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掌控在自己手里,他心向著誰自是心中有數,事不關人,又何必四處窮嚷嚷。
「還裝蒜?哼,我才不相信你不清楚我在說什麼!」
唇微啟,正想快速的糾正她過多且不當的諸多揣測,一團小小的黑影罩上他的臉,已經走進戰火圈中的苗杏果手捧著陶杯直送到他眼前。
「給你的。」
唉,諸葛極承心里輕嘆。
「水?」改天吧,今天的場合實在不太適合跟小小談論他的感情觀點。
點點頭,苗杏果但笑不語。
「謝啦,還是我的小杏果體貼。」大刺刺的自她手中接過杯子,咕嚕咕嚕的喝下肚里,斜眼睨視著仍面帶不服的涂佑笙。
小小這幾年八成什麼都長,就是不長腦子,相交多年,怎麼會完全不了解他的心究竟是怎麼想的?
「這會兒,你才知道她有多貼心?」嗤著氣,涂佑笙話中有話的笑謔著。
「也只有小杏果才會管你是不是快渴死了。」
「是呀,她沒你那副壞心眼,全世界就數你最愛煽風點火。」伸臂輕扯,將苗杏果拉到自己身邊窩坐著,弓指朝她腦勺敲了一記,關切柔笑。「怎麼了?你今天怎麼不去插一腳?」
「嚴重缺乏動手的興致。」瞟了他一眼,苗杏果應得很認真。「而且我今天不怎麼想扁人。」
「嘖嘖,你怎麼無精打彩?」若是平常,她早就在場邊綴著熱鬧了,哪還會這麼懶洋洋的坐在一旁當柱子。
看來,事態頗為嚴重。
「只有一點點啦。」
「拜托,豈只是一點點而已。」責備的瞪了諸葛極承一眼,涂佑笙關心的盯著她。「只要眼楮沒瞎的人都看得出來,你最近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又不是被魔鬼附了身,什麼叫做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嘀咕著,諸葛極承垂眸盯著已見底的杯子,心中暗嘆迭迭,半晌,若有所思的將杯子擱在身旁。
「咦,你的衫子破了。」單十汾眼尖,就在他隨手將杯子擱到地上時,瞧見了袖口的破洞。
「有嗎?」將袖口舉到眼前,他驚訝的笑了笑。
「什麼時候破的,怎麼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會不會是因為搏斗的技術太爛了,所以被人扯破了?」
「也許。」听出涂佑笙的譏諷,他挑挑眉,輕笑反譏。「方才是跟拓跋相拼,說不定就是他故意扯破的。」
「少來了,他才不會這麼狠!」她絕對相信自己的相公出手自有分寸。
「喲,對他這麼有信心,我又不是他的親密愛人,他有必要對我手下留情嗎?」小小大概忘了,他跟她剛被拓跋綁到這個年代時,兩人受到的差別待遇簡直是天堂與地獄之別呀!
「將衫子月兌下來。」瞟了一整天似乎都心神不寧的苗杏果一眼,涂佑笙忽然好心的開了口。
「怎麼,你要幫我縫?」
「開什麼玩笑?就算你有這份榮幸,也得看看我有沒有這個本事。」她是最最最標準的少女乃女乃命,在科技發達的二十一世紀,有媽咪照顧著,來到這個年代,也有拓跋無微不至的疼愛,這輩子,她已經別無所求。「喏,咱們有個現成的免費女紅在這兒,不利用利用未免太可惜。」面對諸葛極承的詢問,她朝一旁發著楞的苗杏果努了努嘴。
「小杏果?」
「不是她是誰?」涂佑笙說的理所當然,瞄見他不敢置信的神情,她不滿的微眯起眼。「干麼瞪著大眼瞧人家,你以為她不行嗎?」
沒錯!看著涂佑笙不滿的伸冤神情,諸葛極承真的是楞住了。
「小杏果,你會女紅?」他問得相當直截了當,毫不掩飾語氣里的驚詫。
還以為她那雙手除了拿弓、籌翩、要大刀這類危險玩意兒外,就只會提水、剝獸皮外加欺負一干閑雜人等。
瞥了他一眼,苗杏果沒說話,靜默的接過涂佑笙自他身上剝下來的衣裳及針線,仔仔細細的將破洞縫補。
這些年來,他身上穿的、戴的全是她一針一線親手縫制的,她沒說,對身外物向來不講究的他當然也不知道身上的衣褲出自何人之手,只是,沒想到他對她的性格取向竟有這般大的偏差!
