY?甜心?
不行,他可得趕緊好起來,一思及此,他就忙不迭地跳了起來。
「怎麼了,堯,不舒服嗎?」荃荃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堯……這表示我還是比他們重要的。這個念頭讓殷堯欣喜若狂。
「沒有……沒有。」
「你太不了解他了,他哪是不舒服,而是不小心被醋給淋到了,這會兒酸氣沖天。」之搴繼續「虧」他,且是不亦樂乎。
「你!」
「好了啦!我來這兒不是听你們拌嘴吵架的,告訴我我想知道的。」她的眼神盈滿了威脅和利誘。
「能先回答我們一個問題嗎?」沉默的達爾終于開口了。
荃荃深吸了口氣,「好,你問。」
「你和孫樵生活了那麼久,當真不知他在干些什麼‘偉大’的事?」
「你所說的‘孫樵’,是指我伯父?」
「沒錯,他就是你伯父,目前化名孫子興。」之搴坦然的說。
荃荃被他們犀利的眸光逼退了一大步,「我不懂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問我,難道他現在還在干什麼不法的勾當?」
她求助的眼光看向殷堯,因為她實在無法面對達爾和之搴這麼強烈的詢問態度,她更無法去面對即將揭曉的答案——伯父根本沒有月兌離黑社會!
「你們兩個大男人說話別那麼沖行嗎?錯又不在她,難不成你們想將她逼上絕境?不過,還得先看看我同不同意!」
什麼嘛!哪有人問話是這副樣子的,活像雄獅面對著一只小綿羊,他殷堯就第一個看不過去。
「老天,我只不過才問第一句,就得到你如此大的抗議,你叫我再來要怎麼問呀!」達
爾搖頭興嘆,真不知是他不對勁,還是這小子不對勁,難道要他「低聲下氣」的問話,這樣像話嗎?
「沒關系,我說。我一直都以為我伯父從事的是電腦事業,雖然他的思想有時很奇怪,也很令人無法理解,但我認為那是因為他年輕時犯下錯誤,所造成他目前心理方面有些障礙。」荃荃稍稍緩和了自己的情緒後才慢慢道出。
「你知道他年輕時一些讓人怨恨的行為?」之搴和達爾面面相覷地道。
她點點頭,「我所知道的就這些了,現在換你們說了吧!你們到底是誰?為何要調查我伯父?他是真的惡習難改,又陷身黑社會了嗎?」
荃荃一口氣問了一大串問題,語氣中藏著太多的淒涼和不安。
「這問題讓殷堯回答你吧!」他們倆很懂得「閃避」原理。
瞬間,殷堯能言善道的嘴突然不管用了,他搓搓面頰,又揉揉眉心,正在猶豫該如何啟口,最後,他只能這麼說︰「荃荃,你听我說,我千里迢迢從台灣來到美國,就是為了找出你伯父孫樵的犯罪證據。」
「犯罪證據!他犯了什麼罪?讓你們這麼的煞費苦心?」荃荃激動的說。
「走私販賣軍火。」
一听到這幾個字,荃荃已全無反應,腦子也因過度驚嚇而呈現罷工狀態。
「荃荃,你沒事吧?」殷堯趕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她突然近乎瘋狂的吼道。
這也難怪了,扶養她近十年的伯父,在她眼中是個威嚴中不失幽默的長者,雖然他限制了她的行動,干涉她的交往,但這都是為了她的安危著想。如今,要她將他與一個軍火販聯想在一塊,她這怎麼受得了!
「還記得前幾天殷堯夜闖松樵園嗎?」之搴開口說道。
「我記得。」
「他從府上三樓密室中偷取了一份名為‘A•A•D’的電腦機密,我們將它送往電腦科技組解檔的結果,它正式的名稱應為‘Anammunitiondepot’,翻譯成中文就是‘彈藥庫’的意思。」之搴繼續說。
雖然事實已明了了一大半,荃荃還是矢口不敢相信,她直搖著頭說︰「這又怎麼樣,能證明什麼嗎?」
「名稱是不能證明什麼,但其中的內容卻讓人咋舌。」達爾說出了重點,「它將孫樵及黑道掛勾所有的細節都寫的很清楚,可惜當時因時間緊迫,遺漏了一張,而這遺漏的部份正是他們彈藥庫的所在地。」
荃荃臉色遽變,失望地垮下肩膀,掩面痛哭。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她知道這些?為什麼伯父不能懸崖勒馬,非得重蹈覆轍?
「那你們是誰?誰讓你們來調查的?」她悲愴的牽動著嘴角。
「這是我們的工作,恕我無法告訴你。不過,我們絕不是壞人。」殷堯停頓了會兒又說︰「回去吧!為了你的安全,告訴你伯父我們已經分手了。」
殷堯這麼做是有他的道理,孫樵既然和黑道有所往來,暗中必然會有黑道中人監視著他的
一舉一動,相信他和荃荃的事是紙包不住火,馬上就會被揭露。如此一來,荃荃不是很危險嗎?
唯今之計,只有暫時分開,等到孫樵伏法,一切結束後,他會在毫無後顧之憂的情況下再追她,而且一生一世不再分開。
「你要跟我分手?就因為我的利用價值沒了?」荃荃此刻一顆心徹徹底底的碎了。
「不是的,你不要妄自推測。」殷堯萬萬想不到她會這麼想,他以為她是了解他的。
「我沒有,事實就是如此!」她異常的激動。
「我……」殷堯看了眼達爾他們。
當然,他們很聰明,也很識趣的退下。
待一切全都歸于平靜之後,殷堯才深吸了口氣,緊緊抱著她娓娓說出︰「荃荃,還記得我們初識的那天嗎?那天你一身紅色的打扮,就已深深吸引住我,若不是我趕著班機,我是不會讓你離去的。我發誓要回來找你,所以,一直記著你那輛小金龜的車牌號碼AA•XXXX。」
「你真的記得!」她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難掩心中翻騰的情緒。
「那天我尚未接獲命令,所以,並不知道我此次調查的對象是誰。誰知道好死不死的偏偏是你伯父;你知道嗎?當時,我多麼希望這是上帝跟我開的玩笑而不是真的。」
「現在知道了,你就想一腳把我踢開?」她的腦子還是沒轉過來。
殷堯嘆了口氣,真是敗給她了,他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尚未回神的當口深深吻住她的唇,進而更貪婪渴求的汲取她口中的一切;這突如其來的狂烈,震撼著荃荃的四肢百骸,直到這吻變成溫柔輕觸的撫弄時,她卻禁不住微微的戰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