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妳想她,可是,別急啦,雖然那群人都樹倒猢猻散了,可是,大稔兄一定會有辦法幫妳找到她。」
樹倒猢猻散?
聞言,鄔然的心中閃過一絲不祥。
「什麼意思?妳說,樹倒猢猻散?」
「啊,白洛雲翹辮子的事呀!怎麼,我沒跟妳講嗎?」
「講什麼?」
「白洛雲被李賓一掌就劈死了。」
什麼?
「白洛雲死了,怎麼會?」
「我這不就是在跟妳說嘛,就那天,妳被李賓逮到的那天啦,白洛雲他們上前去挑釁,听說李賓又傲又狠,一出手便將他劈到口吐鮮血,喘不到兩口氣,就兩腿一伸,死了。」
鄔然錯愕。
「又听說他的同伙抬了他離開,因為李賓似乎有撂下狠話,所以他們像喪家犬般連夜逃離蘇州。」
「離開蘇州了,那阿棻呢?」她又慌又急。「有沒有人知道阿棻的下落?」
「這個嘛……」
見甄平安支支吾吾的瞪大眼還猛抓頭發,剎那間,她的心涼了大半。
阿棻她的下落依舊成謎。
鄔家血債,爹娘的驟逝,如今唯一的手足又生死未卜,緊咬唇,甫拾回創痛及記憶的鄔然不由得悲從中來,再也抑不住的放聲號哭。
「怎、怎……怎又哭了。」天哪,大稔兄那個狡詐鬼,竟然沒將這麼重要的消息告訴阿然,害她呆呆的當了炮灰。「阿然,妳……大稔兄就算上山下海,也一定會將妳妹子給翻出來的啦。」
「她一個人如今流落在何處也不知道,嗚……平安,她才十一歲呢,啥事都不懂,教她怎麼生存?!嗚……」
見她哭到聲嘶力竭,怎麼勸、怎麼哄,全沒個停止的模樣,听著她泣訴、陪她一塊兒紅著紅眶的甄平安忍不住了,仰首,扯開嗓門──
「大稔兄,救命呀!」
「平安,妳真的不跟我們同路?」
搖搖頭,甄平安率性的拭去眼角的淚水。
「這次來江南,除了蘇州,我還有別的地方得去一趟呢。」長長的嘆一口氣。「每個人都有要忙的事,想到頭就痛了,真捺不住思念的話,妳就巴著大稔兄來找我吧,他若不從,妳就哭給他看啦!」
「可是……」
「欸,是要妳哭給大稔兄心疼,又不是我。」噙著淚水,她惡聲惡氣的數落,「說好了不許哭,妳敢哭,我就、我就……就生氣了喔!」
四目凝望,兩個如花似玉的小泵娘強忍著淚意,但沒半晌,又都哭花了臉。
據打探到的消息,當白洛雲的余黨四下逃命時,有個很符合阿棻外型的髒丫頭急慌慌的往北走,所以,孫別稔決定循線追去。
偏偏,與他們共處了好幾天的甄平安是要往南走,別說鄔然不舍,連初二也是偷別開臉,頻頻拭淚。
孫別稔的心情也有些沉甸甸,不是因為要與甄平安分開,而是因為鄔小然對她的依戀。路上若有個女伴、多個談話的對象,她會更開心一些。
「成叔,多派些探子去追蹤何國臣的下落。」孫別稔輕聲交代,不想讓淚眼相向的兩個女人听了又傷感。「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
鄔小然清醒、恢復記憶後,他便清楚造成她落難的來龍去脈,幾乎是立即,他派了幾個人去逮何國臣,但還是慢了一步。那廝機靈得很,嗅到不對勁便收拾些細軟,連夜逃了。
目前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鄔棻,至于何國臣嘛!孫別稔有預感,山水自有相逢期,所以,他會捺著性子等。
「是。」
「我爹那兒,就麻煩你向他說一聲了。」
「這少爺甭擔心,老爺向來開明,他不會怪罪少爺遲遲未歸的。」睨了眼兩個在一旁依依不舍話別的小丫頭,成叔也不禁涌上離別的酸楚。「只要少爺回關外時,一並將未來的少女乃女乃給帶回來,老爺一開心,就什麼事都好說。」
孫別稔但笑不語。
這一別,大概又得拖上個一年半載才能回家了。成叔說得輕描淡寫,但,爹的毛性子他哪會不清楚,鐵定是先臭罵他一頓,再听原因。尤其,若他知道兒子跟老頭頻頻相聚,那股子怒火大概會燒掉整座屋頂。
「時候不早了,該上路了。」女人碎嘴,還是得靠他開口催促。
听進孫別稔的話,悄悄的,兩個女人的十指交握得更緊、更緊了。
「少爺,這一路去,凡事當心。」成叔話鋒一轉,不忘叮嚀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初二。「初二,你跟著少爺,罩子可得放亮點。」
「我知道啦。」吸吸鼻子,初二粗聲回應。「成叔,你給老爺報了訊後,可得快馬趕上,初二我會隨時備著好吃、好喝的東西等你啦。」
「好。」翻身上馬,成叔向眾人一拱手。「各自保重。」
于是,就在鄔然跌落山崖不遠的隘口,五個人、三票人馬,的馬蹄聲悠然奔向各自的方向……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