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畢竟曾經許過愛情,她會讓吳銘方永遠記得她,還有她給的教訓!
一個月後
「你說要去哪里呀?」杵在中正機場大門,石理梅像個小呆瓜似的拎著兩個背包——她自己的,還有虔素葆的。腳邊還散落幾個行李箱,一臉錯愕的對還穩穩握著方向盤的虔素葆瞪大眼。
別人瞧她們,保證絕對看不出今兒個要飛離的是阿葆,不是她!
「我有個約會。」
什麼?!她有沒有听錯?!
「小姐,你是神經錯亂不成?兩個小時後就要上飛機,你還有心思跑去約會?」況且不是才剛失戀嗎?吳銘方都還沒被銼骨揚灰呢,怎麼她那麼快就找到下一任「咒罵懷恨」的對象?
「有些事情一定得辦好,這樣我才能真走得無牽無掛呀。」她語焉不詳的丟了幾句解釋。
「可是飛機……」
「它不是還停在機場嗎?安啦,我就在附近。」輕吁一聲,虔素葆笑得有些無奈。
她是故意將目標人物約到機場的停車場,辦完事就直接沖上飛機,干脆利落,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在附近?阿葆,你甚至都還沒將機票拿到手呢!」
「那些瑣事我都確定過,沒問題啦。」
「阿葆?」
「你先進去幫我辦妥手續,我辦好事、停好車,馬上就回來。」
「阿葆……」
「我保證一定趕到。拜。」揮揮手,虔素葆帶著許久未見的好心情走了。
阿葆真的一定趕得到嗎?傻瞪著眼,石理梅不覺搖頭嘆息。
前些時候,小燕僅持有微薄的信心,風塵僕僕的出國追求所愛時,是她送的機,只見小燕在等待出關時朝她揮揮手,便頭也不回的奔向載小燕飛向幸福的大鐵鳥;而這次,輪到阿葆出國,同樣的,阿葆也是朝她揮揮手,卻開著車,迫不及待的去赴別人的約會。
唉,這女人心嘛,果真是海底針!
瞪著神清氣爽的吳銘方,虔素葆不禁要問,真是她蠢到極點?當初怎會看上這種虛有其表的男人?
不,更正,如今將瞧他進眼,只覺得面容粗鄙且不堪入目。捶心肝呀,小梅她們沒勸錯,她果真是識人不清,才會錯將王八當王子!
「……再加上我媽成天嘀咕,說小眼楮的女人心竅比較多……」
「是嗎?原來這件事情連你媽也有參一腳。」她怒笑。「什麼小眼楮?我這叫做丹鳳眼,拜托你們母子倆就算沒知識,好歹也要有點常識幻嗎?」至今,才稍稍將心中的不齒透露出幾分。
哼,什麼嘛,一點都不識貨;在現下人人都力求能有副電力十足的雙眼皮的整容時代,她這算是奇貨可居耶。
「我沒常識?」停止自以為恰當的離別演說,他皺起眉心。
他堂堂一個電機博士竟被她譏諷,教受慣他人奉承的他怎吞得下這口氣。
「怎麼,你生氣了?」
「我不該氣嗎?」
「氣得連我的臨別贈禮你都不屑收?」擺出委屈的笑容,她故意睜大一雙丹鳳眼,小聲問著。
心忖數秒,輕聲咳了咳,已黑了臉色的吳銘方硬就是強迫自己將不爽咽下喉頭。
她的理由冠冕堂皇,他若扯破臉,豈不失了風度?
「其實,我不是存心要傷你的心的……」沒瞧出她打露面後就忽柔忽悍,與以往的溫柔婉約判若兩人的詭譎口吻,在表達對她大病初愈的關切後,吳銘方仍不忘為自己的負心辯護。
「我了解。」她笑笑附和。
天知道他不是「存心」傷她的心,他是「故意」的!
