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決?!」
「嗯,上山下海的事情我們不熟,可小舅舅不然,他的本事可大了哩,所以,這事找他就沒問題了。」他最近幾乎都待在台灣,上次听小紜說,似乎小舅舅短期內並沒有遠行的計劃,看來,他們不必大費周章就能將他翻出來。
簡直就像是命中注定,他得替他們來一趟尋人之旅。
「這倒也是。」他難得沒有半絲猶豫地附議了她的提案。
「看吧,我有時候也可以想出一些挺管用的點子噢。」李竟沾沾自喜。
她不怪瞿大爺教人嗤之以鼻的猜疑心。她是平民,思想向來都比較簡單一點,可他不同,生長在富貴人家,難免偶爾會犯下貴人多忘事的小毛病,所以一時之間忘了他們還有小舅舅這號英雄人物的存在。
雖然,她也頗詫異他竟沒有想到要廢物利用……呃,不對,形容詞用錯了、大大的用錯了詞兒,小舅舅當然不是廢物,呵,這該怎麼說呢?應該說是,嘖,物盡其用。
對,就是物盡其用啦。
依這幾年來她所搜集到的耳語消息,來無影、去無蹤,行事神秘兮兮卻更教人稀奇的小舅舅工作極為特別,幾乎是上山下海,無處不往,所以嘍這檔子重要的搜尋工作舍他其誰呀!
「哼,算你的腦子還沒變成豆腐渣。」不待李竟揚揚得意地出言邀功,瞿北皇早已性急地拿起了話筒,忽又停下動作,「他電話號碼幾號?」
「拜托。」李竟白眼一翻,有些不滿,「你當真是貴人多忘事呀?還問我幾號哩,就我以前在台灣住處的電話號碼嘛。」
連她住處的電話號碼都忘得一干二淨,可見得他在追求她這方面,一點都不用心,是她意志力不夠,太輕而易舉地就掉進了他的愛情陷阱里。
「我就是忘了。」見她橫眉豎目,他壓根就不以為意,反倒大剌剌地朝她晃了晃手中的話筒,「究竟是幾號?」
「你最討厭了啦。」
「說!」瞿北皇早懶得理她的埋怨了。
因為不論討厭與否,事實上他已經將她拐到手,只好由著她吱吱歪歪的!
「就是……呃……」忽然,她神情拂上了淺淺的訝然。「呃什麼呃,幾號啦?」
「呃,呵呵,不知道你相不相信……」見他不耐的咧了咧唇,李竟下意識地扮了個鬼臉討好他,「我忘了耶。」「就知道不能靠你。」
「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只不過是忘了電話號碼。」她不平的嚷著。
「只不過?哈。」回她一個嘲諷的冷笑,瞿北皇低頭在話機上按了一、兩個鍵。
還怨他健忘?哼,這下子露餡了吧?
她擁有那組電話號碼多年,不過是最近較少使用,就忘得一干二淨,更何況是自認識她後,就將她綁在身邊的他呢?
忽地他又想起,不是有個廣告詞兒是這麼說的嗎?要刮別人的胡子前,先刮刮自己的胡子,這說的不就是她了嘛。想著,他不禁嗤笑出聲,「哈哈!」
「你哈這兩聲是什麼意思?」懶得將沙拉端到陽台上享受,李竟干脆先在這兒吃了起來。
事關親愛的阿梓,她得搞清楚瞿大爺施救的一舉一動才行。
「閉嘴。」瞿北皇大聲的吼著。
听他左一聲閉嘴、右一聲煩人,她的不滿加深。嘖,瞧他說得好像她有多難搞似的,正想開口抗議,就听到他又說話了……
「司馬決?」
好吧,看在越洋電話已經接通的份上,先饒過他這一回。李竟將身子靠在偌大的書桌旁,揣著濃厚的擔心,一口接著一口,心不在焉的吃著缺了味道的水果沙拉。
「我是。」
「我瞿北皇。」一待接通,確定找到正角兒,他也不多廢話,「幫我走一趟澳洲找個人,有時間嗎?」
「沒問題。」連細節與原因都沒問,司馬決直截了當的允諾幫忙。
「謝啦,我會將她的資料全都傳過去給你。」
「好。」
簡短幾句交談,事情定案,彼此在同時收了線。
???
