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烤乳豬,還溫熱,再撫著空月復,容柯決定等一會兒待主人回來,跟對方打個商量,買些烤肉填飽他跟大昊的肚子。
左等、右等,明月高懸,卻連腳步聲都沒響起。
「大昊,你的意見?」他不太有耐心。
汪!
瞥見大昊嘴角淌下的透明液體,他失笑,不再遲疑了。動手取下木架上的燒雞,他吃肉,大昊啃骨,三兩下解決了那只烤雞。
臨走前,他帶走一只油亮亮的小蹄膀,將一小錠銀子留在一旁雞毛堆上。
成叔跟初二奉命來處理善後,瞧見的就是這莫名其妙的光景。
「成叔,怎會這樣?」
「你問我,我問誰去呀?」
「那……」
「還那那那什麼,這事,就到此為止。」擰眉,他不忘吩咐一句。「若然兒問起,你知道該怎麼回答吧?」
就說蠢豬跟瘟雞被人給生吞活剝了!
「知道啦。」初二沒好氣的低吼。「我會說我親手將牠們給風光厚葬了。」
八戒跟那只雞還真不是普通的蠢,難道牠們看不出那小妖女天生走霉運嗎?竟還敢跟著她四處亂跑,活該被人烤來吃了啦!
嗚……笨八戒、蠢八戒,更傻的是,他竟然會這麼舍不得牠!
終于,再度找到這條線索了。
「她真這麼悠哉?」白洛雲先是整個人繃緊,繼而全然放松。「老九,你確定沒看錯人?」
「那天在市集瞥見她時,我就很確定了。」老九惡狠狠地朝陰黝的角落瞪去。「算她機靈,閃得快,竟然讓我跟丟了。」
「這次呢?沒再跟丟了吧!」
「當然。」老九志得意滿的將胸挺出。「老大,要將她逮回來嗎?」
白洛雲怒眼橫拋,大力往桌上一拍。
「你這不是廢話?斬草不除根,老九,你是想留著她,將來替咱們埋禍根?」听到細瑣的抽噎,他又煩又躁的一腳將長凳朝角落的小小身影踹去。「臭丫頭,妳還沒哭完?再吵,我就先宰了妳!」
角落里的抽抽噎噎頓時噤聲。
「瞧她這哭喪相……」要泄憤,老九也沒忘記插一腳。「妳呀妳,每天晚上哭喊著要找姊姊,結果妳姊姊倒快活,我看她完全都忘了妳這個妹子嘍。」
「成天只會嗚嗚咽咽,誰看了都嫌煩。」
「可不是嘛。」忽然,老九心生一計。「老大,如今找到了正主兒,我們可以先宰了這臭丫頭了,省得帶著她礙手礙腳。」
「甭急,都留了這麼久,也不差這兩天。」白洛雲嘴里大方,但順手又將手中的杯子朝角落扔去。「听到沒?如果不是要留著妳作餌,早就將妳給宰了。」
三個在江湖中打滾多年的老手竟讓個小泵娘給逃月兌了,事情一傳開,害他們個個灰頭土臉。跑了個漏網之魚,策劃這次鄔府劫案的何國臣更是賞了不少排頭給他們吃,現下,總算可以一吐怨氣,將這事給徹底解決了。
忍受著兩人的遷怒,童稚的眸中滿是驚懼。鄔棻兀自搖搖頭,屏著氣,將瘦干的身子縮得更緊、更小。
他們是壞人,她才不信他們的挑撥,可是,她好想姊姊,每天每天,好想好想!
「找?她這麼大一個人,會走丟嗎?」天色陰沉沉,初二也是一肚子惱火。「她又不是第一次在外頭閑蕩,成叔未免也太緊張了吧!」
「初二哥?」
「別來煩我,我還在想大娘的肉餅……」唔,這聲音……「喂,妳跑哪兒去了?害我找得半死。」
「怎麼了?」
「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出門也不吭一聲,妳知道成叔有多焦急嗎?」不滿于心,他嘀嘀咕咕的念了一大串。
「他急?」
「妳這麼莽撞的在外頭遛達,真當我們……真當成叔是那種沒血沒肉的漢子呀?」怪了,怎會失言到將自己給包括進去了呢?「我們分頭出來找妳,哼,幸好少爺還不知道妳又不听話。」
「喔。」
「快跟我回去了啦。」他催著鄔然,心里除了肉餅,再無其它。
「好。」她頓了頓才問︰「他回來沒?」
「沒吧!」他出門找了她快一個時辰,哪知道少爺有沒有回客棧了?
