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也不看看是誰生的嘛。」見孫守嫻似乎對Baby愛不釋手,她笑了笑,「你要不要抱一抱他?」
孫守嫻窒住氣息。
「我可以嗎?」
「當然,我不跟你收費啦。」
小心翼翼的將嬌小又柔軟的Baby抱進懷里,她學著小圓那般輕搖、輕晃,見Baby睡得極熟,一時控制不住的俯首,感動又心動的輕嗅著他身上的淡淡乳香;那份屬于嬰兒特有的馨香盈滿鼻間,她滿足地喟一口氣,突然,抑不住的熱淚盈匡。
怎麼辦,她真的好想生個孩子!
她跟阿得的心肝寶貝!
一群人在她身邊喳喳呼呼,她全都沒听進去,半晌,萊市場逐漸休市,一群人又回到工作崗位上。
除了小圓等著領回兒子,孫守嫻身邊就只杵著司空邵得。
凝望著她懷抱著Baby的模樣,司空邵得的微笑稍稍淡去,心里忽然起了揣測。
她該不會是又想生個孩子吧?
但旋即,他否決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曾經,他們因為這個話題而吵鬧不休,但那是在氣頭上,所以他胡說八道了一大堆他連想都不願再想起的番話;事後,他耿耿于懷,以為小嫻確實在意他的言語傷害,因為,她足足有兩天對他視而不見。
直到去年,承安家的仔仔生日時,神情平穩如常的她抱著那個滿臉口水的小表,哄著、親著,有感而發的嘀咕現在的孩子越來越像是天使與魔鬼的化身,滿難養育的……他才想到,小嫻向來怕麻煩,又怎會傻到自攬麻煩上身?
沒錯,是他多心了啦,她確實是攢了滿滿的心事,但是,絕對無關孩子!
小倆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突然,小圓清了清喉嚨。
「小嫻,你要走啦?」
「嗯。」笑咪咪的望著懷中的小天使,孫守嫻迷戀不已地又將鼻端湊近,香了又香。「我要走了。」「那……」
沒抬眼,她听出了小圓欲言又止的竊笑。
「什麼?」
「你想綁架弟弟呀?」
「弟弟?」
「我兒子。他還在你懷里呢。」
嚇!
一秒之內,孫守嫻的臉色變了好幾轉,最後停在尷尬的微笑上,不自覺地再朝Baby凝望著,縴肩輕聳,她訕笑著將他還給等在一旁但笑不語的小圓。
如果小圓沒喚醒她的迷思,如果小圓沒開口要回兒子,她真的就這麼抱走了Baby;而且,完全下意識的,她連一絲的猶豫都未曾產生過。
「別傻了啦,小嫻才不屑于這種勾當呢。」
哄著扭動身軀的兒子,小圓若有所思的瞅著替孫守嫻開月兌罪嫌的司空邵得,月兌口問道;「你這麼篤定?」
「當然,他又不能當乳豬來烤。」黑眸未眨,直接溜出他的想法。「反正,小嫻她又不要孩子!」
反正?!
孫守嫻將酸澀的駁斥吞回哽咽的喉頭,勉強朝小圓笑笑,嘴里客套著不知所雲的再見,頭也不回的走了。
愣望著她突如其來的退場,司空邵得搔搔腦勺,下意識的跟在她身後,卻沒開口叫住她,只是,滿心不解。
她又怎麼了?
第三章
從工讀生一手將她拉拔到專員這個職務的老板嚇了一大跳,目瞪口呆的盯著孫守嫻,半晌,才回過神來。
「你要辭職?」
「嗯。」
「怎麼事前全沒打聲招呼?」
「很抱歉,這是臨時決定的事情。」
「可是,為什麼?你不是做得好好的?為什麼無緣無故就說不干?還是……是不是因為我上次退了你的那個Case?」
「不是。」
「那?」
「只是倦勤。」她嘆得很無力。
生平第一次對所有的事情都不感興趣,以往,是樂在工作,而如今,工作不再吸引她的全心全意。
「倦勤?你朝九晚五才幾年?這麼快?」
「我的職業倦怠周期大概比別人頻繁吧!」她自嘲。
「職業倦怠?」廢話一堆,他才不信她會突然對工作失去了滿腔熱誠,除非……「是不是你家里出了什麼事情?」長相秀氣的老板謹慎探問。
「不是。」她應得很快。
雖然幾個要好的同事知道她又恢復單身了,可是,老板是老板,雖然很受他的器重,但是,他仍不在她的掏心名單里。
「我想,就算是,你也覺得不太方便跟我講實話是吧?!」
猜得真準!
