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他也笑,但笑得很不懷好意。「等你將食物吃下肚,半個小時後沒有嗚呼哀哉,再來對我感激不盡吧!」
就算吃了他煮的食物會一命嗚呼,她也心甘情願呀。
望著他已經開始檢視冰箱儲糧的精練身影,她開始起了幻想,卻沒膽子月兌口說出自己的心甘情願。
現在的氣氛那麼好,心事就先暫時擱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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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目標,她努力的鞭策著自己,連復健醫生都對她過人的毅力佩服得五體投地,當然,成果也是相當的令人滿意。
她可以用兩只拐杖移動自己的步伐了!
甚至,平坦的地板已經無法滿足她自我要求的門檻,她開始拿樓梯做現成的復健器材,一步一步的攀走上去,再一步一步的龜行下來,慢慢走,很費勁,成效卻很不錯。
沒刻意隱瞞所有的人,但,她也沒太招搖自己的進度,因為,她想看看當她靠自己的雙腿站起來時,他們臉上的驚喜。
尤其,她好奇他會用什麼神情來看待她的「活蹦亂跳」!
沒料到的是,今天,她艱辛萬苦的才攀著扶手走下樓梯,便見他走進客廳,心一驚,一腳踩空便摔下樓梯,雙膝落地痛得她淚眼汪汪。
懊死!
同一句話,李丞罡也月兌口而出,只不過,崔本妍是暗咒在心,而他是大聲的痛斥出口。
疾沖向她,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完全變臉,利眼上上下下的檢視著她的身上有沒有帶傷。
「你搞什麼鬼?」
「討厭。」輕咬下唇,她瞪著地板,不想望向他的指責。
真的是該死,她咬牙將雙唇縫上拉鏈,就是想給大家一個驚喜,結果呢,他一個突然返家,一切計畫全都給破壞了。
嗚……膝蓋好痛噢!
「你到樓上做什麼?」
「你怎麼這個時候回家?」都怪他啦,破壞份子。
「拐杖呢?」
「你是存心想嚇我還是想害我?」
「媽呢?」
「人嚇人會嚇死人,你不知道嗎?」
怒瞪著她的雞同鴨講,他抱著她坐進舒服的椅子里,扳過她的下頷,有點兒咬牙切齒。
「你的拐杖,拐、杖,你把它們扔到哪里去了?」
「阿罡?」他干麼這麼光火呀?崔本妍不解。
「拐杖呢?」
「在樓上啦。」吸著唇,她忽然嗅到不對勁的地方了。「你怎麼知道我可以用拐杖了?」婆娑淚眼睜望著他,她不自覺的抿緊嘴,吸吸鼻心。
她好想哭,因為,驚喜被破壞了;因為,經過一陣熱辣的痛麻後,現在更感覺到這一跤的下場極慘,膝蓋好痛好痛!
「你說呢?」她以為每次陪她去醫院,他就只是當司機?「還沒學好走路就急著爬樓梯,痛死活該。」神色陰騖的他口出譏諷,但已經輕手輕腳的扳直她的腿,修長的指頭飛快的檢視著她的傷。「這樣壓有感覺嗎?」
崔本妍眉頭緊皺,「嘖……」
「有嗎?」
「有!」
「會痛嗎?」
「呃……」
「會嗎?」
「廢話,肉包著骨頭,里頭有神經,當然會痛呀。」
「你活該。」
先是跌了一跤,這會兒又遭他冷嘲熱諷,頰上垂淚,她無奈苦笑。
唉,前功盡棄了。
「媽呢?」
「她在後園翻土。」崔本妍垂下肩膀,心里有點酸。
眼看著她會走,甚至在不久的將來就能走能跳了,可是,他卻彷佛視而不見,像是毫不在意她的進展……
李丞至一臉冷然間︰「她不知道你做這種蠢事?」
蠢事?!
