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未睜眼,就已經感受到自手中傳來的溫暖,有人握住她的手,似乎,握得有好一時間了。因為手背發暖、手心發燙、源源不絕的恍若身處天堂,教她舍不得將眼瞼張開。
「別貪睡了,快醒過來。」低沉微啞的嗓音淺淺的、柔柔的,一如聲音的主人般讓人心醉神迷。
輕吁著,秦紜妹細細的感受著被何悠作照拂的感覺,久久、久久都不願美夢被輕易驚醒。
「紜妹?」憂傷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與催促。
噢喔,被發現了。
「我好久沒睡得這麼舒服了。」呵,果真是悠作在守著她。
「你也知道這一點哪!」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輕吻,他嘲弄著,「現在身體覺得怎麼樣?」
「我是怎麼了?」還以為她這會兒準是躺在醫院里,沒想到睜眼所見到的,是悠作房里的擺設。
「重感冒、腸炎,還有嚴重的壓力過大。」後頭那句是他以她男朋友的身份所加上去的診斷。
「這麼慘哪?」她的心情卻難得的好。
未睜開眼,就感覺到悠作的力量與溫暖自交纏緊握的雙手傳遞進心坎,一睜開眼就看見面露憂忡的悠作緊張地望著自己,感覺上,席卷了全身的病痛已經好了一大半。
心愛的悠作,溫柔體貼又善解人意的悠作,她不知自己究竟是哪輩子修來的好緣,但真的很慶幸這些年來身旁始終有他這個無微不至的守護神。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何悠作的口氣可不怎麼好。
至今,緊繃的情緒仍滿滿地充斥在他的周身,揮不去、散不開,折騰著他不安的心。
接到隊長電話,他已經夠吃驚了。在趕到紜妹住處時,一顆心上上下下惶得他以為心髒準備要罷工了,然後一進屋就看見她倒在洗手間,已經暈了過去,老天,她以為,他的心髒像她一樣好?
「你還在生我的氣?」
「對,我在生氣。」沒好氣地嘟噥著,見她臉一垮,他在瞬間便棄械投降了,「我是氣你完全不懂得照顧自己,看,你把自己搞成什麼樣子?」實在是心疼她已經瘦得像只被一層皮膚包裹的骨架子,弱不禁風的教人時時刻刻都替她捏把冷汗。
「大概是昨天吃了些不對勁的食物。」
「你明知道我不是指這件事。」
他氣沒消。至少,還沒有完全消褪,怯懦地瞅著他,半晌,見他凝然沉重的神情仍持續著,雖然瞪著她的視線里已經沒什麼火氣了,忽然,她將兩人環握的手拉到胸前,緊緊地壓在跳躍著忐忑與不安的心口上。
「紜妹?」
「我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說什麼,可是,悠作的怨嗔,無論是沉默或是措詞強烈,都一樣教她難過不已。
「我是說真的,你不想那麼早結婚,可以,但,最起碼別讓我成天為你的安危憂煩。」
「我知道我讓你擔心了。」
「既然你知道,那為什麼不做些可以叫我放心的決定呢?」他的神色與詞言都挺沉重的。
「別這樣!」
「不然該怎樣?白痴都可以看得出來你並不適合這份工作,為什麼你還要死撐著?辭掉工作並不會讓你陷入不忠、不義的地步;嫁給我也不會如何的水深火熱吧?為什麼每次一觸及這兩個話題,你就一副我正在逼你上吊的為難樣?」
「我……悠作……你……我並不願意……其實……」嘴一抿,原本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絕不哭出來的淚水完全不听使喚,才一吸氣,就紛紛滾下青白色的臉頰,「再給我一段時間考慮好嗎?」
「婚姻還是工作?」他盡逼著她允諾。
「悠作!」
淚水自她眼眶中涌出,卻仿佛滴滴流入了他哀聲嘆氣的心窩里,利眸一柔,他情不自禁地帶過她的手,輕輕地在手背上吻了吻。
「算啦,是我不好,別哭了,或許,我真地逼你逼得太緊了。」最近,一大堆事情都壓在一塊兒冒出來,擾得他的心緒特別容易起毛躁。
「不,你沒有,我知道你全都是為我好,你是對的。」
「那你為什麼不……你的病還沒好,別想這些事情惹煩憂了。」要想,也得待她的身體好多了再說。
反正,他有得是時間與耐心。
「即使我可能一輩子也無法克服自己的心緒?」
「你會嗎?」
「我……不會吧?」她的話帶著明顯的不確定與遲疑。
不會吧?!
