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小毛頭,那時候我已經是個國中生了。對了,後來他為何銷聲匿跡了呢?」殷堯嗤笑地問。
「這也就是鯊魚要你調查的重點,據悉在美國東北角,又有他們蠢蠢欲動的痕跡。現在他已化名孫子興,表面上是從事電腦業務的大企業家,但骨子里究竟搞些什麼,就得靠你去挖掘了。」沈達爾執起聞香杯在鼻間聞了聞。
「原來如此,那我必須從何著手呢?」
「這就得問你自己了,我相信鯊魚既然選定你,你必有辦法搞定他;喏,這是他目前在紐約落腳的地方。很抱歉,我所有的線索也只有這些了。」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遞在殷堯面前。
「好吧!既然他那麼看重我,我只有盡力而為了。」他接過手一看,亞特蘭區!的確是個上流住宅區。
「你在這兒的日子,就住在我那兒,縴縴已為你打掃好一間客房了。」
「謝啦!我想,現在得先去‘亞特蘭區’晃一晃,看看有什麼線索可尋。」殷堯站起身,雙手插在褲腰袋上,非常愜意的說。
沈達爾將鑰匙丟到他手上,「我想,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輛代步的車子,別感激我,這可是鯊魚附贈的。」
「真有那麼好的事?那只鯊魚終于開竅了,不再荼毒我們這些為他賣命的人了。」
他挑高眉,帶有譏嘲之色。
回想四年來,只要鯊魚一通電話,他們就得赴湯蹈火,還不能有一絲怨言,如今他竟會送車!
哇,天要下紅雨?羅?!
「快去吧!等晚飯時間,我再好好給你接風。」沈達爾也覺得殷堯健談大方的個性與自己滿投緣的。
「OK,晚上見。」
殷堯開著車直往亞特蘭區行駛,兩旁的椰子樹隨著風輕輕搖曳著,他將車窗搖下,享受這微風拂面、清爽怡人的舒適快感。
在國外就是有這麼一點好處,除非是在市中心,否則所有的道路都是又寬又直,車少人稀,開起車來真可算是一種享受。
亞特蘭區乃是建立在山區的別墅型住家,由殷堯現在的視線望去,它正屹立不搖的挺立在西南方山坡地上,是那麼的壯觀,棟宇連雲。隨著車身的趨進,漸漸地,一整排一整排的華麗屋宇已呈現在眼前。
正當他準備轉入此區時,驀然迎面而來的小車,正是昨天在台灣所遇上的紅色小金龜,難道是她——那個叫孫權的女孩兒?
當他回神時,她已擦身而過。
殷堯倏地打方向盤,這回他不想再放她走了。
他亦步亦趨地緊跟著那輛小金龜,當車身愈來愈近,那車牌映入他的眼簾時,他才恍燃大悟,原來不是她!
車牌號碼不對!早已烙印在他腦中的號碼絕不是這一個。
當他像只斗敗的公雞正準備打道回程時,突然在他眼中又出現了轉機;那輛小金龜停在一家超市前,走出來的女孩兒也是一身全紅的裝扮,雖然他看不清楚她的臉,但是殷堯已能百分之百確定就是她!
