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吁,滿腔無奈的何悠作差點沒一腳將他給踹到天涯海角。
雖然糾纏不休的唇舌已分,紊亂急迫的氣息也已慢慢地平緩下來,但他攫們這會兒的姿勢他清楚得很,沒錯,是很曖昧,曖昧得會讓人噴鼻血。而坦白說,向來給人印象皆屬溫文儒雅的他可是一點都不介意讓人瞧見了這一幕。
可紜妹卻不然!
她這會兒是因為被瞿北皇不識大體的出現給愣住了,心急著找遮蔽物平緩羞怯,一時之間尚沒有感受到兩人至今仍交纏在一塊的身體,可該死的瞿北皇,簡簡單單的三言兩語,就將她的渾渾噩噩給懾得清晰了。
「你可以暫時離開一下嗎?」極其禮貌的,何悠作趁秦紜妹還沒會過意來前,先開了口趕人。
「可以嗎?我是沒問題啦,但,我怕我一離開,你們又舍不得結束了。」壞壞的眼光順便地往何悠作的腰間勾視了一圈,「我挺趕時間的哩。」
唉!
「瞿北皇!」極其無奈的,何悠作長吁一聲。
他承認,自從認識了瞿北皇這號人物後,他就知道自己已經不小心招惹到撇也撇不開的損友了。
「結束?」喃喃重復著他的話,終于微抬起臉來的秦紜妹疑惑著想發問,焦距才甫定在何悠作又氣又惱又似乎想笑出聲的臉上,卻忽然察覺到那麼點不一樣的地方,循著莫名的直覺往下一瞧……噢,老天爺!
什麼時候……天哪,她怎麼會……怎麼可能,自己的一雙腿竟然……噢,自己那雙腿是何時盤在悠作的……媽呀,她何時變得這麼放蕩的,她的腿竟然是盤在悠作腰間的。
眼一閉,她幾乎想一頭撞給它死得徹底。
「紜妹?」
「別跟我說話,求求你!」臉埋在他的頸間,她細聲嘟噥著。老天爺,她犯賤啦,這里幾乎算得上是……大庭廣眾之下耶!
嗚……哪里有個大洞讓她鑽進去?
「別在意,又沒人看見。」何悠作安慰著她說。
「喂喂喂,你話說清楚來唷,我不是人哪?」瞿北皇出聲抗議著,完全一副不達顧人怨的地步絕不甘心的磊落模樣。
「瞿北皇,你可以暫時封住嘴巴嗎?」
「看看嘍。」
「嗚……」除了跳進洞里,她決定了,她要在身上綁幾個鐵條,再在口袋里塞滿石頭,這樣子,她就可以藏在地底,待幾百年後再現世。
「放心啦,我的舌頭沒那麼空閑。」長氣一嘆,瞿北皇強迫自己好言好語的撂下保證。
沒辦法,算得上是地頭蛇的悠作看起來一副想宰了他、將他剁成肉醬的發狠樣子,而被他幾句話就弄得滿臉通紅的小妞看起來則是想投湖自殺的樣子,為了替自己積積陰德,他決定放他們一馬。
「他不會傳出去的。」何悠作替他作保。
「就說了我的舌頭沒那麼空閑嘛。」瞿北皇嘀嘀咕咕的,「還懷疑?」
悶悶的,秦紜妹斜瞟了瞿北皇一眼,又氣又怨又憤又怒的。
誰管他的舌頭閑不閑呀,現在這種節骨眼上,她只在乎……完了啦,她純潔無瑕的閨譽這下子全毀于一旦了啦。
「喂,管管你的女人,我都已經說過不會長舌了,干麼用那種眼神瞪我?難不成要我簽保證書呀?」
「瞿北皇,拜托你就少說一句。」瞪了眼雖然在抗議,但卻一臉志得意滿且正竊竊私笑的罪魁禍首,何悠作無奈地搖搖頭,微斂眼,見又重貼近頸畔的嬌媚臉龐更是酡紅誘人,不覺笑意盈心,情不自禁地將唇湊近,戀戀不舍的啄了啄她躲無可躲的灼熱臉龐。
「別理他的話。」
「哼!」頭不肯抬,眼眶微紅,在了悟跟悠作的姿勢完全不宜現世時,秦紜妹早就想放松盤在何悠作腰上的雙腿,偏沒用的雙腳卻僵得移不開,令她更惱了。悠作講得倒輕松,教她別理那個陌生人的揶揄及嘲弄?嗚,她是可以勉力而為啦;可那人明明嘴里嚷著退兵,偏一雙炯亮黑眸仍是看得津津有味的……天呀,還是干脆讓她死了先吧!
