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樣?」這會兒,裘馨卻正襟危坐地端坐在他面前,待他的結論。
「听他的語音口氣不像中原人,我猜他或許是突厥人,而且身份地位不低。」
「不低又怎麼樣?他又能奈我何?」一想起他那虎視眈眈的笑容,裘馨就覺得惡心。
「他喜歡你,當然不會對你怎樣了。」諸葛楓故作吃味的說。
「管他喜不喜歡我,我只知道,我愛的人是你。相信我,阿楓。」裘馨認真的握住他的手,一雙眼閃動著款款柔情。
諸葛楓反握住她的手,失笑說︰「我相信,你別緊張,我是逗你的。」
「討厭,你又來了。」裘馨生氣的背轉過身。
他將她的身子轉過來,感慨萬千的說︰「我現在只怕他會傷了你,從剛才他那勢在必得的神情中,我看得出來,他是認真的。」
「阿楓……」裘馨也無語了,似乎有種不安的感覺直襲上心頭。
「放心,有我在,他別想踫你一根寒毛。只不過,我真的後悔讓你跟來了。」在他心中,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急躁,但願一切都不過是他庸人自擾。
「我不會帶給你負擔的,我保證。」裘馨頗有處信的說道。
「好,你不是負擔,只是我可愛的小麻煩而已。吃吧!你剛才一下嚷著想吃的‘紅釀’已經上桌了。」諸葛楓指著桌上那杯帶著玫瑰紅色的酒液,芬芳撲鼻的香味,竄進裘馨的鼻息里。
馨兒拿起那杯「紅釀」淺嘗了一口,其甜美的滋味的確是爽口,只不過此刻的她已無心去體會這味道了。
第七章
第三天,他倆越過赤縣來到了東突厥的勢力範圍,這天也正好是他們一年一度民俗節慶「豐年度」的大日子。當然,這樣的日子,為首的大王照例應游街與民同慶,所以一進城中,就可見其百姓們全都跪在街上,等著大王的彩轎浩浩蕩蕩的經過。
尾隨著彩轎身後的炮竹聲更是連綿不絕、此起彼落,轟得整條大街全是熱鬧滾滾的氣氛。
馨兒睜大眼四處張望著,綻放著興奮的笑容,融入這歡樂氣氛當中;而諸葛楓可就謹慎多了,他有感于四周所暗藏的危機,因為那些人民百姓的笑容不真切也不實際,根本就像在做戲,一點自然歡愉的神情也沒有。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因為他不想造成馨兒心理上的壓力,畢竟,她的笑容就是他的定心劑。
終于,大王的朱輪華車聲勢浩大的出現在街頭,人們齊揚的歡呼聲更是如雷貫耳,听得出是事先經過排練的;諸葛楓搖首撇嘴地想,對于這種官家的排場實在不予苟同。
猝然間,他瞥見突厥王彩轎中的確良人影是那麼的眼熟,雖然隔著薄紗簾幕,他依然能很清楚的看見那人就是曾與他兩次交手的皇浦雲;裘馨似乎也看出來了,她頻眉蹙額地看了諸葛楓一眼,眼瞳中涵蓋著疑慮,先前的快樂已一掃而空。
諸葛楓摟緊她的肩,在她耳畔輕言道︰「我們先離開,剩下的只好見招拆招,一切看著辦了。」
馨兒點點頭,與他暗地里逃離開這詭異的地方。
阿洱牙訝異他倆突然消失的身影,于是,對身旁護衛的思罕說道︰「那兩個中原人好像已知道我們的企圖,竟一溜煙不見了,你去查查看他們的落腳處,但千萬別傷了那個女的。」他微眯起眼,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
「阿楓,那個人竟然是阿洱牙!」來到了一處頗為隱密的一方後,裘馨才喘口氣說著。
這兒是位于山腰上狩獵用的茅草屋,如今滿目瘡痍,想必主人已久未來此狩獵了。
「如今我們已是他的囊中物了。」諸葛楓雖知身陷險境,但依舊沉穩自若的說道。
「你說什麼?」裘馨不懂。