他急促地奔下車,在女孩還沒進入超市之前攔住了她。
「嗨,孫權,這世界可真小。」
女孩兒訝異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慢慢由驚愕轉成釋然一笑,「是你,藍眼珠的劉備。」
她的確是嚇了一跳,因為這世上除了她已逝的父母外,沒一個人喊她「孫荃」就連她的親伯父都只喊她的英文名字「卡蘿」。
「你什麼時候到美國的?」這可真不是普通的有緣。
「剛到一會兒。你對我有意思,所以跟蹤我?」她含笑的逗著。
「跟蹤你!」殷堯撇嘴一笑,對她的反應覺得激賞,想不到這女孩除了可愛、漂
亮外,倒也挺風趣的,「不瞞你說,當時我是有這個念頭,不巧因有事在身,所以,沒辦法赴諸行動;也許是老天可憐我,讓我在地球的另半邊又遇上了你。你說,這是不是表示我倆有緣極了?」
「如果你不是藍眼珠的話,那該有多好。」她一副萬般無奈的表情,看在殷堯眼中直想笑。
「你曾經吃過藍眼珠的虧?」他臆測著。
沒想到他話一出口,她原本充滿光彩的臉上立即籠上了一層陰影,低著頭默默無語。
殷堯這才知道他一時口不擇言說錯話,于是忙不迭地解釋道︰「對不起,我……」
「沒關系,咱們別談這個話題了,好嗎?」她截斷了他的自責,臉上又出現了原有的絢爛光澤。
殷堯突然間好想采訪她的內心世界,因為他知道外表故作堅強快樂的她,其實是多愁善感的。
他看了一眼超市,「你買東西?」
「剛到家,所以去買點日用品。」她巧笑倩兮。
「你就住這兒?」
「對,就在後面的亞特蘭區。」她用手比了比。
「想必你有個不錯的家世背景。」他帥氣的倚在車旁,靜靜地看著她。
「那是我伯父的房子,我只不過借住在那兒,這跟家世背景無關。你等我一下,
待會兒我請你喝咖啡,不過……你付帳。」她淘氣的對他回眸一笑,全身上下充滿著迷人的豐采。
殷堯瞧著她隱身于超市門口的背影,不知不覺中,在他內心深處已激起了無數個漣漪。
「你剛才說你是來找朋友的,他住這兒嗎?」她輕輕攪動著眼前的咖啡。
「就在西區,開了間茶藝坊,有空可以過去坐坐,他那兒的茶很道地的喲!」殷堯還不忘「好東西要與好朋友分享」。
「哦,叫什麼?有空我會過去瞧瞧。」
「‘茶當酒’,我目前也暫時住在他那兒。」他有意地補上後面那句。
「那我也可以順便去看你?羅?!」她也很大方、毫不做作的表示。
殷堯凝神望著她,嘴角隱著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眼神中更溢滿了對她的激賞,心中隱隱約約地流露著某種難以詮釋的感情。
「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孩?常常會出其不意地做出令人訝異的事來,你身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他拿出那個干擾器,呈現在她面前;她一看,想一把給搶過去。
他的反應比她更快,他立刻收回手道︰「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這次絕不能讓你得逞,上次是我太小看你了。」
「很抱歉,只不過是看不慣你那副痞?樣,所以,想跟你開個玩笑,你不怪我吧?」
她的臉頰霎時變得緋紅不已。
「我怎麼從不知道自己很痞?呢!我還以為我滿和藹可親的。」他幽了她一默。
她噗哧一笑,「你到底叫什麼名字?該不會真叫劉備吧?」
「我是不叫劉備,但你也不叫孫權吧!」他凝著笑意反問道。
「我是叫孫荃,只不過不是權勢的權,而是荃蓀香草的荃,是你自己會錯意了」
她喝了口咖啡,等待著他的回答。
殷堯拍了下額頭,「我可真是鬧了個大笑話!」他搖搖頭笑嘆說︰「我叫殷堯,父親是中國人,母親是英國人,所以,才會有這雙令你憎恨的藍眼珠。」
她急欲辯解道︰「我不是討厭藍眼珠的人,而是看見它會讓我想起……」
「想起什麼?」
她欲言又止,「我……已事過境遷,就別提了。」
她眉宇間的愁讓他看了于心不忍,到底是哪個家伙得罪了她,要是讓他知道了,鐵定不會饒過他。
他無法克制的執起她的手,「不管他是誰,忘了他吧!荃荃。」不知不覺中,他喊出了對她的昵稱,「我能這麼叫你嗎?雖然……我們還算是初識階段,但我希望你不要介意。」
殷堯真想摑自己一個嘴巴,有始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對女孩子說話會結巴的,也對她的回答是那麼的在意。他想,他完了,這回是他掉入愛情的泥淖中,這種感覺跟昔日的逢場做戲、打情罵俏是完完全全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