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現在走,我現在進去,好不好?」呼,這樣總該公平了吧!
卓允楨淺淺一笑,輕輕地點頭。「依妳。」
心滿意足地關上了門,荃盼盼背著無比雀躍的好心情踱回房里。
罷和爺辦完事回莊的雷鷹此刻冷汗直冒,他和爺站在山莊外綿長的石牆轉角處很久了,久到他就要承受不住爺身上彌漫著的那股狂飆的怒氣。
任子焰瞇著眼,心中翻滾的酸味令他咬牙,她竟敢用那種眼神看著別的男人!他無法忍受地閉上眼楮,擰起眉宇。
那個男人是誰?什麼時候發生的?
「爺。」雷鷹憂心地喚著,爺望著盼盼的眼,有著滿滿的挫折,他不曾見爺這樣過。
現在盼盼和那男人都分開了,可他不知道爺還要杵在這兒多久?
「進去吧!所有的事全都擋著,我想靜一靜。」是啊,他是該好好想一想。
任子焰努力平復激動的情緒,他為自己心中竄起的熊熊怒火感到可笑,為自己再次失控感到可悲。
「是。」
門,幾乎是被撞開的;任子焰旋風似地疾步走著,獨留雷鷹在後頭攔住等著他下達指示的商家及管事。
回到屋里,任子焰緩緩靠向椅背,他揉著眉心,修長的手指掠過自己的耳際。
不願細究方才所見的情景帶給自己的狂亂反應,他只需要封住自己蠢動的心。
他差點兒忘記,瘋狂的佔有很傷人。那令父親發了狂、失了心!讓母親對他不聞不問,那是多麼令人痛恨的過往呵!他不許自己沉淪!
屋外,雷鷹與李士先面色凝重的來回踱步。他們擔心無痕山莊就要掀起一陣狂風暴雨了。
「怎麼辦?也不知道盼盼什麼時候認識了男人?」雷鷹粗聲粗氣地發著牢騷,他睨著李士先,怪他沒把人看好。
「喂,別這樣看我!女大十八變,盼盼不是娃兒啦!她要喜歡上人家,咱們怎麼管?」
「那、那也該是先喜歡上爺啊!怎麼會……」
「去問問她吧!」李士先建議著。
「才不要。要問你去問,我才不淌這渾水。」萬一越弄越糟,豈不完蛋!
「她尊敬你。」
「才怪,盼盼老早就騎在我頭頂上了。」
「算了、算了,我找人探口風去。」李士先轉頭就走,卻又讓雷鷹給粗魯地拉了回來。
「你要去探誰?」
「翠兒。」
「那……我去探好了。」
「你!」李士先狠狠地撞了雷鷹一下手臂,破口大罵道︰「都什麼節骨眼了,你還『肖想』打情罵俏?」
「拜托,我問她的效果比你問她來的好吧?」
「嘖!去吧!」他揮揮手,雷鷹說的倒也沒錯,翠兒對他存有好感。
「李叔。」任子焰打開房門,喚著院子里的李士先。「差人去接丁泵娘回莊里。」
李士先與雷鷹兩人面面相覷,不敢多問,只得應道︰「是。」
望著關上的房門,李士先挫敗地開口。「翠兒那里,你甭去了。」
「我想也是。」
「熊哥,李總管!你們在聊些什麼啊?」荃盼盼立在他們身後,好奇地問。她遠遠的就瞧見他們二人拉拉扯扯、嘰嘰喳喳的說了老半天。
「妳、妳來這兒干麼?」真要被她嚇掉半條命了!
「喏,你們看。」她驕傲地展示自己親手刻的玉兔。「老爺要我刻好時告訴他。」
「爺送妳的?」李士先問。
「嗯!」荃盼盼點頭。「漂亮吧?我自己刻的。」
「漂亮、漂亮。」原來……雷鷹將李士先拉至一旁小聲的嘀咕道︰「上回我跟你說過,爺在市集里神秘兮兮買下的東西,八成就是這塊玉!」
他們在說什麼啊?荃盼盼納悶著。不管了,先給爺看玉!
就在兩人嘀嘀咕咕的同時,盼盼連門都沒敲,就這麼闖進屋里,駭得兩個大男人張大了眼,目瞪口呆。完了!怎麼辦?
