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
他朝她點頭示意,隨即展開他長途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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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長達八個小時的漫長等待,每個人都顯得身心俱疲,就在這時,手術室門口的顯示燈由紅轉為綠色,大家在疲憊中都展露出一絲喜悅,然而取而代之的就是等待結果的緊張情緒。
主治醫師關海堂是倪的摯友,更是赫赫有名的外科醫師兼腦科權威,倪家上下對他的醫術都深表信心,只不過寶兒這次傷得不輕,大家免不了特別擔心。
就在關海堂踏出手術室之際,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等待著他的宣判,只見關海堂露出飽含倦意的微笑說道︰「對你們來說,這真是個冗長的等待吧!我在她的胃部、肺部以及肩胛骨的幾個地方,發現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為了要清除乾淨,所以耗費不少時間。你們應該慶幸她未傷及心髒部位,否則後果真不堪想像。另外她的腦部亦受到強烈撞擊,我替她檢查過,有腦震蕩的現象,只怕……算了,現在只有等她清醒了。」
「老關,你剛才說『只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又算了呢?」倪關心女兒會不會有後遣癥。
必海堂安撫的一笑說︰「沒事的,況且事情尚未發生之前,我不想增加你們緊張的氣氛。」
倪一臉狐疑,但也不便再多說什麼。
「待會兒她會轉入加護病房,你們就在那探望她吧!」
「謝謝你,關老弟。想必你也累壞了,回去休息吧!」倪心存感激的說。
沉悶許久的倪震,終於在臉上找尋到一絲笑意。
「倪老,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讓他們年輕人留在這兒就夠了。放心好了,寶兒不會有事的。」
倪震心想,放心談何容易,寶兒在他眼中,從來沒有放心只有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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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地中海的一艘遠洋漁艦——凱迪拉號,正朝「馬賽」急駛前行,「馬賽」乃位於濱臨地中海隆河口附近的法國第一大港。船長霍克成是一位有三十幾年航海經驗的老船手。此刻,他正專心注視著躺在他病床上的這位年輕人。
他受到極度的灼傷,顏面部分較為嚴重,有百分之六十的四級燙傷,雖從臉上已看不出他的表情、長相,但從他堅毅的下巴、緊抿的唇、高挺的鼻梁,這幾處堪稱完整的地方來看,他應該是個很有個性的男人。
最後霍克成船長將視線停留在他的右手,看著他手中緊握住的護身符。說也奇怪,當發現他在海上浮啊沉沉而將他救起後,不管用什麼辦法,始終無法將他的手松開,他就這樣死捏著那東西不放。
「報告船長,大約再過半個小時,就可抵達馬賽港。」沉思中的霍船長,被突然響起的這句話,拉回注意力。
「好,吩咐主控室盡量加速前進。」他威嚴十足的下令。
「是的,船長……不過船長我覺得……覺得還是不太好耶!」剛才來傳話的小船員支支吾吾的說著不太敢說出的話。
「什麼不太好?」霍船長對這小船員沒頭沒腦的問話,感到厭煩。
「我們這次未能在指定期限內將魚貨送往日本,根據合約上的記載,我們的損失會很慘重的。一小船員為了自身的利益,好不容易一鼓作氣將話說完,事後還挺佩服自己的能耐,顯得有些沾沾自喜。
「你是說為了錢,可以不顧一條命引」霍克成沒想到他手下的船員,會有這種要不得的想法。
「船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別再說了,這個年輕人雖已經過船醫的急救措施,但他實在傷得太重了,船上又缺乏完善的醫療設備,再不快些,恐怕會來不及。」霍克成打斷了這小船員的廢話,接著又說︰「這次損失全由我一個人負責,不會從你的年終獎金扣除,你可以走了。」他的話十分堅定,而且說得讓小船員無話可說,只好默默離開。
其實霍克成講的並非大話,他乃「遠洋」船運公司總負責人,隨船出海是他最大的興趣,由「遠洋」承包的船運,極受各國的歡迎,因為他們的信用及服務品質,好得實在讓人沒話說。
他盯著這個年輕人,心想︰「你可得撐下去,我可不希望在我毀了一手創立的信用、商譽後,救的只是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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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寶兒住院至今已足足昏迷五天了,倪家上上下下每個人心情都復雜到了極點。而且在听過關海堂的解釋之後,大家都目瞪口呆,無法置信。
「當初我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我想寶兒極可能是受了什麼強烈的刺激,以至於無法承受及面對,所以她意志消沉,致使她不願意讓自己醒來。」
「真的只是她不願意讓自己醒來嗎?還是她腦子有受損的可能?」凱薔听關海堂這麼一說,更心急了。
「我已經替她做了極精密的檢查,腦子並沒有問題,而且腦震蕩的病情也已控制住了,並沒什麼大礙。」關海堂不厭其煩的又說了一遍。
「那寶兒會醒來嗎?」倪震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
「會,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
「是幾天?」大家異口同聲問道。
「不一定,一天至十幾二十年都有可能。」關海堂據實以告。
「天哪!那不是沒希望了。」倪母差點昏倒。
「別太擔憂,要給她精神上的支持,這才是最重要的。」
「對!我了解寶兒,她最重感情了,只要我們常和她說話、關心她,相信她很快就會醒過來的。」凱薔對寶兒深具信心。
「現在也只能這麼做了。」倪震無限感慨。
「喬皚那邊處理得怎麼樣?思遠有和你聯絡嗎?」倪轉身問凱薔。
「他說一切都處理得差不多了,他搭後天的班機回台灣,至於詳細情形,他說電話裹說不清楚,回來再告訴我們。」
「那就好。」
「待會兒我想去看看喬爺爺,他現在是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寶兒就麻煩倪伯父、倪伯母照顧了。」說起喬松宇,凱薔的神情一時黯淡了下來。
「哪兒的話,寶兒是我們的女兒,當然是由我們來照顧,倒是你,這幾天為了寶兒都沒好好的合過眼,都瘦了一大圈,晚上就不用過來了。」倪對眼前這女孩越來越欣賞。
「你別這麼說,我和寶兒情同手足,這些是我該做的。那我先走了,晚上我會再過來。」凱薔起身告辭。
「等一下,凱薔,我和你一道去,老喬是該有人好好勸勸他了。」倪震實在為喬松宇的遭遇深表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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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喬呀!很抱歉,最近為了寶兒的事,忙得都沒時間來看你,你不會怪我吧!」倪震一臉歉然。
「怎麼會,都幾十年的老朋友了。對了!寶兒醒了嗎?」喬松宇已無親人,如今只有倪家的事,才能激起他關心的本質。
「關老弟說寶兒是自己不願意醒過來的,就等她什麼時候想通了,願意面對一切,自然就會醒了。」一提及寶兒,倪震的臉色就不太好看。
「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還沒听說過這種事。」喬松宇不相信會有這種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