單純的瞟見她唇畔那抹笑意,他聞言不禁笑逐顏開。
「你了解?嘖,我知道你向來就善解人意,說真的,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你離開,真是叫人心痛,如果不是她沒我就不行,我絕不會放棄你的……反正,地球雖大,但還有交通工具足以環繞、到達……」
言詞中,他甚至暗喻她若不介意,他倒是可以與她暗通款曲。
他的話听得虔素葆在心里連捶自己幾拳,捶到差點真將淤血給一口吐盡。
「你知道嗎?你真的是讓我嘆為觀止!」撇撇嘴角,她笑得很心安理得。
為自己馬上要實行的承諾而心安理得。
當虔素葆一派瀟灑的將車鑰匙拎在指間甩呀甩的踏進機場大門的同時,就在離機場不遠的停車場,一輛救護車「歐伊、歐伊」的載走躺在血泊中申吟的吳銘方。
眼尖的瞧見她終于現身,石理梅半走半跑的迎上來。
「老天,你怎麼這麼慢呀?」
「對不起啦,因為事情辦得太過盡興,所以才會多耽擱一些時間。」
「得了,我听煩你這麼神神秘秘的辦事行徑。」一把扯著她的手肘,石理梅拼命的帶著她穿越機場大廳,拔腿往二樓跑去。「跑快一點啦,飛機不等人的……呃,說真格兒的,你究竟去辦什麼大事?」說不好奇才怪,擠盡最後一滴腦汁也猜不透,究竟是什麼事情讓阿葆非得選上飛機的前一秒才去做?
「跟那混球見面。」
「什麼?!」石理梅邊跑邊回頭瞪她。「你約吳銘方?有沒有搞錯?那種人渣你還對他依依不舍?」
「我哪有!」
「沒有?那你去見他做啥?」
「實現我的諾言。」身體才剛恢復健康,一小段路,她已經跑得氣喘吁吁。
「諾言?」
「你忘記我說過,一定會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捏捏相握的手,虔素葆的臉上又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那……」她有些期待好友的答案。
「見了面,我先禮後兵,由著他廢話一堆,可實在是話不投機,再加上時間不多,所以就隨隨便便扁他幾拳嘍。」盡避笑容隨話緩緩加深,可她的口吻卻是輕描淡寫得很。
隨隨便便?
石理梅硬生生的停住奔跑的步伐。
「哎喲,小梅,你想煞車怎麼也不及早通知?」嘟噥著,她心疼地模模鐵定又扁一公分的鼻子。
平時瞧得還滿順眼的丹鳳眼已經被人嫌棄成那樣,如今,若再加上個丑不拉幾的塌鼻子……哼,雖然已經判定吳銘方是壞胚一個,但,他話中的殺傷力還是比意料中來得大一些。
「我有沒有听錯?」石理梅沒理會她的埋怨,瞪大一雙仿佛永遠漾著水汪汪的絕美電眸,驚道︰「你揍吳銘方一頓?」
阿葆號稱一六○公分的個兒去扁吳銘方那足足有一八○公分的壯碩大漢?!
「可見我是塊學武的材料。」一語雙關,算是回答石理梅的不敢置信。
「少哈啦了。」睨瞪她一眼,石理梅重新拉起她的手快跑。「瞧你似乎揍得很盡興,痛吧?」
「那是當然,可就算痛個幾天也還算值得。」正如小梅先前所說過的,起碼在出口氣後,她的心情真的舒展多。
「活該,既然存心揍人泄憤,也不會準備得周全一點,像那種套在手指上的鐵制物品應該貴不到哪兒去才對……哎呀,快一點,這好像是最後一次登機廣播了!」到出境室的門前,她不由分說地用力將虔素葆及背包一把推進去。「到那兒,你自己可要小心保重呀。」
「了了。」
「了了?嘖,你什麼時候說話學得這麼帥氣了?」再襯上阿葆嗤嗤鼻息的模樣,呵,流氓味十足。
「替我感謝那混球吧!」虔素葆自嘲道。
是他讓她在極短的時間內性情驟然劇變,是他讓她了悟到原來女人也當自立自強。
「早知道那混球這麼人面獸心,當初真應該听小燕的建議,先將他的人皮面具扒下來給你瞧個清楚,起碼省事。但,既然扁了他,也算出口氣,以後你別再多想,知道嗎?還有……」忍住離別的傷感,想了想,石理梅月兌口說道,「到別人的地盤,別再動不動就使用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