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他已拂袖而去,留下滿臉滄桑的察貝赤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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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你還好吧?」察貝赤洋激動不已的撫著伊蘭的面頰,一心的歉然。
「我很好,爹,你真的是來投誠的嗎?」她拉住察貝赤洋的手,想要確定諸葛駿說的是真是假;她並非不相信他,而是怕他為了安撫她而對她善意的欺騙。
「是真的,咱們西突厥有幾兩重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少了可沙的支撐,更加不堪一擊。」他捻著胡須,悲切的說。
「那天燕呢?他怎麼說?」伊蘭了解支天燕的個性,他不會那麼容易妥協的,不知怎地,一想起他,她心中就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雖然他心里還是非常不平衡,但你放心,我會說服他的。」他知道伊蘭在擔心什麼,因為他比她更了解支天燕一心奪名求利的個性。當初他就極不贊同伊蘭與他的婚事,可惜可沙就是相信他,所以只好讓他倆先行訂親了。
「那就好,我希望不用再動干戈了,否則苦的只是百姓。」伊蘭頗安慰的說。
「他對你好嗎?」察貝赤洋突然問出這句話。
伊蘭怔然地看著他,不解他話中的含義。
察貝赤洋看她沒有作答,于是笑道︰「你瞧我這問題問得有多蠢,光看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他愛上你了。」
「愛」?或許吧!他對她好、在乎她倒是真的。伊蘭思及這一點,嘴角即浮起一抹幸福的笑意,「爹,您放心,無論好壞,這是我的選擇。」
「我相信你絕不會選錯的。」察貝赤洋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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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天燕今晚一夜難眠,只因他氣憤、不平,為什麼大王堅持要向大唐投誠,卻不願意听他的主張死守邊城呢?他更恨伊蘭的背叛,一早由大王身邊的隨從來報,她竟要嫁給諸葛駿那小子,那她到底是將他置于何種地位?
他也明白伊蘭對他從未有過真情,亦從未給他好臉色看,她之所以勉為其難答應這樁婚約,完全是沖著可沙的面子,也因此訂婚將近三年了,她就是不讓他有任何非份之想,即使想牽個小手,她也避之惟恐不及,天!這哪像未婚夫妻呀!
他之所以忍,之所以未侵犯過她,完全是因為篤定她遲早是他的,也就不急于一時,可是再過幾天,他竟要雙手奉上她未婚妻白璧無瑕的身子給諸葛駿這家伙,真是愈想愈嘔。
不行,他不能做凱子,也不想戴綠帽子,他已愛伊蘭好久了,或許她嫁給諸葛駿根本不是自願的,完全是受了脅迫。
一定是這樣子的,一定是的,搞不好她正等著他去救她呢!對,他不能讓那個魔頭得逞,他要去救她!
伊蘭等我,伊蘭,我來了!
