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
「別太有自信,她可是朵帶刺的玫瑰。」
「再多的刺我也不怕!」自信滿滿的勾唇,冷靜綻出一朵會迷死所有女人的微笑。
待會兒,再追問宋飛鳴他要如何幫這個幫,此刻呢,先好好的將心上人欣賞個夠。
呵呵……
※※※
完全沒料到自己已經遭人出賣的石亞艷,面無表情的盯著前方的講台,主講人這時正口沫橫飛的發表他的報告。她動了動身子,心神不寧的枯坐在位子上,輕嘆著氣,任目光在會議室內游移。
她想走了!幾百年前就想走了。事實上,今天的這場醫學會議她根本就沒打算參加,若不是董翔集耍了她一記,甚至還抽空親自陪她與會……
「連我都要出席,你還不去?」董翔集不滿的問著。
「既然這樣,就由院長代表出席呀。」淡然挑她一副事不關己的說著風涼話。
「唷,那怎麼可以,腦科又不是我的專長。」
「那院長又何必出席?」
完了,沒料到這死丫頭的腦筋越轉越快,嘴巴也越來越利,他乾笑數聲,「所以你一定得到場呀,
我呢,就當是去打個照面,跟那些久未見面的老友敘敘舊。」
炳,誰信呀?「院長,你是想監視我吧?」
「哪是,你、你……呵呵,多想了。」他笑了笑,覺得額頭隱隱滲出汗。
這年頭呀,做什麼都難,做人更難,經營那麼大一家醫院已是大不易了,不但公關得作足,現下連一干愛將都一個比一個還難纏,想要他們配合露個臉什麼的,還都得好言相勸,處處滿足他們才會勉強答應……唉,他這是何苦來哉呀?
難道,太過雞婆也是一種錯誤嗎?!
听進董翔集的咳聲嘆氣,石亞艷沒中計,只在偷笑。
真是她多想了?院長以為她將腦細胞捐出去了呀?想晃點她?哼,軟硬兼施地支配她的社交行程表,擺明了就是想拿D4以中惟一單身的她當花瓶,她都已經忍氣吞聲了,他還想怎樣?
用銀托盤將她賤售給出價最高的二百五?
真煩,她坐不住了!悄聲將椅子往後滑,石亞艷欲起身。
「咳咳咳……」董翔集立刻用輕咳聲喚住她。
「保重呀。」幾近無聲,她似笑非笑的對坐在身邊的他表達成份很淺的關懷。
「會的、會的。」他dd賊眼盯著她,「呃,你上哪兒呀?」
「出去。」
「嗄,這丫頭真想溜了?
董翔集左瞄右望,確定沒人留意到他們在咬耳朵,便安心的將無奈嘆出口,「小艷呀……」
「我只是出去走走。」心知肚明他沒說出口的哀求,她嘆道︰「不能離開這棟大樓,那,我暫時離開會議室,出去外頭吹吹風,這總行吧?」
行是行啦,只不過……他一股的為難。
「萬一人家想邀你上台去說個幾句……」更怕的是,她會不會逛一逛就直接逛回家去?
拖著她來參加這場醫學會議還有另一項目的,就是讓她多見見別的年輕小伙子,看看是否有緣千里來相會呀!
「他這麼長舌,沒時間的。」她望了眼台上的主講人。
「你確定?」
「我很肯定。」見他又擺出一臉的衰求,她真的不想理,卻還是恨恨的軟下心腸,「我就在外頭,有事喊個一聲我就回來了。」
「可是……」
「你再嘀咕,我就直接走人嘍。」
她的威脅生效了,即使滿心不願,董翔集也只能跟睜睜的看著她悄悄消失在會議室里,再嘆做人之難呀。
站在會議室的門口,有那麼幾秒,石亞艷還真的想索性走人。
但是,剛剛臨開門出來時,她眼角不經心地瞥見董翔集那雙老而彌「奸」的跟神朝她虎視虎眈眈,再思及私逃的下場,絕對是耳根不得清靜,她突然心念一轉,去洗把腔吧,清醒清醒;既然來了,就再忍一忍!
