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看著那張紙心凝神釋之際,惜惜突然驚醒睜開眼。當她瞥見閨房內竟有個男人時,頓時面容失色、提心在口。她順了順氣,故作鎮定的閉上眼,心想,若此人只是為了劫財,只要她不動聲色,應能逃過一劫。其實;她那緊抓著被子的雙手,早已暴露了痕跡。
諸葛揚展顏舒眉的看盡這一切,驀然間,有個念頭竄進他心頭。
他悠然的走向她,伸手欲撫上她那戰栗不已的雙手。
微閉雙眸的惜惜由余光中看見那只伸來的魔掌,驚懼的猛然跳起身,就在這剎那,兩人都怔愕住了。
是他!在「攬月樓」的那位公子!為何他會來這兒?看他的樣子並不像宵小之輩,又怎會半夜潛入她房內?
是她嗎?難道她真是「攬月樓」那個其貌不揚的啞女?天啊!原來她竟是個如此絕色的美女,瞧那沉魚落雁之姿、明眸皓齒的容貌,簡直是美得有點過火。
「你就是惜惜?」縱然他早已知道「攬月樓」內那貌不驚人的面容並非她真實面貌,但,他還是難以想像她就是惜惜。
惜惜秀眉倒豎的點點頭,心中思忖道,就算自己對他的印象不錯,也不能容許他半夜進入她房中呀!于是,她氣憤的比著,「不知公子怎會在此處?但我能確定你走錯房了!」
餅了半晌,諸葛揚才會意出她的意思,他灑然一笑道︰「我確定這是我的房間,難道姑娘看不出這房間純屬男子的格調嗎?」
惜惜無言以對了。的確,當她一踏進這間房時,就感到有股濃濃的陽剛之氣,頗大的書案,卷櫃中的經綸、典籍,及四方牆上所掛各式各樣的劍儀,在在說明這是間男兒房。只不過,她今天既然被安排住在這兒,這兒當然就是她的。
「是這「瓊字樓」的主人讓我住在這兒的,這理當就是我的房間。天尚未明,孤男寡女不好同處一室,請公子自重。」她愀然不樂的表示。
「我說姑娘言重了,既然來這兒做客,怎好反客為主呢?」他恣意的看著已疾首蹙額的惜惜。
「你說,我怎麼個反客為主?」惜惜再也忍受不了這個登徒子了。
他自得的看著她說︰「因為我就是「瓊宇軒」的主子,而你是受我保護的客人。」
她杏眼圓睜,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雙手根本忘了動作。
「你就是這兒的主人?」惜惜以懷疑的目光凝視著他。
「我諸葛揚,就是這棟大宅的四位主子之一。」他泰然自若的說道。
這會兒,惜惜卻咬牙切齒的指責他,「你讓我安身、躲避在此,我很感激,但你並無權將我囚禁起來。」
「你的意思是?」他看不太懂這「囚禁」的手語。
惜惜無可奈何的跑至案邊,在絹紙上寫下斗大的兩個字。
「囚禁!」他陡地朗聲大笑。「我想,我得先對你解釋一下,門外那兩名大漢並非我安排的。」
「不是你安排的?那他們是誰?」
「這是個誤會。因為,當初我臨時有事,無法即時趕回來,所以,我捎了封信給這兒的管家老陳,請他好好看顧你,別讓你四處亂跑。怎奈,他卻會錯了意,而將你軟禁在此。對此,我在這兒向你賠不是,今後只要在瓊宇軒內,你都可以來去自如,任意瀏覽這兒的風光景致。」他歉然道。
「是這樣嗎?那你與蘇姨是什麼關系,為什麼要幫我?」惜惜覺得很多事都太過于突兀,她必須弄清楚。
諸葛揚愣了一會兒。他為什麼要幫她?這個問題他也想了很久,「我和玉娘沒任何關系,只是懷疑前陣子辣手摧花的蒙面客與你有關。」
「蒙面客?我不懂,你能否再說的詳盡些。」惜惜訝異不已。