幾乎是話筒才剛掛上的同一秒鐘,行事向來迅速又果決的司馬決就已經開始整理行李,邊等著瞿北皇傳過來的資料。
第二天傍晚,他已風塵僕僕的飛到了澳洲,沒多做耽擱,循著瞿北皇所提供的資料,來到了位于北昆士蘭的卑詩省,原梓失足跌落的利洛威特河河畔,他仔細的將附近地理位置逐一打量,心中一則以憂,一則以喜。
這座河床既寬且深,早已年久失修的吊橋壓根只是個點綴物,而據傳聞,個性膽大粗心的原梓竟就這麼貿貿然的走上去,他甚感佩服她的有勇無謀。幸好這一段河床夠深,若人掉下去,應不至立即撞擊到溪底,不過惟一較不樂觀的是河水過于湍急了些。
看來這個叫原梓的女人思考模式頗需要再教育,如果她沒慘遭河水滅頂的話,也該有人替她洗洗腦,讓她知道生命中有些事情是不能「試一試」的。
「你覺得希望有多大?」憂心忡忡的跟在司馬決身旁,積奇滿懷希望的問道。
是他邀原梓當跟屁蟲的,如今她遇難,他心中有著愧意。
司馬決冷冷的回答,「看她的命有多大。」
「啊?」這算是什麼回答?「那我們現在呢?」
積奇對這新加入的搜尋者並不抱太大的希望,即使他看起來頗有兩把刷子,讓人不自覺地想打從心底信服他的能力,可畢竟這兩天已經投入了那麼多人力、物力來搜救了,成效仍舊有限,因此積奇心中難免存疑。
但是,他是瞿先生親自出馬請來的幫手……
「回旅館。」
「什麼?」他一怔,不是吧?接下來不是該展開援救工作嗎?
「你先回旅館去。」
「這……」積奇遲疑著。
司馬決篤定的說︰「我會找到她的。」
「你確定?」連想都沒有想,他就月兌口而出。
自梓跌落溪流至今,已經有好幾批人順著溪流找了好遠、好遠,都沒半絲消息,就算她真是淹死了吧,好歹也該見到尸首浮出水面,但問題是大伙兒連個鬼影子都沒瞧見。而他竟口氣篤定的說,他會找到她!
對積奇下意識表露的疑惑不予置評,司馬決淡然地扯動唇角,似笑非笑地再重復著先前的吩咐。
「你先回旅館去。」
「可是,說不定你會需要幫忙……」
「我會聯絡你的。」這人的體力看來雖然還不錯,可還不夠好到能跟上他的腳步,他不是故意瞧輕積奇的能力,而是身邊多了個人,只會拖慢他的速度而已。
「呃?」
「車留在這兒。」如果運氣好的話,當他找到她時,她尚未斷氣,那他得有交通工具盡速送她到醫院。
聞言,積奇又是一愣。
「那我呢?」他沒忘記吧?他們只開一部車來耶,「還是,我跟你一起走?」
「這倒不必了。」巡視的眼神自溪流移到積奇臉上,司馬決口氣平和的拒絕了他的提議。「你不是有帶行動電話?」
「嗯,有呀。」
「那就麻煩你自己解決回程問題了。」對他微點了下頭,司馬決大步沿著溪畔尋去。
見他動作相當敏捷的拉遠距離,積奇搔了搔後腦勺,乖乖的听從他的建議,自口袋里掏出行動電話來聯絡自個兒的歸程問題。
坦白說,撇開這出乎意料的放鴿子行徑不說,司馬決這人嘛,嘖,一舉一動都不浪費時間,毫不拖泥帶水的果斷決策手腕完全具備了教人贊嘆的專業性!
或許,能將梓帶回來的人,真的就是他了。
???
司馬決沒有說大話,他知道自己一定會翻出她來,只不過是生或死、是快是慢,就得看彼此的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