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看,你的氣喘得這麼急、脈搏跳得這麼快、臉色太紅還盜汗!」不敢再傻到送上門,她手忙腳亂的攀上岸。「你忍一忍,我去找醫生來。」
他一愣。「找醫生?」
「你的狀況很不好,不但起著哆嗦,甚至連眼珠子都散著駭人的紅氣,不快點找醫生來,萬一泡溫泉泡出什麼共發癥,那還得了?」說完,她火燒的逃了。
留下欲火焚身的凌敬海目瞪口呆,像只瘟雞似的杵在池子里,啞口無言。
沒幾秒,他才恍然大悟,恨恨的狠捶了泉水一拳,水花四濺。
「媽的,被她耍了!」
***
趁興而來,敗興而歸!
誰料得到小敏竟然會虛晃一招,害他以為甕中捉鱉,結果,反倒被困鱉反咬一口,痛得他唉唉叫;入了夜,來不及凝聚精神再接再厲,活膩了的阿揚還跑來插一腳,催命連環Call,迭聲要他趕回去賣命。
他開始懷疑老天爺果真是嫌他過去的素行不良,功德做得不夠多,才會再三賜他折騰;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唉!
羅敏若听過了他的自艾自怨,掩嘴偷笑。
「不準你偷笑。」
「好。」她索性放聲笑開懷。
「很樂噢?」
「熱?是有一點。」她故意會錯意。「你沒開冷氣呀?」
「別以為我的手得握駕駛盤,你就揚旗囂張了。」
「阿海大哥,我哪敢呀!」
先瞥了眼後望鏡,凌敬海飛快的瞪了她一記白眼,沒好氣的往她的小耳垂彈了一下。
「別得寸進尺。」
「是。」顧了頓,她忍不住好奇,「唉,男人在欲求不滿時,是不是都很暴躁?」
「你說呢?」
「很像是噢。」
他重重一哼。
「早知道我這麼忍辱負重孝順你的下場是睡沙發,一開始就該要間有兩張床的房間。」見她不為所動,他更自憐了,「如果我老媽知道你還沒嫁我就這麼虐待我,鐵定會殺到台北!」
「替你報仇?」
「不,她趕著來放鞭炮,對我落井下石。」
她噗哧一笑。
「你媽真那麼狠?」
「她是狠,但哪狠得過你呀,那張沙發很硬耶。」他哀怨的往她臉上睨去。「任我說破了嘴,也不肯我上床。」這麼一來,連讓他借機磨磨蹭蹭以發動第二次攻擊的機會都沒有。
「是你自己要ㄑ一ㄣ的,我都勸你別這麼自虐,你偏不听。」
「敗家女!」與其另闢一室,他還不如窩在那張沙發里跟她大眼瞪小眼,起碼這也算是共處一室,聊勝于無。
車行數里,眼角瞥了神情優游的羅敏若一眼,他清清喉嚨,「昨天……」
「怎樣?’
「還怎樣?你心知肚明!」想到她將他撩撥得熱血沸騰,然後狠心的丟他一個人在池子里「消腫」,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這樣整我,你還真行。」
「哪里,承讓了。」
承讓?滿腔心火教她這麼一句一語雙關的承讓給撲息,嘆笑搖頭,將她伸過來示好的手疊貼在胸,磨磨蹭蹭。「不是一直。」噘唇,她責備的睨了他一眼。「一開始,我真信了你的話。」還說一諾千金呢?「我答應你的時候,手指頭有打了個叉,誰叫你沒張眼瞧。」
「哼,小人!」
「別太張揚呀,美女,我隨時都可以將車停在路邊的。」見她收斂地揚眉閉嘴,才再追問︰「我是哪兒露了餡?」
「。」
「你有看到我買?!」他當真驚訝了。
拿時,他還特地偷眼瞟她,見她的注意力落在別處。這才動作利落的拿了兩盒。
「那間超市的牆上掛了一面圓鏡,你沒注意到吧?」
「鏡子?’