「我說他早就等著我們來,剛才他身旁的那些護衛們,或許就是他安排來對付我們的,還有那些平民百姓,有的都愁著一張臉,哪像在過什麼豐年慶呀!」諸葛楓說出他的看法。
「你是說,剛才那些都是假的?那他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呢?只需一下令就可以把我們抓了呀!」也難怪裘馨會這麼想,換成任何人都會這麼以為。
「豐年慶只是一個幌子,他不過是想擺擺威風罷了,你想想,如今年年戰役,他們的人民哪能可能豐收呀!」諸葛楓走入茅屋內,揮了揮斜掛的蛛網,一股股的霉味直鑽鼻間。
「可是,我還是不懂,他擺威風又是給誰看呢?」裘馨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揮著灰塵,皺著秀眉問道。
「給我們看呀!尤其是你。」他扳著臉說,看得出有些不悅。
「楓,你說明白點嘛!每次都講一半,急死人了!」裘馨拿下捂著鼻子的手,直扯著他的衣袖。
諸葛楓嘆了口氣,「他喜歡你,所以想在你面前炫耀他的身份地位,一方面是想給我個下馬威,要我知道他是大王,教我自慚形穢。」
「大王有什麼了不起的?‘現’什麼‘現’,神經病。」裘馨不屑地冷哼道。
「但他卻能號召手下將我們殲滅掉。」
「嘎!你是說,他想殺了我們?」裘馨很困難的咽了下口水。
諸葛楓將她摟緊了一點,「別怕,至少他現在還不會這麼做,要不,他不會這麼輕易就讓我們溜了;只是我不懂,我們這次的行動,除了你爹及阿揚外,並沒有第三者知道,阿洱牙又是如何得知的?」
裘馨咬著唇,也在思考著,倏地,她驚呼出聲,「我知道了,一定是他!這個人面獸心的家伙,還虧我以往那麼好,讓他,氣死我了!」
「你知道是誰?」
「一定是姚玉清。」裘馨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他!好像有這麼點可能,只不過,他竟能為了報復,不惜千里迢迢的跑到番邦報信,這也挺‘勇氣可佳’的。」
「一定是,否則,會有誰和我有那麼大的深仇大恨,非得置我于死地不可。」她擰起了眉頭,美麗的鵝蛋臉都垮了下來。
諸葛楓忍不住地用手輕撫她微攏的秀眉,細聲的說︰「有我在,我絕不會讓他傷了你。我看,這里面暫時還算安全,你就留在這兒,我先去他們的行宮探探,你等我的消息。」
「我也去。」她拉著他的衣袖不放,跟了他這麼久,怎能在這緊要關頭放棄!
「不行,這次你一定得听我的。」諸葛楓臉色陡然轉硬,感覺得出他極為堅持。
「可是,你教我怎能放心得下?」裘馨的口氣也變軟了。
「听話,我去去就來,若是天亮你尚未見我回來,就趕緊將翠鴿放出。」他很謹慎的交代清楚,卻不知他愈交代,馨兒的一顆心就愈愁然。
她賭著氣不說話,不領情地撇過臉,諸葛楓看的心如刀割。
他很快地將這間髒亂的茅草屋稍微弄得像人住的模樣,而後硬壓著裘馨在屋內石椅上坐下,頑皮地扮著鬼臉想逗她笑,「別這副樣子嘛!丑死了,你是我諸葛楓的老婆嗎?我可要休妻,找個美一點的了。」
「諸葛楓,你說我是苦瓜?還想休了我?這輩子你甭想!」她憤怒的喊出。
「咦!真有效,馬上就會說話了。」諸葛楓嘻皮笑臉的說。
「你真嫌我丑,要休我?」裘馨噙著淚抽噎的問。
「小傻瓜,我只能說‘此豸娟娟,已攫我心’,懂我的意思嗎?」他體貼入微的昵稱道。
裘馨因他的話眼淚戛然而止,睜大含滿水珠的眼瞳看著他,「阿楓,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所以,我一定會保重自己,平平安安的回來與你白首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