「玉娘已大約告訴我你的身世背景,及你遭人追殺的經過,所以,我懷疑那凶手真正要找的人是你!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何會引來仇家,還有,那些慘遭毒手的青樓女子為何都斷了左小指?」他一步步的趨向前,想由她那變幻莫測的雙眸中找到答案。
左小指!惜惜一听,迅速抓緊自己的左手,藏在背後。
但,這個動作怎能逃過他那洞燭幽微的眸子。他一把抓出她的左手,扳開她緊握的玉拳,定楮一看,「這是怎麼回事?」他以懷疑的口氣問道。
她用力抽回手,撇開臉,暗忖︰她憑什麼要告訴他?爹爹就是為了這個秘密喪命的,而且,她已起誓永遠不再提起。
她的表現讓諸葛揚懷疑是否自己太過于粗魯了,于是,輕輕扳過她身輕如葉的身子,怎知這種力道對她來說還是過猛,惜惜就這樣摔進他的懷中。
對于懷中的芳蘭軀體,他竟然迷惑了,這與那些鶯鶯燕燕、濃妝艷抹的香味不同,她是如此自然、淡雅,他發覺他竟有些不舍她離去。
惜惜忸怩不安的推開他,且立即賞了他一巴掌,怒氣騰騰的睇凝著他,並直起身,準備隨時接受他的反擊。
沒想到他只是輕撫面頰,含著某種成份的笑意看著她,「不錯,像被蚊子叮了這麼一下。在我記憶中,你是第一個敢打我的女人,有種!不過,我勸你這種動作還是少做為妙,因為我是一向不吃虧的。當然,我不會打女人的,因為有另一種方法比打更有效,說不定你也會喜歡的。」
他兩眼微眯的注視她一會兒才撇了下嘴角,順勢將她帶到懷中,在惜惜錯愕的同時,他吻上她細致的唇瓣。
這是惜惜第一次感受到兩性之間的不同,只是她不知道這種滋味竟是如此震撼她的心靈,即使想反抗也便不出力,只好任憑他在她的口中欲索欲求。
諸葛揚更是暗自吃驚,她竟會困擾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雖然,他常年在女人堆中打滾,但,他從不對她們亂來,也不濫情,而且,幾年來他都控制的很好。這會是怎麼了?他竟是那麼的想要她!
不行!他知道目前她只是沉迷在激情中,絕不是心甘情願的,他不能趁人之危。好不容易,他終于離開了她。
惜惜卻無顏面對他。她要怎麼說呢?明明才認識不到幾天的人,她卻將初吻獻給了他,而且是那麼心甘情願。
「怎麼樣?這種處罰比打還過癮吧!」他眯起眼看著她。
「你可以打我,但,請你不要羞辱我!」她強忍著快要滴下的淚水。
諸葛揚立即鉗住她的雙手,「我永遠都不可能打你,至于剛剛那種兩情相悅的纏綿,你要說成羞辱我就沒辦法了。」
「那你答應我,以後不可以再這麼對我。」
他淺淺一笑,「不可能的,你已經勾起了我的興趣。」
「興趣!你要我的一生毀在你的興趣里?」她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他悠閑地伸出一只食指搖一搖,「你會錯意了。我只是突然有種想法,就是好好照顧你一生;現在你的處境很危險,也只有我能夠保護你。相信我好嗎?好好睡吧!我走了。」
在掩門之際,他還不忘提醒她道︰「想通了,就告訴我你那只手是怎麼回事。因為已經有不少女子無辜喪命,若想逮到原凶,就必須弄清楚狀況,你考慮考慮。」
惜惜心想︰他是因為擔心他的那些紅粉知己遭遇毒手,才將她架來這兒逼供的,還虛情假意的說要保護她。為了他的女人,他極有可能將她送回那些惡魔的手上。想不到,他也不過是個衣冠禽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