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薇莎懊惱地捂住耳朵。「不是。文麗,請你別提他的名字,只要是姓雷的都不要提。」
她又來了,羅文麗好想抓狂。「把他的電話給我。」
「我忘了。」
「地址。」
「也忘了。」
「我說你家地址。」羅文麗大聲吼道。
薇莎說過雷旭亮住她家斜對面嘛!那好,她一間一間找,非要找到他問個明白不可。
叫中德大道x巷x號。」俞薇莎也開始生氣了。「你明知道我家地址還問!」
「另一個家呢?新搬的那個。」羅文麗眯眼,不理會好友難看的臉色。
「沒記,不知道。」她拒絕回答。「而且我已經不住那兒了。文麗,你再問東問西的話我就——」
「就怎樣?」
「我就哭給你看。」淚水含在眼里,大有潰堤泛濫的跡象。
「唉,我不問就是了。但是,薇莎,如果你想哭就哭,千萬別憋著。」羅文麗垮下肩膀。「記著,我是你的好朋友,如果你想開了、願意吐露心事了,別客氣,盡避將我當成垃圾桶沒關系。」
「……嗚……哇……」
一听見「朋友」兩個字,俞薇莎淚水落個不停。
但,除了嗚咽聲之外,她仍是什麼話也不願意說。
第九章
砰!砰!
柔道場里,學員們一對對,認真地糾纏、摔跌。而又被老爸抓來客串教練的阿佑,除了一邊指導學員外,眼楮還不時地瞟向道場門口。
別太早來……等我走了你再來……他心中念念有詞。
這幾天,他被雷旭亮摔得很慘,身上的瘀青一個比一個大塊,所以他怕死了見到亮哥。
唉!真不知道亮哥是來練身體還是來干架的?卯起狠勁摔人很恐怖溜!
完了!來不及了!摔人魔又來了啦!不管、不管,今天他說什麼都不跟他對打。
「阿佑。」
「哈羅,亮哥。」打聲招呼後,阿佑很假訕地糾正身邊學生的練習姿勢。
「有沒有空?陪我——」
「亮哥,我不行。你找小盛或是等高段的學生來陪你玩啦!」阿佑懦弱地搖頭。「昨天被你摔一個,腰到現在都還挺不直……」他刻意壓倒音量。
「陪我去喝兩杯好嗎?」
「哎?」後!終于肯找他訴苦了。「好,等我三分鐘。」阿佑火速奔至更衣室。
早就感覺出學長心里有事,而且還應該是跟感情有關;也就是說,和表姊有關。
原本,他以為是學長被薇莎表姊纏得很煩,所以才會心情不好,還特地打電話給表姊,想不到薇莎表姊卻說她最近沒跟學長聯絡。
後來他就想,會不會就是因為她沒去纏著學長,所以學長因而感到失落?所以他就很有技巧地試探啦,哪知道學長嘴巴比蚌殼還緊,他什麼東西也沒問出來。
「亮哥,OK了。」換好便服的阿佑小跑步來到雷旭亮面前。「走吧。」
「嗯。」
大白天的,要去哪兒喝兩杯啊?雷旭亮和阿佑索性去便利商店買了幾罐啤酒,就近在一旁的公園聊了起來。
「抱歉,把你摔傷了。」雷旭亮盯著啤酒罐,神情尷尬。
「喔,沒關系。知道你有心事嘛!呃,當然啦,有心事最好還是用說的比較好……」阿佑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粗腰。
「很明顯?」
「哈哈,臉臭得跟屎一樣,你說明不明顯?摔人像恨不得殺了對方,你說明不明顯?」明顯到一堆教練和高段的學生,只要見到他就好像見到鬼一樣。
「呃,小盛他們——」听阿佑這樣解釋,他發現自己好像不只是該對阿佑一人感到抱歉而已。
「安啦,只是跌打藥膏的消耗量比平時增加幾倍罷了。」阿佑笑道。「別扯這些了。亮哥,你究竟是在煩些什麼?」
「也沒什麼,薇莎她最近好嗎?」他知道自己問得突兀。畢竟,阿佑並不曉得他對薇莎的情愫。
「她啊?應該很好吧?最近只跟她通過一次電話,沒踫面耶!」嘿,果然是跟表姊有關。「怎會突然提起她?」
「因為……我也不知道。」唉,為什麼提薇莎?不就是因為滿腦子全都是她嗎?