「他就是這個性。」拿瞿北皇無可奈何的何悠作帶笑的嗓音輕柔哄著。
雖然紜妹平時就挺臉皮薄的,但若不是被瞿北皇捉個正著,又連番遭取笑了幾句,稍嫌內向的她還不致「閉俗」成這般。
「對呀,別太在意我的話,否則你遲早會被我給活活氣死。」瞿北皇好心肝的附議著,但賊兮兮的黑瞳卻大背其道地死瞪著他們至今仍保持著那副無尾熊攀樹般的親密姿勢,忍不住地又嘖了嘖,「也幸好我的腿沒人長,走得慢、閃得遲,要不然不就平白漏失掉這麼棒的情色畫面。」
「瞿北皇!」這專幫倒忙的家伙,瞅瞪著他,何悠作的眼中帶著警告,真想一拳揍歪他那張不饒人的大嘴巴。
「OK,我不說了。」豪邁地將手一揮,瞿北皇這次真的決心放他們一馬了,「她就是你那女人?」
「嗯。」何悠作點頭點得很心滿意足。
可秦紜妹听得就不太順耳了。
什麼你的女人不女人的!雖然她不介意讓人用這種口氣描述她跟悠作的關系,但偏心里就是對這話是出自這家伙口中而覺得有點嘔。這男的言行舉止真不是普通的粗魯跟狂妄,雖然他的外型頗具質優雅致的都會氣息,甚至可以說一瞧就是挺有權有勢的富貴模樣,可是,他以為他是什麼大角色呀?
扯過何悠作的脖子,她貼上唇,小聲小氣地問︰「他是誰?」
「一個欠人修理的損友,他講話就是這種樣子,你別理他就是。」
「對呀、對呀,別在意我的話,也別在意我的存在,就當我從來沒有出現過,你們繼續呀,我絕對會做一個最稱職的旁觀者,我保證。」耳尖得像是裝了雷達似的,瞿北皇粗魯地打斷何悠作的安撫,「不過,還是得小心點才是,要不然……嘖嘖,真搞不懂你這一心一意都在滅火的人怎麼還跑來這兒放了把火呢?」
「什麼火?」她張著一雙疑惑的眼瞅著何悠作問道。
而且,她確定這話絕對是富有玄機的,要不然,悠作為何笑得這麼奇怪?
何悠作柔柔笑開了臉,沒有回答她的話,可是,始作俑者卻大發善心的解了她的疑惑。
「你要答案?」
「當然。」
「喏。」將她的眼神帶到兩人相貼的身軀內,瞿北皇要笑不笑地撇撇唇,「瞧見了沒呀?就在你的身前,你的男人都快欲火焚身了呀,懂了嗎?」
呃……臉一紅,但被何悠作環摟的身子動不了,輕聲嗚咽,她干脆直接將臉埋進他的頸側,打死也不肯放松環繞在他頸上的手臂。
這下子她全懂了,而且是懂得相當透徹!
瞿北皇,這個該被萬棒打死的壞胚子,從頭到尾,他都是在耍弄她。
餅分的家伙!
第二章
啜了口香醇的咖啡,何悠作憂喜參半的眼戀戀地盯在她臉上。
連瞎子都可以輕易地看出來,紜妹真的很高興她被錄取了。見她欣喜若狂,他也替她高興,畢竟是她多年來的願望哪,可是……一顆心沉重得讓他的口氣不覺低斂許多。
「這一行,壓力挺大的。」
「我知道呀。」一整個晚上她都是笑嘻嘻的,「就跟你們醫生一樣,精神全都擠在臨場的那段時間,你要提醒我的是不是這一點?」
對。但是,不只這一點哪。
救人,競賽的對象是與死神爭命,是醫術判斷,是毫不留情的分分秒秒;可是救火,是與死神搏命,除了依舊分秒必爭,當身處在無情的火焰深處時,救人與自救皆是同時並行,所需要的是較常人更強韌、奮斗不懈的意志力呀。