一股黃酒的辛辣燃燒著喉間,也燃燒起他陣陣復仇雪恥的意念,他誓死要將伊蘭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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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駿大喜的日子已在眼前,只不過他沒有張燈結彩,亦沒有大肆鋪張,只是在毛褵坊里人擺了幾桌酒席以示慶賀。
對伊蘭,諸葛駿是滿心的歉疚及不舍,他想要給她的絕對不只現在這樣,他要給她的是豪華盛大的場面,上千上萬人的祝福,而不是現在如此的寒酸小氣,甚至連諸葛四郎都沒到齊。
這全是礙于大唐法令,為了不傳進唐太宗的耳里,而使得伊蘭像個小媳婦般的過門,這教他如何向她解釋?又不能據實以告,否則,她一定寧願不要這場婚姻,也不要他為了她觸犯法令。
「好了,別灌那麼多酒,讓伊蘭看見了,她會起疑的。」諸葛擎適時提醒他。
他和愛妻田蜜,是諸葛四郎中諸葛駿唯一來得及通知,也是僅有的一對客人。
「阿擎,你不懂,你不知道我有多重視她。」千萬滋味涌上心頭,諸葛駿深沉如晦的變眸滿是復雜的悸動。
「我當然懂!」諸葛擎充滿愛意的眼神飄向遠處正幫著僕人打理事務的愛妻田蜜身上。
「我羨慕你,可以愛得無拘無束、恣意瀟灑,其實,我並不怕皇上降罪,而是秦懋提醒我得為毛褵坊的上百名下人著想,只怕到時候他們會被判個「知情不報」的大罪。」訴于此,他又狠狠的喝上一杯。
「你這麼說也是,若你只是個普通百姓,即使娶了個突厥女,別人也懶得管,偏偏你又與皇上及官方有某方面的牽連,而且在掃奸除惡之際也得罪過不少人,就怕有人想趁機害你。」諸葛擎沉聲提出警告。
「有時候我心里頭覺得好矛盾,當初幫風似海的忙到底是對是錯,若我不多管閑事,就不會跟皇上踫面,也不會有那麼多麻煩事。」他極懊惱地抓緊自己的頭。
「你做的對,阿駿,想想看,若沒有你的背水一戰,大唐會有今日的江山嗎?若沒有你的大義凜然,風將軍還能活命嗎?若沒有你的運籌帷幄,十幾萬的士兵會信服你這個草莽武夫嗎?更重要的是,若你沒有這份異國情緣,你能認識愛如己命的伊蘭嗎?」
諸葛擎頭一次一口氣說了那麼多道理,還說得頭頭是道,讓諸葛駿無法反駁。
他想,阿擎說的是,若不是這些陰錯陽差的結合,他根本見不著伊蘭,更遑論能擁有她了。
于是他淺淺的一笑,「謝謝你的這番話,現在我的心里好過多了,如今我該傷腦筋的是,該如何向伊蘭解釋這場毫不起眼的婚禮。」他又輕嘆了口氣,「不談我了,談談你的婚姻生活吧!看起來似乎挺不錯的,想不到她真是我一年前所遇見的小魔頭!」諸葛駿挑挑眉戲謔的說。
說起田蜜,諸葛擎臉上果然映上和煦粲然的笑容,「她呀!調皮搗蛋,一點也沒有為人妻的模樣,但我就是愛她這一點。」
愛!諸葛駿這才恍然大悟,他好像並沒向伊蘭表達過這個字。伊蘭會怎麼想?她應該並不是很在意嘛!(才怪,女人呀!表面上假裝無所謂,骨子里卻在意的很呢!)
「真讓我羨慕。來,干了吧!我還得去向我岳丈敬一杯呢!」諸葛駿那貌若神祇的臉上已染上毫不掩飾的恢宏豁達,他已頓悟,既已成夫妻就沒什麼好隱瞞的,因此他決定告訴伊蘭一切,他相信她會願意與他一塊協力突破難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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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內兩支大紅蠟燭閃耀著光芒,就好似伊蘭一顆紛擾零亂的心情一般,是既興奮又彷徨。
她終于嫁給他了,那個她早已將心托付給予的男子。
雖然她一直不解,身為毛褵坊當家的婚禮,為什麼與他的身份地位不成正比,竟沒有宴請賓客,連最起碼的諸葛四郎也沒到齊!但她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但多少覺得有些許遺憾及悵然,並不是她愛慕虛榮,只是這現狀使她懷疑,他到底重視她多少,她又在他心中佔有幾分?
其實知道了又如何?她只要確定自己愛他就行了,況且這三個月來,他對她的關心有目共睹的,她沒必要為了浮面的排場去懷疑、猜忌他的用心,若真去詢問他,不是讓自己表現得太膚淺了嗎?
他不會喜歡這樣的女人,她笑著想。
就在她心緒不斷交戰的節骨眼上,螢兒推門而入。
「伊蘭姊,你再坐會兒,駿公子應該馬上就好了。我知道這鳳冠滿重的,不過一生就此一次,你千萬要忍耐呀!」
螢兒擔心在西突厥成長的伊蘭無法習慣中原婚禮的繁文縟節,又怕她會無聊煩悶,所以特地來陪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