孫守嫻無言以對,只是嘆,也只能嘆。
大概是被她蒼白無神的臉色震住了,精明卻也敦厚的老板再問了幾句,大筆一揮。
「準了。」
「謝謝你。」她連看也沒看他批的是什麼,微欠身,就要退出辦公室。
可老板叫住她。
「準假。」
「咦?」
「放你一個月的長假,去休息吧,好好的養足精神。」犀利的目光化柔朝她綻笑。「當然,如果你臨時想縮短假期,隨時歡迎你銷假回來上班。」
「我……」
「別急著作決定,你有一個月的時間好好考慮。」
望著似乎看出了什麼的老板,孫守嫻只牽動嘴角,靜靜的走回自己的桌子,靜靜的收拾著桌面的文具。
是呀,別急著作決定……
連家人都沒知會,辦妥簽證,訂好機票,她拎著簡單的行李,獨自飛越了大半個地球。
她飛到巴黎!
***
孫守琪隨著丈夫移居到巴黎近十年,期間,家人來來去去探視過數回,這不稀奇;但是,互訪的行程全都是事前連絡妥當再成行,沒有一次例外。
當神情晦暗的孫守嫻提著行李來按門鈴時,她嚇了一跳。
「怎麼突然跑來了?」
「想你呀。」
「我也想你。我們一家都很好,謝謝你的關心。」孫守琪笑得很甜,也有點老奸巨猾。「好啦,客套完了,換另一個說詞。」
「姐!」
「既然喊我姐姐,那就坦白招來。」
「你要我招什麼?」
「無緣無故,你跑這麼遠來做什麼?」
「散心。」她無力、也沒心情扯謊。「我需要時間跟空間,而天高皇帝遠的巴黎最適合不過了。」
有姐姐在,不必擔心孤零零的、生活起居沒人依靠;而姐姐向來善解人意,只要跟她說出大概,就不必擔心她會過份干擾,然後,她可以在定下心後,好好的思索未來的路該怎麼走。
「你自己一個人來?」
「是呀。
孫守琪輕嘆。
「你跟阿得又鬧別扭了?」
「不算是別扭。」
「噢。」不算是?那鐵定就是了。「想不想現在談?」
「不想。現在不想,或許,過幾天吧。」
餅幾天?
好!
孫守琪很夠意思,特意將妹妹安頓在長廊盡頭的客房,沒人打擾,除非她自己跑出來訴苦,那自然是另當別論了。
而她暗忖,頂多一、兩天,妹妹的心事她應該就可以了然了。
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仍舊一臉疲態的孫守嫻在近午時分走出房間。
「睡飽了沒?」
「唉,還在調適時差。」她懶懶的跌坐在舒適的藤椅上。「好安靜,姐夫他們呢?」
「上課、上班,全都不在;呼,幸好你不是假期來,否則,有那兩個小表在家,我們就別想好好的聊一聊。」
她不以為意的喝著姐姐倒給她的香醇花茶,才喝兩口,肚子就有反應了。
「中午吃什麼?」
「八卦消息!」
「唉,這麼早就要逼我?」
「還早?都快十二點了。」她將同情心藏進冰箱里了。「休息了一個晚上,你不聊開來,就等著餓肚皮吧。」
「奸詐,用這種方法來逼供……至少,你該讓我邊吃邊講,我好幾天沒吃飯了。」
「是呀,你都吃面,以為我不懂呀?」
「一樣呀,我好幾天沒吃到半粒米飯了。」
「要吃飯哪,中國人,當然得吃飯了,怎麼老愛吃面呢?你呀,背祖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