但,想想還真教他不解,不是拜完太祖母就要回關外了,怎麼少爺到現在還不想家呀?!
鄔然眉峰一糾,心情更惡劣了。
「怎麼了妳,無端端的又紅了眼?」他方才有說到什麼嗎?
哀眸含霧,她瞅著口氣不佳的他,突然一陣悲從中來,淚水直淌。
「初二哥……」
「干麼啦妳?」四下沒熟人,不會有人責怪他對她凶巴巴。「突然叫得這麼哀戚,妳、妳干麼盯著我瞧……赫,這是做啥呀妳?」
冷不防地,她撲向他,雙手環住他的厚腰,緊緊緊緊。
「小妖……鄔……然兒,妳快勒死我了啦。」事出太突然,體格比她粗勇不止一倍的初二一時之間竟掙不開她的箝制。
「初二哥!」仰首,梨花帶淚的模樣讓他的心倏地酸了一大半。「我想家。」
「好、好好好,想就想嘛,妳快放手,等見著少爺就催著他送妳回家,看是要雇車或是坐船,什麼都好。欸,妳先松開我啦!」神明保佑呀,少爺千萬別在這個節骨眼冒出來,否則,他會連怎麼死的都來不及知道就被滅口了。
她的心思,初二多少揣得出來,原以為她已穩坐少女乃女乃寶座了,怎料臨時又蹦出個蘭格格來,唉!還是他命好,有個專情又相依相許的小梅,嗚……想到小梅,他也好想哭呢。
靶受到厚胸的起伏異于往常,倚起來很不舒服,鄔然惶然的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動作,猛地抽離身,羞得滿臉通紅。
「初二哥,我……」
「別咬嘴唇了,我懂啦。」總算,她肯放手了,呼。「先回客棧吧!而且,快把眼淚擦掉,若讓少爺瞧見誣我個罪名,我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淨。」怕她再纏,他率先領路回客棧,一路還不住地回頭瞄,就生怕一個不察,她又故意走丟了。
女人心,海底針。總之,這都不關他的事,回去有成叔,甚至是少爺……哎喲!
「你走路不長眼楮的嗎?」
「滾開!」
對方雖然高頭大馬,又一副練家子的狠勁,可是,人矮志氣高的初二沒退縮,氣呼呼的雙手扠腰,朝他叫囂跳腳。
「有沒有搞錯,是你撞我的耶!喂,你這人懂不懂得禮數?撞到人不但沒賠罪,甚至都沒拿正眼瞧我,怎麼,我這麼礙你的眼啊……我可是警告你在先,你別亂瞧人家姑娘……」
泵娘?初二哥指的是她嗎?
抬起淚眸,鄔然與對方四目相視,愕然怔忡。
就是這人過街來邀孫大稔去見蘭格格,因為長得滿凶神惡煞,所以她將他記得牢牢的。不過,他為何這麼凶狠狠的瞪著她?
「我都說了,教你別盯著人家姑娘瞧。」
沒理會他的張牙舞爪,李賓伸手疾攫住鄔然的肩膀。「跟我回去。」
「回去?」他出手太重,痛得她淚水再度涌起。
慘了,這是她腦海中唯一的斷定,她慘了!
「放開你的髒手!」見苗頭不對,初二忙不迭地扯高嗓門,意圖先聲奪人。「光天化日,你竟敢動手動腳?我們……鄔姑娘跟你素昧平生,你憑什麼……」狠話還沒撂完,他就被李賓反手給呼開。
滿天金星,初二還在暈眩中又被人給一腳踹遠,熱痛才浮起,就隱約瞟見一個小黑影竄到他身邊,雙手一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