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你很久了!」不耐地,瞿北皇沖著李竟輕吼。
「呃……對不起,對不起,我一下子忘了你還在車子里呢!」忙弓身,她急慌慌地迭聲致歉。
「是嗎?」沒得到解釋,瞿北皇只覺得光火,她一致歉,他反倒覺得嘔了。
她一下子就忘了他的存在?!
哼,這輩子,倒是很少人曾給予他這麼輕忽的待遇過。「我知道你應該很生氣……」
「應該!?」他冷哼連連。
听他的口氣……「你很生氣嗎?」
「廢話!」
「喔。」垂頭喪氣,李竟除了嘆氣還是嘆氣。
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是她的輕忽,所以怨不得他遷怒于她。
「瞿先生,能不能請問你與小的關系?」輕捏了捏鄰居小妹頗感受挫的下垂肩頭,祈寒光明正大的將無言的支持傳給她。
「這與你何關……」
「瞿先生是我們公司的客戶啦,」不假思索地插話回應,李竟用肘撞了撞祈寒,警告他若聰明的話,最好可以學著「惦惦」,少拿那些染了情色的念頭套在她與這位客戶大爺的身上,「他今天才剛到台灣來。」想到這一點,不禁聯想到這位瞿……唉,托祈寒之福,她總算是知道客戶大爺的「尊姓」了。
知道他姓瞿是一回事,可心里也挺好奇的,這位瞿先生的國語字正腔圓,相當流利呢,他不是住在美國嗎?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這點不必你強調。」不知怎地,瞿北皇厭惡見到她輕而易舉地就將他的存在給踹到一邊,還擺出跟這小白臉是同一國的架式。
懶得捫心自問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究竟發自體內的哪一個細胞,但自己就是極度的不爽快。
「是這樣的嗎?」傻呼呼地,李竟盯著他火冒三丈的怒眼。
不會吧?依先前的經驗,他似乎頗不耐她的愣頭愣腦,可她據實以報啦,怎麼這樣又惹得他不高興了?
這位瞿先生……脾氣的燃點相當的低呵。
「是這樣的嗎?哼,你還好意思說得這麼名正言順?」瞿北皇性子一卯起了火藥味,講起話來也沖了,「你天生嘴巴大呀,跟他說這麼多做什麼?我什麼時候到台灣來又不關他的事。」
「我……」
「瞿先生,你這麼說就錯嘍,小跟我詳實報告是應該的。」閑閑的撂了句話,祈寒笑得更是悠然恣意。
「應該的?」
「因為我們的關系非比尋常。」斜睨著她,祈寒笑得曖昧。「噢?」
「噢什麼噢?」瞪大了眼,她呆聲問著。
怎麼回事?這氣氛……有點給她不太對勁哦。
眼前這兩個男人縱使不是笑得像天官賜福,但依然是有來有往的對答如流,可她偏就是感到怪怪的,老覺得周遭起了唇槍舌戰的火氣,仿佛有什麼她不清楚的事情在發展著。「噢就是代表詢問,代表確定一下你應該會附議我所說的話呀!」
「什麼話?」
輕吁,祈寒哭得有點無奈。
「我說,我們的關系非比尋常呀。」這傻大妹子,竟然到現在還沒進入情況,「你不這麼認為嗎?」
微挑眉,李竟的腦袋上下微點了點,「這倒也是真的。」依她跟祈寒的交情,的確可以用「非比尋常」這四個字。
可這句耐人尋味的解釋讓瞿北皇挑了挑略顯不悅的濃眉,而對方潛意識里散發出來的護衛意味更讓他體內的戰斗細胞倏然橫生;當然,他更不會忽略他們彼此間對對方的那份熟稔程度。
「你是她的誰?」他口吻里飽含了質問。
能這麼大剌剌地用「非比尋常」這四個字來闡述他們之間的關系,大抵除了親、就是戚,如此罷了……吧?
