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擾你?」顰蛾眉,她喃聲詢問︰「你現在很忙嗎?」
幸好,他忙歸忙,有時被她逗到煩了,也不過拋個眼光或是罵她個幾句……被罵還能開開心心的,她算是第一人吧?這,是不是就叫犯賤呀?涂意舒暗嘲著。
「你沒眼楮看呀?」他沒好氣的嘲諷。
最近,她進出別館像是走自家廚房,愛來就來,愛走就走,他有時甚至會有種錯覺,仿佛,她是他的背後靈,他走哪,她跟哪,如影隨形。
恐怖呀!
「齊漠大人,你怎麼了?」
「我?」
「是呀,突然間就擺出一臉的驚恐。」將大半個身子撐進窗里,她朝他探望。「像見了鬼。」
「你就是個鬼,所以,請你滾。」
唉,他又來了!
「好吧,既然你在忙,我就晚點再來……」
「晚點也請你別來。」
「呵呵。」雖然在笑,但眼底那抹落寞更濃了。「等一下,我差點忘了。」
「又有什麼事?」
「這是給你的。」杏眸眨眨,涂意舒將持掛在腕間的小陶罐遞給他,笑得精神奕奕,那抹笑亮得讓齊漠以為自己是眼花了。「我親手摘的唷。」
雖然,這並不真的是她親手摘的,大部分是阿仲的功勞,可是,誰叫死阿仲那天粗手粗腳的將她摘的藥草給踩得稀巴爛,所以,她這麼說也沒錯。
無論陶罐里裝的是什麼,也不管她費了多大的心血,只要是經她的手,就絕對沒啥好事,這是齊漠下意識的想法。
黑瞳愛理不理的瞥向她,他壓根不想問……
「什麼鬼玩意兒?」听見這話竟然出自己的嗓門,他嚇了一大跳。
「搗好的藥草喔。」獻寶似的,她迭聲保證。「我听朱大夫說,這種草藥屬性清涼,對燒燙的傷疤很有幫助。」
「胡扯。」
「我沒騙你,朱大夫還提到,多敷幾次,就不會有傷疤。」她信誓旦旦的。「所以,我一知道北邊的山坳長了這種草藥,就跑去摘了一些。」
聞言,齊漠瞪直了眼。
「你跑去北邊那片野嶺?」他曾听人提及,北邊大都是茂密的原始林地,所以沒什麼人居住。
「是呀。」
「一個人?」
「嗯哼。」听出他語氣中的火苗,她訝問︰「怎麼了?你看起來很火大,是在氣什麼?」
「生氣?」
「對呀,你在氣什麼?」
齊漠沒吭氣,接過她遞來的陶罐順手就扔向她身後,啪一聲,碎碎平安。
怔望著他的動作,涂意舒傻了眼。
這……
「這就是我的答案,現在,你可以滾了吧?」他毫不留情的出口趕人。
就讓她知道,惹惱了他,他是絕無情面可言,即使,是她費勁弄來的一番好意,照摔不誤。
☆☆☆
普通人連番遭受齊漠這種毫不留情的憎厭與打擊,絕對是對他退避三舍,盡量閃閃躲躲,不敢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
可是,他遇到的是愈挫愈勇的涂意舒!
「他身邊總是這麼多人。」觀察了幾天,都找不到他落單的時候,涂意舒不禁微微氣惱。
「誰叫他是欽差大人,我爹說他位尊權重,當然不同咱們這些凡夫俗子嘍。」小她三歲,但比她高一個頭的王春仲輕拍了下她的後腦勺。「笨哪你。」
「別拍我的腦袋啦。」
「好。」說歸說,還是偷偷又拍了她一記。
「喂,你的手腳給我放規矩點。」先警告,再抱怨。「但是,逐庸哥說過,只有他跟林大哥是跟著齊大人的護衛。」
「這些日子,我爹也派了不少人保護他。」這個解釋,王春仲說得極含蓄。
打死也不能讓阿舒知道,這些在姓齊的身邊打轉的衙役不是保護他,以防他死于刺客之手,而是保護他不被她騷擾。
齊漠要求的!
