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謝機敏的同事,這回算她命大,可是下回呢?
沒有人能永遠這麼幸運的!
在這種與火神爭命的時候,她竟還神魂不定,人在火場,心卻遠揚,這種行徑不但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也輕忽了一塊兒沖進火場的同事性命,雖然他們未曾拿責備的眼光瞧她,反而迭聲地安撫著驚惶未定的她,可是,她的心有著濃濃的歉意。
「其實,他們都很擔心你。」
「對不起,竟然讓大家都為我煩心了,我只是以為我可以……」話浮在唇,卻難以續言。
真的曾以為只要一天天的過去了,時間的拉長足以讓她安頓好自己的傷心,最起碼,別再這麼行尸走肉的過日子、平白讓身邊的人替她憂心。真的是以為自己可以辦到,怎知道依然好難、好難呀。
心中的傷痛沒有結痂,反倒是隨著時間,一點一點地擴大難忍的痛楚。
「呃……紜妹,你要不要休息個一段時間?」隊長悄聲問道。漫不經心的口氣里帶著些許的不忍。
知道她近來情場失意,所以才會像縷游魂,成天失魂落魄不知所為,若這會兒再勸她放下工作,她的人生目標全失,挺殘忍的,可是,她再這麼過度地鞭策自己的身心,對她也是件不智的行為。
「休息?」她茫聲附應他的建議。
「最近你的壓力或許太大了,而你不自知?」
「休息?」
「嗯,考慮一下吧,休個假,找點樂子玩玩,讓自己的心情放松一下,別老將精神繃得緊緊的,對身體不好。」
是嗎?
她真的已經將自己逼到極限了?
隊長沒有別的意思,純粹只因為關心她的狀況,她心知肚明,但,她的身心俱疲真的這麼明顯?明顯到連隊長都看不過去說話了?
回到家,婉拒了父母親邀約出外共餐的主意,努力地清醒渾沌的腦子,秦紜妹花了一整個晚上將隊長的建議想了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她遞了辭呈。
「為什麼想辭職?」隊長一愣。
他只建議她休假罷了,可沒想要她完全的結束這份工作呀。雖然私心里也認為她完全不適合這項極具危險性的工作,但,她真能接受夢想破碎的事實嗎?
「我不適合這份工作。」苦笑一聲,她坦然面對隊長的質疑,「其實,我早該這麼做的,我已經任性太久,該是看清事實的時候了。」
「你已經決定了?」
「嗯。」
「以後呢,你有什麼計劃?」這句話,是以朋友的身份問的。
他知道悠作已經不在芝加哥了,因為悠作離開時,曾找他談過,希望身為隊長的他能稍分些心神留心、照料秦紜妹,他答應了。
但沒料到的是,悠作之前努力了那麼久的時間,都沒能讓她打消執意固守在工作崗位的念頭,但待他心情沉重的離開了以後,秦紜妹竟然決定辭職了。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呀?
「離開這里吧。」
「離開這里?」這倒是他沒料到的答案。他以為即使悠作已經離開,但她仍會在這里等悠作回來,「你打算上哪兒?」
「回家。」
「你……你預備回台灣?」
「是呀,好久沒回去了,也不知道台灣這一、兩年來變了多少。」咋晚,她將決定告訴爸媽,他們臉上松了一口氣的釋然神情讓她差點又失聲哭了出來。
老天,她的任性、她的執迷不悟到底讓多少人為她擔憂駭怕呀?
「還回不回來?」
「不一定。」
「那……悠作他知道嗎?」
「我沒有他的消息。」她幽幽說著。
「沒有他的消息,怎麼會……」這又是一個出乎人意料之外的答案。搔搔腦勺,隊長溫聲哄道,「呃,或許是因為才剛到一個地方落腳,什麼都還模不著頭緒,所以才會暫時斷了聯絡。」
「或許吧!」她悵然的淺笑著,縱然是百感交集,但事已至今,她也已經不想再去怨恨任何事了。
都是命,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想想,也真是諷刺,悠作還痴心守護在她身邊時,不知軟硬兼施的想了多少計策,哀求了幾千、幾萬次,她都沒有辭職,結果,距他下了個令她心碎斷腸的決定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竟也做了這個他曾百般勸哄卻依然無效的決定。
一切,全都是命哪,或許,她跟他果真是不該成為一對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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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芝加哥,離開秦紜妹,不到一個星期,何悠作徹底地發現自己做錯了一個決定。
怎會以為拉開距離,放遠時間,他就可以靜靜地療傷,就可以在遙遠的地方等待紜妹的勃然了悟呢?
老天,他竟愚蠢無知到以為自己可以做到這一點!
來到中非洲這兒,事事都是由零開始,展開醫療行程,教育他們醫療常識,攀山越嶺移向下一處落腳的村落,什麼都忙,尤其是被相思侵佔的心緒更忙碌了。忙著想她、忙著關心他不在她身邊時她的一切,忙著……在距她十萬八千里遠的地方他一天比一天的更愛著她。
位處于薩伊的邊陲地帶,交通相當的不便利,別說郵件,連通個電訊都還得等上老半天,再加上剛到這兒的第一天,就發生了幾起少數民族因隙交鋒的流血事件,他忙著救人、忙著避難、忙著在叢林里鑽進翻出……離開芝加哥時,他曾允諾紜妹會常與她聯絡的,看來,這個誓言要跳票了。
不知道紜妹在始終沒收到他捎去的只字片語後,心里是怎麼想的,他挺擔心。
連夢中都清楚記得,離開的前一天,與紜妹的相對無語,她憔悴慘白又恍惚無神的神色夜夜都在他睡不安穩的夢境里挑動他的思念,勾起他的心憐。他知道自己的決定很傷她的心,但他仍執意要走。
雖然自始至終,她沒試圖開口阻止他的決定,但,他知道她受的打擊不下于他。她的神情是那麼的淒愴又無助,他心疼,卻不肯給予她安慰,狠著心的忽視她眼中的悲戚哀求,徑自繼續著他自以為是的計劃。
可如今,他後悔了。真的很後悔。生平第一次,他祈望時間能夠倒轉,若能讓他再有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再做出這麼愚昧到極點的決定。
向來溫和的黑眸染上霧氣,抬起濕濡的眼睫,他凝望著湛藍無垠的夜空。
不知道紜妹今晚是不是也同他一般,仰望著天,兩雙眼眸同賞一輪皎潔明月,同樣揣著傷感的心,靜靜地思念著彼此?
老天,他好想她呵。
好想、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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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替我聯絡到她?」
好不容易將原梓給盼回來了。一身汗水灰塵的她花了五天的時間在城里補齊貨源,沒來得及贊揚她幾句,只急著想知道托她辦的事情究竟如何,可一听到她的答案,何悠作的雙手突然在身側緊握成拳。
「我真的試過了。」偷偷地望著他的兩只大拳頭,原梓不動聲色地悄然往後退了幾寸。
好恐怖,原來何悠作也有暴力傾向呀,不避遠一點,真開打的話,她那幾招三腳貓的功夫鐵定不是他的對手。
「真的嗎?那她上哪兒去了?」
「沒人知道她的下落呀。」問她?嗤,笑死人了,她又不是FBI,哪知道隔了十萬八千里遠的某個人行蹤?
「怎麼會?」他不接受這種答案。
紜妹又不是一陣風,也不是外星人,怎麼可能會無端端地就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呢。
「是真的呀,我想盡辦法都沒能找到她。」悶悶地舌忝著差不多已經化成女乃昔的冰淇淋,原梓的眉眼壓得低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