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ck!」猙獰的俊容像凶神惡煞,他完全不領她的好意。「你該死的怎麼會以為我變得出這些東西?」像是要咬下她的腦袋,他長腿一跨,直逼她的鼻端,還濺了幾滴氣憤的口水在她臉上。
從出生到前一秒鐘,他想做的每一件事情只要開口使喚,甚至,只需一個簡單的眼色,自動就會有一堆人搶著替他辦得妥妥當當,又何須他親自動手?而她,竟然敢支使他跑腿?!
好髒!
自動自發的扯起衣袖拭著臉上的水漬,這下子,換她對他擰眉豎目了。
「不幫就不幫,干麼用口水噴人呀?」待會兒除了洗手,也得將臉洗一洗,免得被他的口水侵蝕。
她毫不遮掩的嫌棄與埋怨像是火上加油,將撒冷的氣憤更是推上一層。
「你以為我是誰?」
啊?瞪著他的眼迅速蒙上一層警戒,不由自主的,她微退了一步,拉出安全距離。
「你是誰?」祝上虞小心翼翼的問。
什麼?!「你不知道我是誰?」他氣得頭頂快冒煙了。
瞧他這麼氣憤填膺,怎麼?難不成他是什麼尊貴顯榮的皇親國戚?
當下,她的腦門一凜,又再退了一步,謹慎的視線上上下下打量起他。
「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你不是……打雜的嗎?」一緊張,她舌頭有點打結了。
「你以為……」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
她在心里哀號一聲。
「你不是?」完了!
那個男人的臉色比她更難看數百倍!
她竟然以為他是……她竟敢……他是因剛回國,來公司看看,沒有穿得很正式,她竟……
猛地窒住了氣,好半晌,撒冷終于扯著嗓門咆哮起來。
一听到他月兌口出來就是一串不堪入耳的髒話,祝上虞沒有第二個想法,轉身拔腿就跑,免得禍延上身。
她還是不知道倒霉遇上的那個滿嘴髒話與胡亂放矢的男人是誰,可是,她完全沒興趣知道。
想也知道,那種人,不好惹呀!
偏她瞎了眼,一開始竟沒看出他渾身的貴氣,不但沒有像哈巴狗似的吐著滿嘴奉承話,還猛纏著他要一些讓他臉色大變的雜物。
「這下子,當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誰知道那人可以是阿貓、阿狗,偏就不是個打雜的。」見他沒追來,她不禁放慢逃命的腳步,一步一腳印的踩得既艱辛,又無奈。
瞧他那副個二五八萬不可一世的模樣,他在這里的身份地位應該不低吧?甚至,說不定是偉大的伯里斯考家族的某某某哩。
想到這一點,她不禁又在心里慘呼悲嘆。
「最好不要呀!」她開始哭喪著臉,心里起了濃濃的哀號。
她是說者無心,真的只是一心以為有幫手可以依靠,省得將楚安給拖進這淌渾水里,所以才不假思索的胡亂吆喝,她真的是無心呀。可似乎,听者相當在意,瞧他一副受辱甚深的狂怒模樣,鐵定是恨死她的有眼無珠啦!
說不定他現在還杵在那里,滿腦子想著該如何抽她的筋、剝她的皮。
「唉,出師不利,出師不利呀,早該知道沒玩樂的命,就別強求,這下子可好了,說不定還害人害己,唉!」搖頭晃腦,祝上虞的嘴巴張張闔闔的低喃個不停,連總算安全的回到剛和周楚安交談的辦公室,依舊處在渾身不安的狀態下。
看吧,果然是風水植物,真靈,說不能踫,就不能踫呀!
「你在嘀咕什麼?」笑咪咪的眼在瞟見她那張閃神的愁眉苦臉後,她一怔,「上虞?」
心緒恍惚的祝上虞沒听到周楚安在喊她,卻感受到那只在眼前揮動的手影跟輕拂的涼風。
「楚安?」她嘆了一聲,「噢,楚安!」語氣里滿是哀怨。
「你終于肯回神了,我還在想你去了那麼久,會不會真的迷路了哩。」瞥見她神色不對,周楚安不禁挑了挑眉梢,「怎麼了?」
祝上虞吞吞吐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說呀!」
「我……唉,沒事。」是她有眼無珠,所以,她難以啟齒。
「真的?」她才不信祝上虞粉飾太平的推諉。「要不要借你一面鏡子?你看起來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
「呵,我是嗎?」她干笑著。
真是討厭,楚安將她的神情形容得這麼貼切做什麼呀?