「啊,齊大爺有生命危險?」
「大概吧,這種事誰說得準。」他一副事不關己樣,這個原因說出來會傷害阿舒,他說得雲淡風輕極了。「平時有個準備總是比較好吧?」
單純的涂意舒也沒想太多,閑聊完了,她立即跳進主題。
「這倒也是,有備無患,也虧他想得周全。阿仲,你確定這個時候他會在院子里?」
「騙你干麼?他說在屋里窩不住……眸,這麼冷的雪天,還不肯乖乖窩在有暖爐的屋子里享福,哼,怪人一個。」瞧著她對他的興趣不減,王春仲就覺得悶悶不樂。「喏,那個不正是姓齊的家伙。」
「在哪里?」迫不及待的拉長脖子張望,瞧見齊漠果然就在院中的小亭,歡顏一層。「真是他耶。」
「廢話,要不我帶你來瞧猴子呀?好啦,正角兒出來了,你打算怎麼引他注意?」
「放心,我今兒個是有備而來。」
聞言,王春仲總算是興致勃勃了。
「真的呀?你準備了!哇咧!」見涂意舒從袋中掏出幾管爆竹,他傻了眼。不會吧?你還想再讓他變成燒豬?」只要阿舒出手,姓齊的家伙就沒好日子可過,這是他觀察的結果,可是,真要害他死于非命?
嘖,雖說將姓齊的視為情敵,單想到齊漠這兩個字,他就光火,但他也會于心不忍!
「呸呸呸,你烏鴉嘴呀?我才沒那麼歹毒,這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啦。」她解釋著,不由自主的緬懷起那雙黑炯炯的瞳子。「只要他能瞧我一眼,我就心滿意足了。」
那雙眼,真的很能魅惑眾生;至少,她就被迷得神魂顛倒,嘻嘻。
「惡心。」
「嘿嘿嘿,你別急著笑我,改明兒個你若遇著了夢中情人,鐵定比我還惡心幾百倍哩。」。
還改明兒個呢,他早就遇到了,令人捶胸頓足的是,他的夢中情人不是普通的笨,完全無視于他的一番情意。想到就不由得替自己掬一把同情的淚水。
猛力的甩甩頭,王春仲強迫自己揮去惆悵的感傷。
「別偷笑了,要就快一點呀。」他催著她。「咱們現在的地勢較高,只要爆竹一響,他絕對會注意到你。」
「好啦,你別催,我這不是在準備了嗎。」笑眯了眼,涂意舒樂在忙碌中。
其實,不必拿出爆竹,齊漠早就留意到鬼祟的他們了。
這兩個死對頭又在搞什麼鬼?
留意到少爺的神情,再順著他的目光,逐庸也瞧見了未來的小姨子又打算搞鬼搞怪,唉!
「少爺,要我去逮他們嗎?」他認命的攬事上身。
「免。」齊漠制止他的行動。
遇到了那顆霉星,以靜制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是他在思索之後的處理心態。
而且,他確實也有份好奇……
她今天又想玩什麼花樣了?
他們沒有等太久,一會兒工夫,兩管爆竹朝齊漠的腦袋……上方的天空疾射,響聲震耳,然後,沒了。
咦?
不但齊漠微訝,連逐庸都覺得不可思議。
通常,阿舒那丫頭若玩起沖天炮來,沒有七八響是絕不可能收手的,怎麼這會兒只兩響就收工了?
本來預備不動如山的齊漠也有些坐不住了,伸手拿茶喝,再漫不經心的望向兩個死對頭。
遠遠地,瞧不清涂意舒的表情,卻見那小表頭捧著她的手,而她似乎執意縮回自己的手,兩個人扯來扯去……
「該不會是受傷了吧?」逐庸喃喃自語。
听進他狀似無心的揣測,猛然間,一股不知所以然的緊張竄進齊漠的胸口。
真受傷了?
那……去,管她這麼多呀,她是死是活,又怎樣?
不關他的事!
☆☆☆
「你看,我就說不該將火引再截短。」
「喔。」
「明明九老爹計量好的長度,你偏不信他,現在可好了,嘗到現世報了吧。」
「你非得在這個節骨眼上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