沒幾分鐘,手腳俐落的她咬斷線頭,將修復完善的衫子遞給他,面無表情的起身離去。
這回,她當真是沉著情緒的走開了。
因為她的心有些糾結,她得找個地方靜靜地療養心傷。
見她不發一言的離開,他下意識的盯著手中幾近完美的衣裳瞧,驚異的倏然睜大瞳眸,若不細看,還真看不出衫子上原先破了個洞。
「你覺得怎麼樣?」「
瞥了眼頗有幾分想替苗杏果邀功意味的涂佑笙,諸葛極承破天荒的連嘆了幾口大氣。
「究竟怎樣嘛?」她捺不了性子的催促著。「小杏果的女紅功力不賴吧!」
「是呀,若不是親眼見她縫好的,還責讓我以為這是移花接木的功夫呢。」諸葛極承仍是嘆聲連連。
看來,他想偷得清閑的願望難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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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天意,顏大貴才跟許伶伶勾搭上,兩人暗渡陳倉沒多久日子,就在某個晚上,顏大貴被村人打得半死,趕了出去。
不是因為跟許伶伶的事東窗事發,而是他平素色欲燻心的下流行徑已夠教村人詬病,但,人不親土親,看在都是同村人的份上,再加上沒人跳出來喊冤,在一個願打、另個願挨的情況下,也就任由他去,怎知道這次他當真是飽暖思婬欲,犯賤過了頭,竟膽大到招惹了某戶人家的黃花大閨女。
若依舊是你情我願,那倒還不怎麼樣。問題是,人家大閨女壓根就不將他擱在心底,而他偏就是硬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當天晚上,大閨女含恨投河自盡,幸好老天有眼,及時被過路人給救了起來。
這下子還了得,大閨女的老母親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嚷著冤枉,村人們因此全都被挑起了憤慨,一任一棒,打得他皮開肉綻,再一人一腳將他踹出村子。
不是大家存心放過他,而是顏大貴狡猾成性,拖著即將被踹死的身體拼了命的沖出人牆重圍,奔到那條急流畔,想也不想地悶頭跳下去,就這樣教他給逃了。
結果,還真是應了一句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出了村、人了林,又是一段起伏洶涌的湍急水流,只剩半條命的顏大貴辛辛苦苦的攀上了岸。
「敢這樣修理我顏大貴!」狼狽地跌坐在地上喘著氣,恨恨地,他將一口血水吐在地上,忿然伸手抹去嘴角的血絲,眼帶濃濃的恨意。「看著好了,我不將這村子鬧得雞犬不寧,我就不叫顏大貴。」
當夜,因為身體的痛意一波波的襲上,也因為心事重重,夜宿河岸的顏大貴怎麼也睡不著。想來想去,滿心仇恨的他總算是想到了一個復仇的方法。
等不及調養好帶傷的身子,一等雙腿蓄足了力氣,他便迫不及待的往王景曾帶領的賊窩出發。
雖然那賊窩當年遭拓跋某、寒契他們率人清剿得差不多了,但听聞那時王景有個性好逞凶斗狠的兄弟正巧不在寨里,逃過了一劫,回來後也聰明的沒做出以卵擊石的笨拙報復行徑,反而低調行事,暗地里招兵買馬,這幾年來似有死灰復燃,甚至比王景在世時更加張狂的跡象。
正因如此,他才會選擇上那兒去扇風點火。
對挑了賊寨的拓跋某他們,王景的余孽應該是有著滿月復難消的憤恨吧!
顏大貴沒猜錯,對曾挑了賊窩的拓跋某他們,大賊頭王景的賊子余孽們是恨之人骨,只可惜,他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