認了命,甘了願,她踱著悠哉的腳步晃向洗手間,不經意地往前方的接待室里瞟了眼,猛然一僵。好死不死,竟讓她瞥見冷靜的身影。
「真該死!」低咒連連,不甘不願的情緒又揚起,咬咬牙,她的腳步變得沉重。
早知道就不該來這一趟的……早知道就不該……唉!
醫學會議當然是一屋子的醫界人士,在這里隨便踹塊石頭就能砸死一打醫師,這沒什麼稀奇,但是,怎麼會見到冷靜呢?
今天是全國腦科醫師的聯合醫學會議,而他是婦產科醫師呀!
遇見他,她就想到他所從事的行業,又想起上回與他在診療室發生的種種,繼而想起縈繞多年的一場噩夢……
那年,正處于似懂非懂的稚齡年代,某日隔壁搬來一戶人家,言行舉止都神秘極了,听人說,其中有一位老伯伯是密醫,專替人墮胎。
什麼叫墮胎,當時她可不知道,只清楚記得,有一回她和朋友玩躲貓貓時,瞧見隔壁有扇門徽啟,便想也不想地溜了進去,她信心滿滿的相信自己絕對會找到一個絕佳的躲藏空間。
但在四下張望之後,她傻了,怔怔的瞪著眼前那一幕。
房里,有個女人躺在一張造型怪異的鐵床上,雙腿大開,而老密醫正傾身在她的雙腿間全神貫注地忙碌著,隨著女人聲聲淒厲的尖叫,鮮紅的血濡濕了他的手,滿地上漾成了一灘灘的血漬……
此時一道尖叫聲在石亞艷耳邊響起,直到幾雙眼楮瞪著她,她才知道原來那是自己叫出聲的。專注在墮胎手術的三個人被這聲尖叫嚇得愣住,紛紛回首,見到闖入者竟是個小不隆咚的女孩子,又是一愕,伴隨著鐵床上的女人仍不間歇的淒厲慘叫,氣氛相當的詭異。
然後,有人先吸了口氣,月兌口說出︰「這不是隔壁家的小表?」
「石家的?」
「媽的,怎麼有個小孩跑進來?」
不待幾個大人發聲喝令,又驚又駭的石亞艷又拉拔出尖叫聲,「壞人!」
聞言,老密醫臉都綠了。
「你是壞人。」她微顫的小手直指向持著手術器具的老密醫,「大壞人!」
急吸著氣,他惱了,「趕她出去。」
「壞人!」
「快點趕她出去!」恍若平地一聲雷,老密醫大聲喝令,「還杵著干麼?」
「噢。」一旁呆愣的兩個助手驀然驚醒,邁開腳步,默契十足的朝門口包抄。
但是,石亞艷也不是笨蛋,她像一尾滑溜的泥鰍,左彎右閃,輕易地就閃過幾只追捕的大手,迅速
奪門而出;臨出門前,她仍不忘回眸,惡狠狠的怒瞪著氣急敗壞的老密醫。
「快滾!」他大吼著。
她是要走了,可是……石亞艷不甘心的再伸出小手指著他。
「你是魔鬼!」稚女敕的嗓子再度發出尖叫,「壞蛋、老惡魔、殺千刀的老妖精。」
聞言,老密醫的臉色泛著鐵青,「你這小表……」
「你是殺人凶手!」她邊說邊往外奔去。
兩個大人追在她身後,她跑得快,他們也追得急,結果她一時不察,踉蹌幾步,直接撞向牆角。
咚地一聲,瘦伶伶的身子往後傾倒,被隨後追來的兩個大人接個正著,她瞪著小苞,瞥見那一雙雙惡狠狠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臉上,驚喘一聲便暈了過去。
後來,她在自己的小床上醒了過來,這件突發事件也這麼不了了之,可是此後,她便視老密醫一家人為怪物,亦視他們家為恐怖屋,而婦產科醫師更是她眼中的殺手……
就在石亞艷的恍惚漫步中,冷靜停下翻閱雜志的動作,無意間抬眼四望,瞧見了如幽魂似的她。
「咦,會議這麼快就結束了?」訝然低喃,像磁鐵的南北極,他笑著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