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了,不懂,真的是不懂諸葛極承對她的心是有是無?
「過份!」白著唇瓣輕聲埋怨,她忿忿不滿的想撐起身子,猛然急抽了口氣。
杵在溪邊笑謔著她的諸葛極承沒忽略那抹飛快掠過她眉眼間的細微抽緊,情緒陡沉,幾個大步,涉水蹲靠在她身邊。
「你怎麼了?」微眯起眼,他審視著她的面白唇青,臉色倏沉。「哪兒受傷了?」
若非確定這麼淺的水淹不死人,也絕不會讓人摔得粉身碎骨,他再怎麼狠的心,也不會閃身錯開。
「哼!」苗杏果依舊是忍氣不應他的詢問。
她不是在賭氣,而是因為月兌臼的臂膀好痛,痛得她想放聲大哭。
「還好吧你?」
「你猜呢?」急扭身背向他,她擠了命的怨吼,抑不住的眼淚偷偷劃過蒼白的臉頰,滑人冷冷的溪流中。「臭諸葛,你好過份。」
泛白的臉蛋低俯不抬,又是蓄意背向他,諸葛極承沒瞥見她的淚水,瞧她雖然死都不抬眼瞧他,卻還是很精神地喊得起勁,不覺嘆了聲,站起身,他下意識地揉揉方才在剎那間繃得過緊的胸口。
「還能叫得那麼大聲,應該沒事。」剛剛真的是以為她受了傷,害他的心跳漏了好幾拍。
「我叫救命時也是很大聲。」
「可是,你沒叫呀。」
是,她是存心不叫出救命顧個字,雖然,她痛得半死,可她還是死咬著牙關,吭都不讓自己吭出半個痛字。一切,只因為莫名其妙卻真實存在的心結。
追根究底,就是不希望他有借口嫌她老犯麻煩。
「就算我叫了救命,那又怎樣?」她停頓了半秒,只為了能不動聲色的偷喘幾口氣。「你會來救我嗎?」
嘴角驀地一撇,他心火漸起。
「會呀。」這小表,看來他真的該找機會跟她心理建設一番,她以為她究竟有多人微言輕?
不是才剛跟她近乎剖心,口口聲聲說她是他的小杏果了嗎?她干麼還這麼酸言酸語的惹他惱火!
「哼!」
又來了。
看在她是女孩子的份上,心眼總是比較小……
「我會的。」像是安撫,更像是保證,他重新蹲回她身邊,好言好語且正經八百的對她講話。「我絕不會放你一個人獨嘗痛苦的。」
他的承諾總算勾起她更顯慘白的面容。
「無論如何,你都會陪著我?」眼神幽淒,她悄然的望著他,又是讓他的許諾激出了滿心的感動。
但,只是簡單的一瞥眼,諸葛極承的心直線滑進了谷底。
「我說過,不許你再犯疑心病。」沉凝的黑眸迅速的巡視著她的周身,然後,探察的視線鎖定在她微歪的肩臂。「還有,如果你受了傷卻悶聲不吭,就這麼自己一個人忍受傷痛,我也會不高興的。」他意有所指的抒眉慢言。
當真是太久沒被人修理,皮在癢了,她分明是受了傷,而且看樣子還不是普通的擦傷,她卻一聲不吭!
哦,老天,他真的生氣了。
「我沒事。」她沒瞎,哪會沒發現他的眼光直盯著自己的痛處打量,可偏又拗著性子,卯著脾氣意圖矢口否認。
「小杏果?」啤,她還想裝?!
「什麼?」
「你大概是大久沒見我發飆,完全忘了我生起氣來是很恐怖、嚇人的吧?」
「誰敢忘哪。」她嘀嘀咕咕的,語帶遲疑。
臭諸葛是那種暗藏心機的笑面虎,平時總是笑呵呵的四處招搖,人緣好得一把罩,可他不氣則已,一旦發起部來,連老天爺都會靠邊閃的極端性子,誰見了都會怕,可極少人見過他大發雷霆的惡魔狀,除了倒媚的她。
說也奇怪,怎麼他的惡魔臉都似乎是存心留給她獨賞?