「唉,亮哥你也別裝了,你心情不好就是因為薇莎的關系,對不對?」阿佑搭上學長的肩。
「嗯?你怎麼知道?」
「用肚臍想也知道。她跟你住這麼近,一定常跑去麻煩你做東做西對吧?亮哥,如果你不喜歡她這樣,盡避說,我叫她收斂點兒。」
基本上,不同種類的生物是很難溝通的;連他都無法想像表姊會做些什麼蠢事、說些什麼蠢話。
不過,她最近不是已經沒有動作了嗎?還是她騙人?
「我沒有不喜歡。」雷旭亮擰起眉宇。
「喔———你喜歡?」那很好啊,干麼心情不好。「你是喜歡人家煩你,還是因為煩你的人是薇莎,所以你才喜歡?」阿佑急著想知道答案。
「我討厭人家煩我。」啵!雷旭亮開了一罐台灣啤酒。
「喜歡薇莎就追啊。」很好追的!不用掛魚餌,魚就會主動上鉤。「曾經被拒絕並不代表從此就沒機會,亮哥你別當蘑菇派喔!」
「薇莎她……我不了解她。」唉,阿佑並不明白事情的復雜性。沒辦法接受對方的生活態度,相愛豈不是自找痛苦?
蚌性若不相合不打緊,至少他尚有用幽默化解兩人晦氣的智慧;但是,彼此理念不合等于無解啊!總不可能哪天薇莎跑去跟別的男人玩玩,他還拍手說棒吧!?
「外星人的確是很難了解……」
「嘎?」
「呃,我開玩笑的。她不是真的外星人。」阿佑清了清喉嚨。「嘖,該怎麼形容她呢?對了,自信。」
「自信?」雷旭亮有听沒有懂。
「嗯。人類……呃,不是,我們呼吸空氣,薇莎呼吸自信;我們吃飯,薇莎吃自信;我們喝水,薇莎喝自信。」
「阿佑,你到底在講些什麼?」
「就是,薇莎是一個自信過了頭的蠢女人啦!」阿佑搔搔頭,灌了一口啤酒。「自信過頭會怎樣你知道嗎?會變得很自戀、很驕傲。薇莎更是夸張,她以為地球是為她而轉的。」
「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說什麼。」雷旭亮喝掉手中的啤酒。
「算了,我也不隱瞞你。其實薇莎她從高中時就很喜歡你,她常跑柔道社是為了看你;她老愛待在教室走廊,是因為你的教室就在對面;有一次她在柔道比賽時哭得死去活來,你別以為她哭是因為我手受傷喔,她是在哭我竟敢打敗你;她在學校附近空地抓一只狗回家養,動不動就惡心巴啦地叫它‘雷小亮’;她跟我搜刮了一堆里頭有你存在的照片,如果你翻過她的皮包,就會看到你護貝過的‘玉照’,而且我的頭還被卡掉一半咧!」
「這跟‘自信’有什麼關系?」原來,‘亮’真的是從前他曾經照顧過的那只小流浪狗。
雷旭亮的心情並沒有因為阿佑的話而變得較好,因為羅文麗已經暗示過,薇莎以前曾喜歡過他,但並不是現在。
「還沒說完。你不覺得奇怪嗎?薇莎既然這麼喜歡你,怎麼還會拒絕你的告白?就是因為她太驕傲、太自戀。認定你還會不屈不撓地追求,就像其他男生一樣厚臉皮纏著她;只是,她萬萬想不到,你隔天就飛去美國了。」
「阿佑,這些都已經成為過去,不是重點。」啵!雷旭亮又開了一罐啤酒。
「你回台灣是我告訴薇莎的,她跑去診所找你是故意的,你家地址是她逼我向你要的,她搬到你家對面是她想近水樓台,我暗示你薇莎沒男朋友,結果你搖頭表示沒打算追,害她回家哭慘啦!直戳著我的身體問我應該怎麼辦?我哪知道怎麼辦?隨口要她想法子滲透咩!至于她是怎麼滲透法……咳,問你最清楚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