何悠作突然好心酸,但見著感情內斂的她怯怯懦懦地睇視著自己,長時間累積下來的信心與勇氣又冒了出來。
「你知道我對自己的什麼地方最驕傲?」
「是什麼?」
「百折不撓的意志力。」含淚的水眸盯著他,瞧得他不由自主地將唇蓋上她惹人心憐的眼瞼上,「這幾天先住在這兒吧。」
「啊?」
見她迷惑地望自己,他喟然一笑,「你的身體那麼差,不趁這次機會狠狠的補一補怎麼行呢?」再任她這麼瘦下去,別說是刮台風,就是隨隨便便一個噴嚏也能輕而易舉地就將她給吹跑了。
若能利用紜妹住在這里的時間做足了心理誘勸,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她不但會辭了他想到就微惱的工作,還會讓她咧了嘴地點頭嫁他哩。
*>*>*>*>*>
「紜妹?」
沒听到預料中的清脆嗓音,何悠作動作輕緩地帶上大門,才旋身,正預備再喊一聲,那陣淅瀝嘩啦的水流聲就傳進了他耳里。
早該知道這丫頭準還在浴室蘑菇哩!
將鑰匙放在門邊的幾上,捏了捏因忙了一整天而顯得僵硬的脖子,瞟了眼牆上的鐘,本想再喊一、兩聲,但走進臥房見到秦紜妹隨手擱在床上的衣服,他頓起遲疑,緩緩的,唇畔綻出若有所思的淺笑。
或許,他也該先洗個澡再出去吃飯。
放輕腳步追尋著流水淙淙的誘惑,沿路走去,他不慌不忙地抽開腰際的皮帶,一顆一顆解開襯衫的扣子,麻質的西裝褲早在皮帶離身時就已經被遺棄在地上了,當手觸到浴室的門把時,他已是一絲不掛,胸口流竄的氣息逐漸急促,唇畔的笑容雖柔,卻也有著迫不及待的興奮。
仰起臉承受著湍急水流的沖擊感,悠然自得的像只在享受驕陽的癩皮狗,秦紜妹沒有發現到門被輕輕拉開。
浴室里,水氣漾盈,隱約尚可瞥見沐浴中的她白淨誘人的身軀,何悠作眼楮一亮,胸口的在瞬間攀升到極點,微憋起氣,他惡作劇的悄聲欺身上前,輕柔卻突兀地自她身後環住她,將濡熱的溫暖唇瓣貼上她小巧的耳垂。
「介不介意我的加入?」
「啊!」倒抽了口氣,她驚駭的嘴微張,冷不防地便灌進了一口水,冰冰冷冷的嗆在喉嚨,她咳了幾聲,「悠作?」
「難不成你在等別人?」聲中帶笑,他騰出一只手輕拍著她的背,「怎麼,嚇了你一跳?」
「廢話嘛,我還以為是哪只狼膽子那麼大,敢闖進你家哩!」半帶埋怨的嬌嗔透過水簾分外勾得人心魂蕩漾。
「對不起啦,我只想給你個驚喜。」
「驚喜?哼,驚嚇還差不多。」即使在冷水中,自他軀體所傳來的溫暖依然不減,「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沒听到你應聲,只好加入你嘍。」低頭啜了啜她唇上的水珠,他輕笑。「神魂沒被我嚇跑吧?」
「你說呢?」
「我希望是沒有。」
「如果有呢?」他要賠她呀!
「那麼……我當然是義不容辭的替你壓壓驚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