「那?’
「你就只知道裝凶要狠給我看。」悶悶的吸了口氣,她不甘不願的咬牙承認。「別盡往我的胳臂瞧呀瞧的,好啦、好啦,你猜的沒錯,我是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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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就不讓諸葛知道她這個容易月兌臼的毛病!
孫大夫被他在旁催促,揣著條喘吁吁的老命,挾著輕忿的在有條不紊的接合醫療中不時地特意加重手勁。
憑著以往的經驗,她知道月兌臼臂膀本就需要點力氣將它推回,也知道接合的過程會讓她痛得死去活來,她的心里早有準備,只不過,那雙老手絕對是用力過猛。
她知道諸葛是矯枉過正了些,也知道孫大夫被他挑剔的態度給惹得光火又滿心無奈,但,嘗到苦頭的卻是可憐的她。
唉,或許不徹底治療恐怕還好一點……
「完了,今兒個晚上看來是別想入睡了。」嘆著氣,她懶懶的自床上坐起,撐靠在床板架,理所當然的陷入了怔忡里。
明明沒這麼嚴重,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小小的習慣性月兌臼罷了,偏諸葛夸張的當她像是被人大卸八塊般,督促孫大夫仔細檢視她身上的每一處大小傷口,他不煩,她都煩死了,更遑論是孫大夫。花了一個上午遭孫大夫整治,孫大夫下手又像是在報仇般重,害她痛得哇哇叫,當她耗盡氣力,被諸葛抱回房里時,她已經累得昏睡到不知幾重大之外的境界了。
結果,當真是睡得過了量!
實在好無聊。
實在好無力。
實在是好……想找人聊聊天、說說話什麼的……不,不一定要說話,她只是想能有個人在身邊,如此罷了。
「這個時候,他應該睡著了吧?」雙手抱膝,她猶豫著。
她好想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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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踏出房門,諸葛極承就眼尖的瞄到那個躡手躡足朝這兒接近的人影。
小杏果?!
敝了,三更半夜她不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作她的春秋美夢,跑來這兒做啥?不會是窮極無聊,想找人促膝長談吧?
想當然耳,被她相中想要一塊兒碎嘴的伴一定非他莫屬,因為,她的前進路徑是朝著他的房間而來。
猶豫片刻,他悶不作聲的帶上門,繼續他先前的預備行為。
杵在房里心煩氣躁了好半晌,他正想模黑到溪邊去浸一浸、清清心境,順便涼一涼被靜靜燃燒了許久的身子。
他始終清楚自己心歸何處,也明白長久的等待已漸趨成熟,但始料未及的是,在幾近柳暗花明的時刻,懷中摟抱的是再熟悉不過的嬌弱身子,可感覺卻已完全變了個樣。
他的為了個小表頭激烈不休的澎湃!
好吧,既然是遲早都會發生的事,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如果她敢看,他就吃點虧,反正到時候長針眼算她活該。
般了半天,苗杏果才知道自己悶聲不吭尾隨而來的下場是,平白得到了個讓人臉紅心跳的火熱畫面。
吸吸泛著濕濡的鼻子,她懷疑著自己是不是開始流鼻血了。
拜托,夜那麼深、風那麼涼、水那麼冷,諸葛他竟然在這時候洗澡,老天爺,在這水里頭泡個幾分鐘,不凍死也會著涼。
微啟著唇,本來想喊他上岸的聲音忽然卡在喉嚨里。
吧麼呀她?這會兒她可算是個偷窺者,先是偷偷模模的跟在他身後,又二話不說的任由他在自己眼前褪盡衣衫,然後像個小人似的在她眼楮吃足了甜頭後,再出聲宣示她的在場?
他絕對會狠狠修理她一頓的。
小心翼翼地,她自視前方的泡浴果男,往後退了一步,沒待腳下穩定,又急慌慌的拉開另一只腳……
不知怎地,她的身子發著陌生的熱燙與寒顫,一顆心亂烘烘的,好像有一大群獐子在里頭橫沖直撞,怎麼也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