「溜吧!」兩人有志一同地拔腿就跑,一切听天由命吧!
「老爺。」進了房門,荃盼盼開心地走近坐在床沿的任子焰。
看到她,任子焰心中的怒火忍不住又竄了上來。
他沉下臉,身體緊繃。「什麼事?」
心情極好的荃盼盼,絲毫感受不到他的怒氣,她將玉兔遞到任子焰眼前。「我刻好了。」
任子焰無言地接過玉兔,心中百味雜陳。強壓住不悅情緒的他,面無表情。
「還有這個,送你。」搬了張椅子坐在任子焰面前,荃盼盼從懷里取出一只檀木刻的人偶。雕工雖不精致,但仍舊可以清晰的看出少女懷里躺的是一只兔子。「這也是我刻的,看得出來嗎?」她指了指少女和懷里的小動物。「那是我和我的『小白』。」
他來不及武裝自己,一堆想埋藏入心底的疑問,頓時全擠上胸口,很是難受。
「妳很閑嘛!」任子焰嘲諷地悶哼,大掌卻無意識的把玩著木偶。
「哪有!我可都是犧牲睡眠時間刻的!」
「今天沒干活?去哪兒玩了?」他的語氣發酸!
咦?口氣好象不太好,她沒偷懶啊!「今天不用上工,去溪邊玩。」
「一個人?」
「和朋友……」拜托,別再問了。荃盼盼發現自己竟越回答越感到心虛。
「什麼樣的朋友?什麼樣的交情?」任子焰氣得起身,低頭逼問。
「就、就普通朋友嘛!交情……還好——」頭越垂越低,怎麼她心里頭有著一絲絲莫名的愧疚?
真奇怪,她為何得解釋啊?
任子焰無力地撐著額頭,可笑,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活像個抓奸的妒夫。
「還好?還好到讓他送妳回來,還好到讓他踫妳的手!還好?」
原來他看見了啊!可是,他干麼氣成這樣,他自己還不是曾握過她的手,甚至還莫名其妙地吻過她的唇呢!
他該不會是……老天!想起那個吻,她的心跳聲簡直震得她要耳鳴了。
荃盼盼驚訝地撫著嘴唇,開始懷疑當初那個讓她覺得莫名其妙的吻,是不是具有什麼特殊的涵義。
沉重地嘆了口氣,任子焰惱極了,他惱自己毫無立場卻咄咄逼人的行徑,該死的心口不一!「沒有話說了?」
「沒……」荃盼盼站直了身子不敢動,她還在想著那個吻,甚至想得頭有些發疼。或者,直接問他比較快吧?喔,不,她沒勇氣問。
「妳很不滿?」他冷諷,氣她一副委屈的模樣。
「沒有,我哪敢?」兩只手拚命搖晃著否認,雖然老爺的問話很不合理,可她還得過日子哪!
「別再讓我看見妳對別的男人那樣了,好嗎?」要不然該怎麼解釋?能告訴她,自己其實在吃醋嗎?
「好。那我下去嘍!」
見任子焰點頭,她急急忙忙想退出屋外。可心里有個結,憋著會恨痛苦耶!
「呃……爺是不是喜歡上我啦?」
「胡扯!」他心鼓動得厲害。
「喔。」呼!就說嘛,高高在上的他,怎麼可能喜歡上她這個小土豆?
荃盼盼立刻像火燒似地跑掉。唉!真丟臉,八成真是自己的行為太隨便了,礙他的眼。
任子焰望著木偶,淺淺的笑出聲來,時間一刻一刻的過去,他終于平心靜氣了下來。
愛一個人,是會受傷害的。
他告訴自己,別再失去了理智,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或許,他該讓自己忙一點,忙到沒時間去在乎她。
或許,他該讓丁凝心留在莊里久一點,然後他就會發現,自己對盼盼的情,只是暈花一現。
若是無法抑止戀她的心,那麼他該讓盼盼離開無痕山莊,好徹底讓自己死心斷念。
第五章
自從被任子焰訓了一頓之後,荃盼盼開始覺得渾身不對勁,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腦海里老閃過任子焰吻她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