「你的確是。」周楚安眯眼打量著她。「唉,你不會是找不到廁所吧?」
「我沒那麼笨。」
「我想也是,那,你就老實說吧!」
「說什麼?」
嘲弄的杏眸一睜,她沒好氣的數落祝上虞,「有什麼你就說什麼呀,你不肯說,我哪知道你去上廁所的這段時間出了什麼事。」
「什麼事都沒有啦!」
「你說我能信嗎?」輕嘆,她干脆上前,將祝上虞的雙頰輕輕一扯,嬌聲逼問︰「想騙我?我們什麼交情呀?況且,你現在人在愛丁堡,不是在台灣,除了我,你還能找誰說?」
楚安說的沒錯,她也想有話直說呀,畢竟,將話悶在心里不好過,不過是出丑嘛,她也不是第一遭。可問題在于,連犯兩次錯,甚至惹惱了一個身份不明的權貴人士,她感覺事情有點大條了!
「上虞?」
「你別問了啦。」
「那你告訴我究竟是出了什麼事。」頓了頓,周楚安往最壞的方面去想。「是不是有人攻擊你?」
「你看像嗎?」
「呃?」努努嘴,她確實瞪著祝上虞瞧了幾秒。「是不像。」上虞除了一臉菜色外,身上倒是沒有啥掙扎或打斗的痕跡。
「我……什麼事都沒有!」祝上虞咬咬牙,她好想矢口否認到底,死也不將那件事情「公諸于世」!
可是,依她所認識的楚安,不是那種會輕易放她過關的性子……
「你少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啦,說呀,究竟是出了什麼事?」祝上虞愈是想瞞,她愈是想知道。
噢,看吧!
「我現在不想講。」她認了,帶著商量的口氣招了一半。
「真出了事?」
「一點小事啦。」沒等周楚安再開口嘀咕,她忙不迭的揮揮手,再撫住自己的額頭。「改天再跟你說好嗎?我現在只想快點忘記這件事。」
「上虞,你沒受傷吧?」
「目前嗎?沒有。」她笑得好苦澀。
此刻,她只巴望這件事能快快船過水無痕,壓根連提都甭再提了。
忽地,她又擔心起另一件事來。
那個男人應該不會氣不過,一狀告到伯里斯考家族的老太爺跟前吧?
萬一揪出她,她是無所謂,反正此行純粹只是賴著楚安來愛丁堡這兒當個短期米蟲,時間到了或是玩膩了,就拍拍走人,真遭人嫌惡的話,還可以歸納為不痛不癢的旅游遭遇。
可是嫁入伯里斯考家的楚安不同呀,要是因為她的有眼無珠而導致楚安在未來的日子難過,她就愧對楚安呀。
想來,頭又開始痛了。
唉,真的是出師不利呀!
☆☆☆
撒冷一臉的陰沉戾氣,走回自己那間大辦公室的途中所灑下的點點星火,足以燎原。
他今天的心情已經夠差了,還被一個獐頭鼠目的卑賤女人誤認為是打雜的。
打雜?那種低下的打雜工作?
他的情緒在短短的幾分鐘里拉拔到憤慨的頂點。
打雜的工人?
Shit!
撒冷突然停住腳,腦海中卻忽地浮出那雙急切中帶著殷殷招喚的水漾黑瞳朝他望來,卻是拿他當雜工使喚……Shit!
喉頭冒出詛咒,他連一秒的猶豫都沒有,揚腳踹向牆角,沒踢到牆壁,卻將另一盆風水植物給踹得四腳朝天。
「喀!」
听見走道傳來的騷動,坐在接待室的男助理詫異的停住手中的工作,走出門口一探究竟,只瞧見易怒的老板雙手叉腰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