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老爹惱羞成怒了呀?好好好,我不挑你的骨頭,可是,想跟他攀親帶故的是你,又不是我,為什麼要我上場?」
「先做個朋友。」
「我朋友多得很,不缺他這一個。」更何況,這魏承斌早早就被她歸類為惡友那一型的,她才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哩。
宇文偉嘆了口氣。
「我也不見得非他不可呀,你以為隨便個阿貓阿狗我都中意呀?」只不過誰都好,他就是不許丫頭偏愛那劈腿族的屠小姐。「可他是現成的人選,你跟他吃頓飯又不會死人。」
誰說不會死人呀?萬一弄得不好,老爹這臨時起意的玩笑惹毛了丫杰,第一個死的就是她啦!
而第二個,鐵定是唯恐萬世太平的老爹!
「唉,不要行不行?」越想越不對勁,老爹的胡言亂語別說是實行,光只是想,她就覺得頭皮發麻。
撇開丫杰的因素不提,她對魏承斌這個人實在毫無好感。他油腔滑調又裝模作樣,開口閉口不是在炫耀他的名牌穿著,就是在嚷嚷他多有錢,更討厭的是,他那雙帶著奸邪的眼楮,總是瞄呀瞄地瞧人。她真難以置信,向來眼利的老爹竟看不出魏承斌的「膨風」與虛華。
「不行!」
宇文凌波無聲地從香蕉數到芭樂,再從芭樂點回香蕉,一副愁眉苦臉。
看來,要當個孝順的女兒,還真是千難萬難呢。
「別一大堆支支吾吾,你只要能說服我,讓我沒話可說,我就叫小斌死了這條心,別再纏著你。」
「真的?」她眼一亮。
「老爹幾時騙過你?」
「還幾時呢,老爹真愛說笑,我常常都嘛被你騙。」說實話,聲音不能太大!
「你說什麼?」
「老爹是天下第一大好人,怎會騙人呢!」說謊話,聲音可就要大些。
「咳咳,算你這丫頭還有點良心。說呀,給我一個理由,我就替你拒絕小斌,叫他死了這條心。」
這還不容易!
「我有丫杰了。」她理直氣壯地說。
「男未娶、女未嫁,他跟屠小姐有著同等的機會。」
哇咧,老爹這是什麼理論呀?
「咳咳咳,老爹,你大概忘了我跟丫杰已經訂了婚,幾乎是夫妻了!」
「幾乎就代表還不是,所以,小斌還是有機會。」
唉,她快被打敗了。
「沒借口了吧?」這下換宇文偉眼楮熠亮了。「老爹太了解男人的心了。听我的勸,結婚前多交幾個,反正你還年輕,有權利心情還不定,老爹不會怪你花心。」
至于別人,全都滾一邊去死好了,尤其是那小子,竟然敢背著丫頭在外面打野食?哼,下次見到他,先將他劈成兩半再說。
「可是我就是不要別人啦。」
「理由拿來,別用那什麼感覺的狗屁借口來搪塞我。」
不能用感覺來解釋?可是,愛情本來就是依著感覺在延續呀,真愛上了,所有的理由就不是理由;若沒了愛情,所有的理由就都是理由。可老爹這麼逼她,豈不是欺人太甚?
氣結于心,宇文淺波跺跺腳,朝他干瞪眼。當個孝順的女兒就是不能率性地摔門走人,真火大!
宇文偉勝券在握,笑容浮面地拎起話筒,邊撥號邊跟女兒先喬好時間。
「就明天晚上,你覺得怎樣?」今天晚上當然不行,再怎麼說,也要讓人清楚自家丫頭「奇貨可居」,不是隨便約約就可以出門的
啦。「別垮著一張臉,會嚇跑男人的。」
「那不更好,落得耳根子清靜。」反正,她只要丫杰。
「別這麼拗啦,好歹給他一個機會呀,我看小斌是很誠心想追你呢,看你心情不好時,每天都捧著一束花上門來逗你開心,不像那臭小子,已經有了你還在外頭胡搞瞎搞。」
不說不氣,越說心越火,老婆有那麼好追的呀?從那天接丫頭跟他爸媽吃飯到現在,那小子才出現兩三次,真是越混越懶散了,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當真以為宇文家沒人給丫頭撐腰了呀?!
