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想吃什麼?」
「你喜歡吃什麼?」嫁雞隨雞咩,旭亮吃什麼,她就吃什麼。
雷旭亮不好意思地搔頭。「我想吃燒鴨飯,好嗎?」方才,他看著薇莎手上的燒鴨便當,差點兒流口水;可是她當燒飯是狗食哩,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她會不會覺得勉強?
「當然好,我也喜歡燒鴨飯。」
心情特好的俞薇莎將動物醫院的小插曲忘得一干二淨,而向來粗線條的雷旭亮也沒去思量,薇莎那個便當究竟是為他、為她還是為狗而特別買的。
***
一晃眼,又過了三天。
晚上九點多上輛計程車緩緩地停靠在雷旭亮的公寓前。一名蹬著約五公分高的細跟高跟鞋、樣貌妖嬌美麗的女子,態度非常高傲地打開車門下車。
「你確定是這里沒錯?」董蘭妮一臉懷疑地開口。
好遜的環境,旭亮真的住在這兒?
「素啊,小姐。你給的地址素這里沒錯啊。」一口台灣國語的計程車司機拿著紙條跟門牌比對。「不郭三樓你要助己爬羅梯,偶的車開不上企。」他開玩笑道,露出嗜吃檳榔的黑牙。
「嗯哼,幫我把行李搬下來吧!」神經病,車子當然沒辦法開到三樓!
「好好好,偶現在就企搬。」親切的司機打開後車廂,抬出一堆行李。「哇,‘路易斯威登’的喔,好貴溜,听說光是一個小皮包就要好幾萬塊,素不素真的啊!」
「沒錯,所以你小心一點,弄壞了你可賠不起呢!」蘭妮頭仰得老高,驕傲得不得了。
「喔。」怕弄壞不會去買塑膠皮做的便宜貨!既堅固又耐用,萬一真的弄壞了也不會心疼呀。
岸完車錢,董蘭妮嫌惡地按了按陳舊的門鈴。
「哪位?」
「旭亮,我是蘭妮。下來幫我提行李好嗎?」嗓音可嬌得很呢。
當初分手是她主動提出的沒錯啦,可是老實講,旭亮真的是她所認識的男人當中,最棒的一位了。
正所謂離別方知情重,她好想、好想旭亮喔!
不夠體貼沒關系,她可以慢慢教;是獸醫也無所謂,她可以要爹地掏錢,讓旭亮搞間特大的動物醫院啊!
所以呢,這次她委屈自己獨自一人跑來台灣找旭亮,目的就是要告訴他,她好愛他,要他感動得收拾行囊,立刻跟她一起回美國去。
對講機沒有回應,但她已隱隱約約地听到下樓的腳步聲。
鐵門開了,雷旭亮頂著一張臭臉現身。
「嘖,真搞不懂你,不是只要待四天而已嗎?為什麼要帶這麼多東西?」雷旭亮看見她的行李,馬上一個頭兩個大。
四天頂多換四套衣服,三、四個皮箱未免太夸張了吧!?
「人家是想說可能得參加什麼宴會、酒會,或什麼的嘛……」董蘭妮噘嘴不依。
「沒有宴會。」他冷冷說道。
「啊,是嗎?那真是可惜,我還特別要人訂作了兩件很漂亮的禮服呢!沒關系沒關系,以後你就欣賞得到了。」
「什麼以後?」他眉毛挑得老高,不悅地忖度董蘭妮跑來台灣究竟想要干什麼。
「呵呵呵,上去再說。」一陣嬌笑後,董蘭妮翩然上樓,至于那三、四箱行李就由心上人包辦嘍!