「嗯哼。」
再愣了愣,他笑容加深,認了。
「我的確是沒注意到什麼鬼鏡子。」當時,他一心一意沉浸在兩情相悅的虛擬畫面,哪有閑暇想別的。「該死,我要回去砸爛那面鏡子,真會壞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一整天都笑得這麼心不在焉。有誰會看不出你的鬼心眼呀?」
「你真行,防範得宜!」
「出門在外,安全第一呀。」
她意有所指的揶揄讓他不覺笑了,「誰灌輸你這個鬼念頭的?」
「你以為是誰?」她笑問,忽然想到他腦子里鐵定浮現的人選,笑容不禁變得復雜,「是我姐啦。」
阿海大概以為是黃東文吧?
丙然,當羅敏若自曝答案時,凌敬海訝然張嘴。
「小茱?她干嘛教你這種不三不四的把戲?」
「不三不四?昨天我依樣劃葫蘆時,你不是還一臉享受?」
「前半段,就只有前半段。」話題惹火,他的體溫又上揚了幾度,不假思索地卡住她微顫、想縮回的手。「以後萬一你又打我的主意時,麻煩你、拜托你、我求求你,有始有終好嗎?做人不能半途而廢,小茱沒順便跟你強調這一點嗎?」
「那怎麼行,玩下去,就真的會‘做人」成功了!」
听出她語氣里的戒慎,他下意識的緊了緊手中的握力。「你不想?」
「妾身未明,我不敢想。」見他張口欲言,她忙不迭地中止這個話題,「你有時間先送我回家嗎?」
「沒有。」他很趕。「開庭時間臨時提前了,該死!」
她體諒的點點頭。
「待會兒,你隨便在路邊放我下來。」
「你跟我去事務所。」
「嗯?」
「說好了玩三天,所以你接下來的這兩天都屬于我。」
「可是你去工作,我要做什麼?在旁邊唱歌跳舞助興?」
「替我泡咖啡、捶背,負責讓我賞心悅目,這你總會?」
「少來。」她看過他講公事電話的神情,旁人只要近他的身或是出口打擾,鐵定會被他那股煞氣襲到滿頭包。「別留我礙事了,等你忙完,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吃頓宵夜。」
「不,這一忙恐怕要大半天,我要一抬眼就能看到你。」
「你還有時間抬眼?」
「只要是你,我有的是時間。」
「惡心。」她的臉又在收集血色了。
「有效就好。怎樣?來不來?」
「我能說不嗎?」
作態想了想,他笑著搖頭,「不能!」
所以嘍,她說服不了他,也奈何不了他,他還問,簡直是故意挑釁嘛,更何況駕駛盤在他手中,除非她跳車,否則就只能乖乖的陪他去加班了。
這輩子,羅敏若第二度被綁架了!
***
看到走在凌敬海身後的羅敏若,窩在事務所忙到口吐白沫的李昆揚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嗨。」
濃眉一揚,李昆揚笑謔的瞪著她的手。
「還嗨?我已經望穿秋水很久了,不會吧?你給我空手到?」
「我已經將阿海貢獻出來了,你還想怎樣?」
「如果你昨天就將他快遞送給我,我會給你一個火熱的香吻。」見凌敬海聞言利牙一掀,他沒好氣的繼續撩撥他的不悅。「你總算肯露臉了。」
「別得意,早晚會跟你算這筆帳。」不理李昆揚怪聲連連,他反手拖過羅敏若。「坐我旁邊。」
「不要,會吵到你,我到那兒坐。」她比向一旁的小招待室。「我去那兒翻雜志。」
兩雙笑眼互遞柔情,他揉撫她的粉頗,不甘不願的坐上辦公桌後的大位。
羅敏若走向那張細紋的布沙發。
「對,你們給我坐遠點,別想再攪和了;哼哼,還說加班?再坐近一點就什麼都別忙了。」她還沒坐定,李昂揚已經又下馬威了。「待會兒別做一些會讓我眼紅的動作。」
凌敬海不理他,融入工作中。
可羅敏若不怒反笑.「你的眼楮還能更紅嗎?」
「什麼意思?」
她不答,直接從袋中掏出小鏡子給他,讓他瞧瞧他尖酸刻薄的小人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