「我不去。」
「理由?!」
宇文凌波苦著臉,心情煩到最高點,她瞥見最近剛迷上蜘蛛人的宇文勇士。還是當小孩好,無憂又無愁……喝!
「我有了。」
「有了什麼?理由嗎?」沒听懂她的話,宇文偉仍氣定神閑地等電話接通,心里盤算著要找個時間去隔壁串串門子。「說來听听。」
听說他們有個小表弟在教書,人品好得沒話說,就是太寡言了。寡言也未嘗不好呀,至少不會舌燦蓮花,像某人一樣四處去拐騙女孩子。
「孩子。」閉上眼,宇文凌波不顧三七二十一,拚了。
明知道這個炸彈丟出去,身邊的人八成非死即傷,但是兩邊她都不想得罪……不管了啦,先避過這一關再說。
寧願事後接受兩方的三堂會審,也好過跟魏承斌吃那頓飯!
「你有了……孩子?」宇文偉愕然。「丫頭,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扁著嘴,她很輕很輕地搖搖頭。
「你……真的有孩子了?」他再問。
擰著眉,她很輕很輕地點點頭。
宇文偉凝望著女兒的扭扭捏捏,本以為她說著玩的,怎料越看越……嘴巴張張闔闔,半天過去,卻是一句話都吭不出來,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與憤慨。
「該死!」
他的怒斥嚇了宇文凌波一跳。
「老爹?」誰該死呀?
「真該死!」
睜大眼望著老爹氣憤中略顯年邁的背影沖上樓,她心中浮起歉意跟松了一口氣的心虛。
今天晚上,老爹大概很難入眠吧?只不過,直到他上樓,她都還不清楚,究竟誰該死呀?!
忍,忍了又忍,但忍無可忍,一大早宇文偉便沖去找屠杰。而可憐的王致華,只因為恰巧站在門口,便被他一腳撂倒,手里的熱咖啡淋了滿身。
救人唷!
宇文偉沒心思搶救被燙傷的王致華,直接殺進辦公室,一見到禍首,積壓的怒火瞬間冒出,熊熊燃燒。
「屠杰!」
冷不防地听老爹喊他的名字,屠杰還真不太習慣。
「老丈人,你怎麼一大早就來了……呃,怎麼,你喝酒了?臉都紅透了。」他沒說出口的是,老爹的臉色不但紅,而且還很難看。
「你好樣的!」
「我?」
「枉費我這麼相信你!」
「我?!」
沒等屠杰弄清楚狀況,宇文偉沖上前一把揪緊他的上衣,牙一咬,直接讓他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怒火中燒。
啪!
砰!
一掌加一拳,他使盡全力地將怒氣全都發泄出來。
完全沒料到今天會犯血光,屠杰被老爹二話不說就突襲過來的拳腳打得措手不及,連連跌退,鼻血流了出來,還伴隨著越來越熟悉的頭暈目眩。
「哇靠!」好熟悉的滿天星斗。「你又打我?」
「打你又怎樣?我還想殺了你!枉費我這麼信任你,你是怎麼回報我的。」
「回報?」他捂著鼻子,訝望著老爹。
「她還這麼年輕,你這麼做豈不是讓她丟光了臉!」
「凌波?」事關心上人,他忘了鼻臉的熱痛。「她出事了?」
「不是她,難不成是你外面的女人?」
「外面的女人?」這下子,屠杰完全陷入一團迷霧中。「何時,我外頭有女人來著了?」他自嘲著。「究竟我又搞出什麼飛機了,你好歹也講清楚、說明白,讓我死得瞑目呀。」
到現在,連想在家里養個名正言順的女主人,他都還得艱苦奮戰呢,外頭的女人?啐,他又不是吃飽了太閑,替自己找罪受。
「她有了。」
「有了?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