兩個人那麼久沒見面了,應該先來個熱情擁抱是吧!?走到一半的董蘭妮轉念一想,旋即突兀地轉身,撲向氣喘吁的雷旭亮。
「你干麼?」雷旭亮不悅地推開她伸過來的雙臂。
「旭亮,我好想你喔——」
「但我卻不想,我在電話里頭已經說過了。」
「我知道你仍在氣我要求分手,但我後悔啦,而且還特地跑來台灣找你耶!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蘭妮,你是不是搞錯了?因個性不合而分手對彼此都好,我為什麼要生氣?」他眯起眼。「我奉勸你,不要再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免得我趕你去住飯店,連朋友都不要當了。」
不是他冷血,也不是他絕情。像董蘭妮這般自視甚高、眼里只有自己的女人,賈在是很難溝通。
所以嘍,他如果不明確表態,恐怕她永遠都搞不清楚狀況。
「旭亮你別講得那麼嚇人嘛。」噢!好心疼。她真的傷他傷得太深了。「你听我說,我已經完全明白你對我是多麼的好了,外頭那些男人淨對我說些阿諛奉承的話,卻比不上你對我的真心;而且我也想過了,其實獸醫也是醫生啊,事業仍是一樣可以搞得有聲有色的。跟我回去好不好?我要爹地出錢幫你開一家大點兒的醫院——」
「……你自便,我不想再跟你講話。」吼!對牛彈琴。算了,干脆躲到房間里去,眼不見為淨。
要不是因為董伯伯與自己如同父子般的親密關系,他想他真的會一腳將蘭妮給踢出去。
人的忍耐程度是有極限的。如果四天後她仍賴著不走,他決定打通電話到美國跟董伯伯陪罪,然後毫不客氣地拿掃把趕人。
***
夜深人靜,蘭妮在穿著一襲性感睡衣,試圖對雷旭亮「性騷擾」未果之後,慍惱地奔入他臥房內的洗手間,想要擦拭眼淚。
「別氣……別氣……」她不斷地這麼告訴自己。
唉!都怪當初她太傷旭亮的心了,所以她現在不怪旭亮偏要死撐,硬要扳回顏面。
沒關系,她願意體諒旭亮的心境,他要假裝不在乎就去假裝吧!反正等到星期一要回美國的時候,她一定會讓他消氣,並且把行李打點好跟她回美國的。
唉?為什麼有兩套盥洗用具?粉紅色!?這是哪個野女人的?
錯愕的蘭妮拿起粉色系列的牙刷、漱口杯奔出洗手間。「旭亮,這是誰的?」
「你別踫!」雷旭亮氣呼呼地單手槍過屬于薇莎的東西。「是誰的都與你無關。」
薇莎忘了帶回去的牙刷、牙膏、漱口杯,他就這麼任由它們佔據浴室內小小的空間。
每次洗完臉,他也一定會將自己的毛巾與她的緊緊相貼掛著。
床單……雖然沾染在上頭的香味早已微不可聞,但他依舊舍不得換。
他知道自己這種舉動很蠢,好像回到從前的暗戀心情,卻又比偷偷愛著還要貪心。
而他也清楚的明白,自己就要按捺不住滿心的愛意了。快了、快了,待發現絕好的契機時,他一定會化身為打不倒的勇士,再度向薇莎示愛。
「你!」胸口急劇伏動,她費力壓下心中不滿。「好,我不踫,也不問。」
他們分開這歷久,備受思念煎熬而感到寂寞的旭亮,會拿別的女人來替代她的那種無奈心情,她可以理解,所以她願意原諒他。
「那現在,你可以離開我的臥室了嗎?」
「旭亮,你真的不想和我……」看清了沒?是貨真價實的董蘭妮,那個微不足道的替代品無法取代的董蘭啊!
哇,他的表情好恐怖喔……算、算了等他氣消了再說。
「呃,晚、晚安。」
這一夜,躺在客房的蘭臉掛著殘淚合眼,對于旭亮在她離開他之後所度過的慘然日子,她感到萬分心疼。
而雷旭亮則是將房門上鎖,抱俞薇莎摩挲過的薄被入夢。
第六章
棒日早晨,餐桌上擺著半條吐司和兩包三合——的即溶咖啡,閱讀過的報紙被隨意地擱在沙發上,主臥室的木門半掩,枕頭與薄被早巳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床的一角。
董蘭妮睡跟惺松地模出房門,在一陣梳洗過後,拿起吐司就吃。簡陋的早餐及雷旭亮的不見人影,讓她不悅地蹙起眉頭。
「奇怪,旭亮他究竟跑哪兒去了……」
想打電話問,卻沒有他的手機號碼;想出去找,人生地不熟的,又讓他動彈不得。無計可施的蘭妮只好無奈地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