「這也算得上是復健的一種呀。」
「誰說的?」
「我!」她的聲音很細,很小。
李丞至沒理會她氣虛的抗辯,將她移坐在另一張柔軟的皮椅上,又忿忿地在她後腦勺敲了一記,沉著臉,逕自往後園走去。
見他轉身想走,她急忙問︰「阿罡,你想干麼?」
「替你找代罪羔羊。」
「什麼意思?」她不懂。
他沒說話,筆直的穿越廚房,開了後門走出去,像是尋仇似的,驀然,一個想法躍上她的腦門。
火冒三丈的他想遷怒李媽媽?不會吧!
難以置信的瞪著眼,她將雙臂撐在兩側扶手,牙關緊咬,顫巍巍的站直身子,卻沒辦法憑藉著虛軟無力的雙腿跨近戰區,只能拚命的豎長耳朵,努力的將他們的對話听進去。
看來,他果真是想找人開罵,因為沒幾秒,就傳來他微揚的質問——
「媽,你干麼讓她這麼早就丟開拐杖?」
李媽媽的聲音很輕,她听不清她說了些什麼,卻听到他揚聲責念,忍不住咳聲嘆氣起來。
唉,這下子更慘了,她連累無辜的李媽媽遭兒子痛斥!
第七章
重新用雙腳撐起身體、高興踩到哪塊地磚就踩哪塊地磚的感覺真好!
心滿意足的望著自己站得筆直又不搖不顫的腳,崔本妍瞼上充滿微笑。
但在椅上坐下後,她一抬眼,接觸到李丞璟那雙打量的眼神,心情就惡劣了起來。
腳好了,到處走動的機會相對增加,得到任何消息管道自然就多。
听說,有個漂亮小姐在倒追阿罡,追得勤快,而阿罡對她的態度挺和善的。
和善呢!
她的心一緊,阿武曾在她面前嘀咕過,他們兄弟幾個被女人倒追已經是稀松平常的事,但,都沒啥下文就是了,而且,從不曾見阿罡對哪個女人和顏悅色過。
對阿罡來說,和善的意思幾乎可以跟喜歡畫上等號了吧?
「他很喜歡那個女的?」
「大概吧。」
「大概?」側首,崔本妍狐疑的盯著李丞璟一臉的溫笑。
今晚,家里只有三個人,用過餐後,李媽媽忙著腌菜頭,所以,就只有她跟偶爾閑賦在家的李丞璟喝咖啡、聊天。
「听說吃過幾次飯,雙雙對對,偶爾晚上也會約出去聊聊。」他附加說明。「你也知道他這幾天晚上都很晚才回家。」
就是因為她清楚的很,所以心情更不好了。
早餐沒看到人,中午也不再突然跑回來嚇她,晚餐無影無蹤,還以為他是忙於公事……
愁著臉,她正想再追問幾句,門鈐在這時響了。
兩人對望了一眼,李丞璟還沒移動,崔本妍已經飛快的奔向大門,順便揚聲叫正在廚房的李媽媽固守崗位,別急著出來,她會走會跳了,她要好好的利用她久未行動的雙腿。
待她打開門後,看見門外站著一個陌生的大男生,手上捧著一大束鮮花。
「請問找誰?」她瞪著他手上的那一大束金莎花束。
「送花。」
「送給誰?」
「嗯,李先生。」
李先生?
老四跟老五回部隊了,不關他們的事,大刺刺且神經大條的阿武向來不沾這種風花雪月,應該也不關他的事,那……就只有阿璟跟……阿罡!
疑心病立刻泛上胸口,她回眸瞧了瞧仍然老僧坐定的李丞璟,見他聳聳肩,一副此事與我無關的撇清態度,她擰眉,再將視線落在送貨員的臉上。
「這里有滿屋子李先生,你說的是誰?」
咦?滿屋子李先生?
「李丞罡。」即使覺得她說得夸張,送花小弟也沒笑出來。
真是他!
「誰送給他的?」
「不知道。」見她微惱,他忙不迭地重申。「我只負責送花。」
崔本妍沒心思再跟他攪和,死瞪著那束又甜又美的大花束,因為花心全都是圓滾滾的金莎巧克力。若不是嘆了幾口氣的李丞璟上前處理,恐怕她跟那個送花小弟就會定在那兒,等著當化石。
「小妍?」
「是不是那個漂亮小姐送的?」
「我不知道。」他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垂頭喪氣嘛,不過是一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