「我呀,我是小的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聞言,瞿北皇的眉心勾出了幾道深淺不一的痕,「哪種青梅竹馬?」他又開始咬起牙根來了。
「青梅竹馬還有分種類?」
「當然!」
「噢,這種呀?那,能不能請你舉例說明?」
「朋友或是情人!」瞿北皇開始討厭听到任何人發出「噢」的聲音了。尤其是眼前這個掂掂分量也沒幾斤肉的小白臉。
「這個分界點還真是模糊。」祈寒確定自己挺喜歡這叫瞿北皇的家伙,因為他的各項情緒反應雖然完全跟禮貌是兩回事,卻是教人欣賞的直截了當,祈寒喜歡凡事都明著來的磊落漢子。
「前者還是後者?」他逼問。
「好吧,如果你真要找下定論的話,我跟小的青梅竹馬關系是屬于那種介于朋友跟情人之間的情誼。」祈寒的笑靨更賊眉賊眼了。
這麼耐人尋味的解釋鐵定會氣惱了這位瞿先生,絕對。介于朋友跟情人之間?狗屁!這家伙的解釋說了等于沒說嘛!
丙不其然,瞿北皇的臉色更難看了。
「喂喂喂,你們別當我是死人好不好?」真是的,有沒有搞錯呀?在他們口中的青梅竹馬里,她可是位要角耶!
「怎麼會呢?在我眼中,你絕對跟死人沾不上邊,我的小妹妹。」祈寒不但話中有話,嘴里含著戲謔,促狹的眼神還飛快的瞟了神情郁沉的瞿北皇,略一暗忖,他又道︰「待會兒你有沒有空呀?」
「你想干麼?」今天的祈寒太奇怪了,干麼老笑得這麼陰陽怪氣的?
「請你吃頓飯呀。」
「喝!」她眼楮一亮,「真的?」因為實在是窮斃了,所以刻薄了自己的肚皮好幾天,若今兒個真能撈到一頓好吃的……嘖嘖,剛剛打瞌睡時沒流完的口水又快淌下來了。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來著?這樣吧,如果瞿先生不反對的話……」
「不可能!」
「啥?」這三個字像記響雷,硬生生的就將她的滿腔喜悅劈成兩半。
「我們可以走了吧?」瞿北皇冷眉冷眼的粗聲催促。
「啊?」
「別忘了,你是來接機的,不是來找親戚的!」驀然挫牙,他忍著胸口的忿忿不悅,惡聲提醒她她的職責未盡,「現在,你接到我了,可以離開了吧?」明明是詢問語句,但打從瞿北皇那張微怒的唇中逸出,卻只聞威逼不聞要求,「我累得很,想早點休息。」
「你想早點休息?」不會吧!現在都還沒到午餐時間呢,他這麼大一個男人,竟然就口口聲聲說想休息了?
瞪著他不容分說的堅定神色,李竟虛弱的肚皮開始哀號了。她那頓即將到嘴的大餐哪……
「也是啦,飛了一整天了,平常人是會覺得累了。要不這樣吧,小,我看你還是先將瞿先生安頓好再說。」
「那你呢?」她想也不想地追問。
「我?」祈寒歪著脖子考慮了一下,「我當然先回家嘍。」
「你確定?」
「被你給逮到了,我哪還敢不回去一趟呀。」祈寒笑得有點埋怨。
他早就有所頓悟,現下是可以輕輕松松的用一頓飯就將她招降,可萬一她哪根筋突然扭到了,有意無意間在大伙兒面前月兌口說出他曾過門而不入的大罪,那他就等著被剝皮抽筋好了。
在他老爸心里有條不二準則,只要是犯了錯,可是會追溯過往的陳年老檔案哩!
「真的沒騙我?」她還是有些不信,「既然要回去,記得要找小?噢,她挺掛記著你的。」
「我會的。」
「干麼應得這麼心不甘情不願的?小?她又不是蜘蛛女,你需要為難成這樣嗎?」瞧他那模樣,明擺著就是視與小?見面為畏途嘛!「只是見個面、敘敘舊什麼的,你那麼多心做什麼?」
「呵。」祈寒暗吁道,「希望是如此,既然沒時間一塊兒吃飯,那我先走了。」再輕摟了摟她,揣著愁緒,他沒忘了始終青著臉杵在一旁不吭一聲听他們討論家務事的瞿北皇,「瞿先生,很高興認識你,改天有機會再一塊兒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